我叫姜竹,一个假太监。为了给全家复仇,我顶着别人的名字进了宫。在这吃人的地方,
我只有一个保命的本事——读心。我能听见所有人心里最阴暗的声音。
他们把我派去伺候全天下最可怕的男人,那个杀人如麻的暴君,萧烬。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尸体被拖出来。可他们不知道,在暴君眼里,
我是唯一一个“表里如一”的忠仆。在贵妃眼里,我是能帮她固宠的福星。在太子眼里,
我是父皇身边最值得拉拢的耳目。我游走在这些人中间,听着他们肚子里的鬼胎,然后,
轻轻地推一把。看着他们自相残杀,一步步走向我为他们准备好的地狱。别跟我谈感情,
我心里只有仇恨。也别跟我玩心眼,你们想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01.穿上这身皮,
人就不是人我叫姜竹,是个假太监。不对。从今天起,我叫“小竹子”,净身房新来的学徒。
领事太监陈公公,正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他手里捏着我的“户籍”,
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我家三代都是阉人。【瘦得跟个鸡崽子似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算了,反正也是个没根的,死了往乱葬岗一丢,省事。
】我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瘦弱、更可怜。“公公,我……我能吃苦。”我小声说。
嗓子被我刻意压得又尖又细。陈公公没说话,只是把那张纸丢回桌上。“去,
把那边的恭桶都刷了。”他指着院子角落里堆成小山的一排木桶,语气里全是厌恶。
【一股子骚味,新来的就该干这个。】我点头哈腰地应了,提起一个比我还高的水桶,
踉踉跄跄地走向那堆恭桶。臭气熏天。我闭上嘴,用鼻子短促地呼吸。
旁边几个老太监缩在廊下晒太阳,嗑着瓜子,对着我指指点点。【又来个不怕死的,
上一个就是刷恭桶的时候,一头栽进去淹死的。】一个尖嘴猴腮的太监吐掉瓜子皮,
心里想着。【淹死?我看是被人推进去的吧。】另一个胖点的太监心里的声音更冷。
【谁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李贵人赏下来的那对玉镯子,可不是谁都能看的。
】我手里的刷子顿了一下。李贵人?我爹的案卷里,最后一个出现的名字。
就是她宫里的小太监,“亲眼”看到我爹在深夜里私藏龙袍。然后,我们家,没了。
我低下头,更卖力地刷着恭桶。木头上的污渍被刷掉,露出原本的颜色。就像真相,
总有一天会被我刮出来。刷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的腰都快断了。晚饭是馊的。
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上面飘着几根蔫坏的菜叶子。我端着碗,蹲在角落里喝。
那几个老太监围坐在一桌,吃着小厨房开的灶,有鱼有肉。“小竹子,过来。
”尖嘴猴腮那个,叫孙德。他朝我招招手。我赶紧放下碗跑过去。“孙爷爷。
”他指着地上一片狼藉的骨头和鱼刺。“收拾了。”【使唤人就是痛快,看他那副狗样子。
】我没说话,蹲下去,用手一根一根地捡。一根鱼刺扎进我的指甲缝里。十指连心。疼。
我忍着,把刺**,继续捡。【有点意思,居然不哭。】孙德心里嘀咕了一句。
晚上睡觉的地方,是大通铺。几十号人挤在一个屋里,空气里全是汗味和脚臭。
我躺在最靠门的位置,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来。半夜,我被人一脚踹醒。是孙德。【妈的,
睡得跟死猪一样。】他心里骂骂咧咧。“起来,跟我走。”他压着声音说。我不敢问去哪,
披上衣服就跟在他后面。月光惨白,照得宫里的路跟通往地府似的。
我们走到一处偏僻的宫殿前。“冷宫”两个字,在牌匾上都快掉漆了。孙德指着紧闭的宫门。
“废后今晚不舒坦,你进去伺候。机灵点,不然掉脑袋。”【让她进去送死正好。
废后疯疯癫癲的,上个月刚掐死一个宫女。】【明早正好跟陈公公说,这小子自己乱跑,
冲撞了废后。】我心里一沉。这是要我的命。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孙德在外面就把门锁上了。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心跳得厉害。正殿里黑漆漆的,但有声音。一个女人在哭。哭声很轻,断断续续,
像是怕被人听见。我摸着黑走进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我看见一个人影蜷缩在角落的龙椅上。那曾经是皇后的位置。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
头发乱糟糟的。就是废后,秦氏。
【好冷……好饿……】【孩子……我的孩子……】她的心声里,全是绝望和痛苦。
不像个疯子。我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我藏了半天的晚饭。一个冰冷干硬的馒头。
我走过去,轻轻地放在她脚边。“娘娘,吃点东西吧。”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
显得特别突兀。她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是谁?
】【是他们派来杀我的吗?】【我要杀了他!杀了他们!】一股杀意涌来。我站在原地没动。
“奴才叫小竹子,是来伺候您的。”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无害。“滚!
”她尖叫一声,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我扔过来。是个茶杯。砸在我额头上,立刻见了血。
我没躲。疼,血顺着眉骨流下来,糊住了眼睛。【他为什么不躲?】废后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他不怕我吗?】“奴才不走。”我说,“您要是想杀奴才,也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
不是吗?”大殿里陷入了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
我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她,爬下龙椅,去摸索那个馒头。她找到了,
然后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吃得太急,噎住了,不停地咳嗽。
【水……我要水……】我转身就往外走,摸到院子里的水缸。缸里有一层薄冰。我用手砸开,
舀了一捧水,用袖子过滤掉渣子,再跑回去。我跪在她面前,把手掌里的水递过去。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过来喝了。冰冷的水,顺着我的指缝流下去,也流进她的嘴里。
喝完水,她不咳嗽了。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疯狂。【他……不怕我脏吗?
】【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身上……有股很干净的味道,像我弟弟……】我低下头。
“娘娘,夜深了,您歇着吧。”说完,我退到门口,找了个角落坐下,靠着柱子。
我得在这里待到天亮。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她的心声。
那不是混乱的疯话。而是一段清晰的,带着血的回忆。【那天晚上……是魏丞相。
】【他拿着我弟弟的**,逼我……逼我陷害姜家……】【他说,只要姜家倒了,
我弟弟就能活……】【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魏丞相。我爹最好的朋友。
那个在我家出事后,还假惺惺上门安慰我娘的“魏叔叔”。我的指甲,
深深地掐进了掌心的肉里。血,又流出来了。和额头上的混在一起,都是冷的。
02.暴君的心跳,有点吵天亮了。孙德打开冷宫大门的时候,看见我还活蹦乱跳地站着,
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可能?这小子居然没死?】【废后那个疯子转性了?
】废后秦氏,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梳头。用的是我早上折的槐树枝。看见孙德,
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没说话。孙德不敢在冷宫多待,啐了一口,把我拎了出去。
“算你小子命大。”他咬牙切齿地低声说。【不能留着,这小子有点邪门。】回去的路上,
正巧碰上一队人马。明黄色的仪仗。是皇帝的御驾。所有太监宫女都跪了一地,
头埋得低低的。我也不例外。【皇帝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不是说昨晚又砍了一个御厨的脑袋吗?】旁边一个老太监心里哆哆嗦嗦。【哼,砍得好。
那老东西做的汤,咸得齁死人。】另一个心想。龙辇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很冷,像刀子。是暴君,萧烬。我头埋得更低了。
我能听见他的心声。很奇怪,他的心声不是一句话,而是一片杂音。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底下全是暗流。混乱,暴躁,充满了杀戮的欲望。但在这片混乱中,
我捕捉到了一丝清晰的东西。【血腥味。】【这个小太监……额头上有伤。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他注意到我了。这不是好事。果然,龙辇停下了。
一个穿着黑甲的侍卫走到我们面前。“陛下问,你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孙德的脸瞬间白了。【完了完了,
这小子要是乱说话……】【不行,我得先下手为强!】没等我开口,孙德抢先磕了个头。
“回禀陛下!是这个小奴才自己不小心,昨晚走路撞到柱子上了!”他一边说,
一边狠狠地踩了我一脚。我疼得一哆嗦。但我没吭声。我抬起头,直视着龙辇的方向。
我知道他看不清我的脸,但他能感觉到我的目光。“是吗?”龙辇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带着一丝玩味。【撞的?这伤口……明明是瓷器划的。】萧烬的心声,像一把冰锥,
刺进我的脑子。【他在撒谎。】我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他知道了。“抬起头来。
”那个声音命令道。我慢慢地抬起头。额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一道暗红色的口子,
配上我苍白的脸,看起来有点狰狞。我看见了萧烬。他半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
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很年轻,也很好看。但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喜,没有怒,
只有一片死寂。【有意思。】他的心声再次响起。【这小东西的眼神……不怕我。
】【他身上,还有一股陈旧的霉味,和一股……药草味。】【是冷宫的味道。】完了。
他全都知道了。“你叫什么?”他问。“回陛下,奴才……叫小竹子。”我回答。
“小竹子……”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从今天起,你到御书房伺候。”一句话,
决定了我的命运。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孙德的脸,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他要去御前了?】【那他要是把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他看我的眼神,
已经像在看一个死人。我磕了个头。“谢陛下。”我不敢拒绝。拒绝,就是死。
跟着黑甲侍卫去了御书房。地方很大,也很空。除了书,就是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和更淡的血腥味。我的工作很简单。磨墨,铺纸,
在萧烬看书的时候,站在一旁当个木头桩子。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萧烬不说话的时候,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能听见他的。他的心跳很乱,时快时慢。
伴随着那些混乱的心声。【烦。】【吵死了。】【都该杀。
】他就像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我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到了中午,
他放下手里的书。“饿了。”他说。我赶紧出去,传膳。御膳房的管事一听是我的名字,
态度恭敬得不行。【我的天,这不就是早上那个一步登天的小太监吗?】【可得伺候好了,
不然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很快,一桌子菜就摆好了。山珍海味,精致得像艺术品。
萧烬拿起筷子,每道菜只夹了一下,就放下了。“撤了。”他皱着眉。【难吃。
】【一股子虚伪的味道。】菜被原封不动地端了下去。他又拿起了书。这是不打算吃饭了。
我站在旁边,肚子叫了一声。很轻,但我知道他听见了。他抬起头,看着我。【他也饿了?
】他的心声里,居然有了一丝……好奇?“你想吃?”他问。我吓得赶紧跪下。“奴才不敢。
”“朕让你说,你就说。”他的语气不耐烦起来。我咽了口唾沫。“回陛下……奴才觉得,
那道‘金玉满堂’,或许不错。”那是一道用豆腐和蛋黄做的素菜。是我刚才在所有菜里,
唯一闻到食物本身香味的一道。萧烬看了我一眼。“传。”那盘豆腐被重新端了上来。
萧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他咀嚼得很慢。御书房里,只有他轻微的咀嚼声。
【……】他的心声,第一次,出现了一片空白。不是混乱,也不是杀意。就是……空的。
过了一会儿,那片空白里,慢慢浮现出两个字。【还行。】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
把一整盘豆腐,都吃完了。吃完,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赏你了。”他对我说。
赏我什么?赏我去看他吃饭吗?然后我看见,一个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上面放着一盘……一模一样的豆腐。还有一碗白米饭。我愣住了。“吃。”萧烬的语气,
不容置喙。【这么瘦,一阵风就吹跑了。】【吃饱了,才好玩。】我不知道他想玩什么。
我只知道,我现在必须吃。我跪在地上,捧着那碗饭,开始吃。豆腐很嫩,入口即化,
带着淡淡的豆香和蛋黄的咸香。米饭很香,是我进宫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我吃得很快。
不是因为饿,是因为怕。我怕我吃慢了,他会不高兴。然后我的脑袋,就会像那个御厨一样,
搬家。吃完,我放下碗。“谢陛下赏。”他没看我,只是重新拿起了书。“嗯。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又站回了角落里,当我的木头桩子。只是这一次,我感觉,
有哪里不一样了。暴君的心跳,好像……没有那么吵了。03.借你的刀,
杀我的人在御书房待了三天,我摸清了萧烬的脾气。或者说,摸清了他心里的脾气。
他不是喜怒无常。他是单纯的……烦。烦所有的人,烦所有的事。朝堂上的争吵,
后宫的脂粉气,都会让他的心声变得混乱暴躁。只有在看书,或者吃我挑的菜时,
他心里那片狂风暴雨才会暂时停歇。我成了他的“点菜太监”。每天御膳房送来的菜,
都得先经过我的眼。其实是经过我的耳朵。我听着萧烬的心声,挑出他最不反感的那几样。
为此,御膳房的王总管,天天追在我**后面塞银子。【小祖宗,求你了,
今天陛下想吃点啥,给个准话啊!】他心里哭嚎着。我每次都面无表情地把银子推回去。
“王总管,陛下的心思,奴才不敢猜。”【猜?我不用猜,我听得见。】【但我不能告诉你。
】这天下午,萧烬在批阅奏折。他看得很慢,每看一本,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分。【废物。
】【一群只会阿谀奉承的废物。】【江南洪灾,死了上万人,
他们还在争论谁去赈灾能捞更多油水。】【都该杀。】他心里的杀气越来越重。我站在一旁,
连呼吸都放轻了。突然,一个小太监在门外通报。“启禀陛下,魏丞相求见。”魏丞相。
我爹的“好朋友”。我家的催命符。我捏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来了。“让他滚。
”萧烬头也不抬。【又是来为他那个不争气的侄子求情的。】【兵部的银子都敢贪,
胆子不小。】门外的小太监吓得不敢动。我走上前,压低声音。“陛下,今日魏丞相的奏折,
您还没看。”我指了指桌角那本烫金的奏折。萧烬瞥了一眼。“拿过来。”我把奏折呈上去。
萧烬打开,只看了一眼,就冷笑一声,把奏折扔在地上。“让他进来。
”魏丞相很快就进来了。一身的官威,保养得极好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忧国忧民。
“老臣参见陛下。”“平身。”萧烬的语气很淡。“魏爱卿有何事啊?”魏丞相声泪俱下。
“陛下,吏部尚书一职空悬已久,国不可一日无臣,老臣斗胆,向陛下举荐一人。
”【我那个侄子虽然蠢,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年能给魏家带来三十万两雪花银。
】【皇帝虽然暴戾,但最好面子。我把话说得冠冕堂皇,他多半会允。】我站在萧烬身后,
听着魏丞相的心声,差点笑出声。最好面子?你怕是不知道,你眼前的这位,
最讨厌的就是别人把他当傻子。萧烬没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一下,又一下。
敲在魏丞相的心里,也敲在我的心里。【又是这套。】【当朕是死的吗?】【朕的国库,
就是这么被你们这群蛀虫掏空的。】“哦?”萧烬终于开口了。“爱卿要举荐何人?
”“正是犬侄,魏宏。他虽年轻,却勤勉好学,
一心为国……”魏丞相开始滔滔不绝地夸他那个草包侄子。【反正只要坐上去了,
后面的事我来摆平。】【只要堵住御史的嘴就行了,花点银子罢了。
】我看着魏丞相那张虚伪的脸,听着他心里肮脏的算盘。我爹就是被这张脸骗了。
就是被这些算盘,算计得家破人亡。我往前走了一小步,装作要去给萧烬添茶。
袖子“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另一本奏折。奏折掉在地上,正好摊开在魏丞相脚边。
那是江南总督的加急奏报。上面用朱砂笔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粮仓亏空,灾民易子而食。
”魏丞相的脸色,瞬间变了。【江南的粮仓……那批粮食,不是已经被宏儿换成银子了吗?
】【怎么会……这么快就爆出来了?】【不行,绝对不能让皇帝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他正想着怎么补救,萧烬说话了。“小竹子。”“奴才在。”“把魏丞相的奏折,
和江南总督的奏折,一起,烧了。”我愣了一下。魏丞相也愣住了。【烧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帝打算压下这件事,不追究了?】他心里一阵狂喜。
【烧了?】我心里也是一惊。但我听见了萧烬接下来的心声。【两本一起烧,朕倒要看看,
他魏家是认领贪污的罪名,还是认领漠视灾民的罪名。】【朕的刀,也该磨一磨了。
】我懂了。这是阳谋。奏折烧了,死无对证。但皇帝知道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据。
他要魏家自己选个死法。我捡起两本奏折,走到火盆边。当着魏丞相的面,
把奏折扔进了火里。火苗“呼”地一下窜了起来,吞噬了白纸黑字。
也吞噬了魏丞相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魏爱卿。”萧烬的声音很轻。“吏部尚书的位子,
朕觉得,还是让你侄子来坐吧。”魏丞相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汗如雨下。【完了。
】【皇帝这是要捧杀他!】【让他坐在那个位置上,然后把他贪的银子,连本带利,
全都抄出来!】【到时候,整个魏家都得陪葬!】“陛下!老臣……老臣有罪!
”他开始拼命磕头。“犬侄无德无能,不堪大任!求陛下收回成命!”萧烬笑了。
“刚才说他堪当大任的是你,现在说他不堪大任的也是你。”“魏爱卿,
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老臣……”魏丞相说不出话了。他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皇帝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是谁?是谁在背后告密?】他的目光,
不经意地扫过我。一个站在火盆边,面无表情的小太监。【是他?】【不可能,
一个刚进宫的小东西,他能知道什么?】我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但我知道,
一颗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没关系。怀疑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我只是,
借了陛下的刀。杀了我名单上的第一个人。不,是第一家。这感觉,真不错。
04.贵妃的秘密,值多少钱魏家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魏宏走马上任吏部尚书,
当天就被御史台联名弹劾。罪名是贪墨军饷,倒卖官粮。人赃并获,直接下了天牢。
魏丞相为了保住家族,连夜进宫,跪在御书房外求情。萧烬没见他。
只是让我传了一句话出去。“让他自己选,是抄家,还是灭族。”第二天,
魏丞相就在家里上吊了。以死谢罪。萧烬下令,抄家,但不牵连族人。魏家,
这个曾经权倾朝野的家族,一夜之间,倒了。消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正在给萧烬磨墨。
手很稳,心很静。名单上,第一个名字,被我划掉了。宫里的人,看我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敬畏里,多了几分恐惧。他们都在猜,我是不是皇帝安插在宫里的一双眼睛。
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却能左右一个丞相的生死。这天,我去御花园给萧烬摘梅花。冬天了,
只有红梅还开着。刚走到假山后面,就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是李贵妃。
那个把我爹送上死路的女人。她正跟她的心腹宫女抱怨。“陛下都快一个月没来我宫里了。
”“是不是那个新来的狐狸精,把陛下的魂勾走了?”【哼,陛下心里根本没有我。
】【他留着我,不过是因为我爹手里的兵权。】【魏家倒了,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李家?
】她心里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嫉妒。我停下脚步,躲在假山后面。那个宫女赶紧安慰她。
“娘娘别急,奴婢听说,陛下最近最宠信的,是个叫小竹子的小太监。
”“不如……我们从他身上下手?”【这小太监来路不明,听说邪门得很。
】【还是先送点礼探探路。要是能收买,以后也能在陛下面前替娘娘美言几句。
】李贵妃沉吟了片刻。“你说的有道理。”“去,备一份厚礼,本宫要亲自见见他。
”我听着,心里冷笑。想收买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李家的秘密,值多少钱。
当天晚上,我就被“请”到了李贵妃的锦绣宫。富丽堂皇,熏香的味道浓得呛人。
李贵妃斜倚在榻上,穿得花枝招展。【一个太监,长得倒还算清秀。】【可惜是个没根的。
】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我。“你就是小竹子?”她开口,声音娇滴滴的。
“奴才参见贵妃娘娘。”我跪下行礼。她没让我起来。“听说,陛下很看重你?
”“奴才只是个伺候笔墨的,不敢当娘娘的‘看重’二字。”我回答得滴水不漏。
【还挺会说话。】她心里哼了一声。她拍拍手,那个心腹宫女端上来一个盒子。打开,
里面是满满一盒金叶子。“这些,是本宫赏你的。”她说。“以后在陛下面前,
多替本宫说说好话。”我看着那盒金子,没动。“娘娘,这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收。
”【给脸不要脸。】李贵妃的脸色沉了下来。【嫌少?】她又让宫女拿出一个盒子。
这次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如意。“这个呢?”我还是摇头。“无功不受禄,奴才受不起。
”李贵妃的耐心快要耗尽了。【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你是不知道这后宫谁说了算!】她心里已经动了杀机。我就是要逼她动手。
只有让她觉得我软硬不吃,她才会用别的法子。比如,威胁。“小竹子。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本宫听说,你是从净身房调上来的。”“你的底细,本宫要想查,
不难。”“你说,要是让本宫查出点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她拖长了语调。我心里一紧。
她这是在诈我。我的身份文牒是伪造的,但天衣无缝。她查不出什么。
但是……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我能读心,这件事,绝对不能暴露。
她要是找人天天盯着我,总会发现异常。我装出害怕的样子,身体开始发抖。
“娘娘……娘娘饶命……”【怕了就好。】李贵妃很满意我的反应。【拿捏一个人的把柄,
比用金钱收买更牢靠。】【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把柄。】“本宫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
”她话锋一转。“只要你乖乖听本宫的话,本宫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陛下的喜好,
行踪,每天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你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本宫。
”她这是要我在萧烬身边当眼线。我抬起头,脸上全是“惊恐”。
“娘娘……这……这是死罪啊!”“死罪?”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你不说,本宫不说,
谁知道?”“你要是不答应……”她的眼神变得阴狠。“本宫有一百种法子,
让你死得无声无息。”我看着她那张漂亮的脸,听着她心里恶毒的话。【敢不听话,
就把你剁碎了喂狗。】【正好我那条西域来的獒犬,好久没开荤了。】我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决心。“奴才……奴才答应。”李贵妃笑了。“这才乖。”她从榻上下来,
走到我面前,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挑起我的下巴。“记住,背叛本宫的下场。”我低着头,
掩去眼里的杀意。背叛?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忠于你。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
一个让你,和你们李家,万劫不复的机会。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去锦绣宫“汇报”。
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萧烬今天多吃了两口饭,多看了一页书。
李贵妃虽然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看来这小太监确实没什么用,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不过聊胜于无,至少知道陛下还活着。】直到有一天,我告诉她。“娘娘,
陛下今晚……可能会翻牌子。”李贵妃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我点点头。
“奴才听见王总管在安排敬事房的人。”这是我编的。因为我听见了萧烬的心声。【烦死了,
那群女人又开始闹腾了。】【随便翻一个吧,堵住她们的嘴。】李贵妃立刻开始打扮。
我“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奴才听说……陛下最近,似乎很喜欢淡雅的颜色和香味。
”因为我听见萧烬心里在咆哮。【那群女人身上的味道,能熏死一头牛!
】【穿得跟唱戏似的,晃得朕眼疼!】那天晚上,敬事房的太监端着盘子来的时候,
萧烬果然心烦意乱地随手一指。指中的,正是洗尽铅华,穿了一身素白衣裙,
身上只有淡淡皂角香的李贵妃。李贵妃,成功侍寝。第二天,整个后宫都轰动了。
05.毒药和解药,我全都要李贵妃复宠,最高兴的是她自己。第二高兴的,是她的娘家,
镇国大将军李威。最不高兴的,是皇后。皇后是文臣之首,张阁老的女儿。她跟李贵妃,
一个是东宫,一个是西宫,斗了十几年。以前李贵妃失宠,她还能占点上风。
现在李贵妃回来了,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天,我路过皇后的长春宫。
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那个**又得意起来了!】皇后在心里疯狂地尖叫。
【都是那个小太监!肯定是他给李贵妃出的主意!】【我绝不能让她就这么翻身!
】我脚步不停,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鱼儿,上钩了。没过两天,皇后宫里的大太监,
就偷偷摸摸地找到了我。还是老一套。先是威逼,再是利诱。我还是老一套。先是惊恐,
再是半推半就地“屈服”。于是,我成了双面间谍。每天在锦绣宫和长春宫之间来回跑,
传递着被我精心加工过的“情报”。我对李贵妃说:“娘娘,皇后今天赏了陛下新做的糕点,
陛下很高兴,说比您宫里的点心好吃。”其实萧烬的原话是:【甜得发腻,想吐。
】我对皇后说:“娘娘,李贵妃昨晚给陛下绣了个荷包,陛下一直带在身上。
”其实那个荷包被萧烬随手扔给暗卫当靶子用了。女人间的战争,有时候很简单。
只需要一点点嫉妒的火星,就能烧起燎原大火。李贵妃和皇后,开始明争暗斗。
今天你送的汤洒了,明天我绣的屏风被划了。后宫乌烟瘴气。萧烬烦不胜烦。【吵死了!
】【这两个蠢女人,当朕是瞎子吗?】他心里越来越暴躁,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杀气。
因为我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但我不在乎。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要让他烦,
让他厌恶。厌恶这两个女人,和她们背后的家族。计划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有一天,
我从李贵妃那里出来,被一个人拦住了。是太子。萧衍。他今年十七岁,是皇后唯一的儿子。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眼神有点虚。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你就是小竹子?
”他用扇子指着我,态度傲慢。“奴才参见太子殿下。”【就是他,
帮着李贵妃那个**固宠,害我母后天天生气。】【一个阉人,也敢在宫里兴风作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