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承宇，是大周第一谋臣。
我为七皇子赵恒铺平了帝王路，铲除所有障碍，助他登基为帝。
我以为，我心爱的女人柳如眉成为皇后，我则为万世名相，我们三人将开创一个盛世。
直到，在他们的婚宴上，我喝下那杯他们共同递来的毒酒。
腹中绞痛，七窍流血，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紧紧相拥，听着赵恒说：“顾兄，你太聪明了，朕睡不着觉。”
柳如眉甚至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嫌恶地看着我：“承宇，你的用处，到此为止了。”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他们大婚的前一夜。
柳如眉正含情脉脉地为我整理衣衫，叮嘱我明日一定要帮赵恒拿下最后的兵权。
我笑了。
很好。
既然重来一世，那这皇位，就换个人坐吧。
至于你们两个，黄泉路远，我不送。
我要你们活着，看着自己珍视的一切，如何被我亲手捏碎。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像是有无数只烧红的铁钩，在我的五脏六腑里疯狂搅动。
我张开嘴，想喊，涌出来的却是一大口带着黑色血块的粘稠液体。
腥甜的气味瞬间塞满了我的口鼻。
视线开始模糊。
我费力地抬起头，看向高台之上那对璧人。
新帝赵恒，我一手扶持上位的兄弟，此刻正紧紧搂着他的新后，柳如眉。
柳如眉，我爱了十年，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人。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半分昔日的情谊。
只有冰冷的解脱，和一丝……嫌恶。
“顾兄，你太聪明了。”
赵恒的声音飘下来，像淬了冰的刀子。
“有你在，朕……睡不着觉。”
柳如眉依偎在他怀里，声音柔得能滴出水，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承宇，你的用处，到此为止了。别怪我们。”
我看着她，看着她身上那件我亲手为她画样、找遍天下最好的绣娘赶制的凤袍。
真刺眼啊。
意识在黑暗中下坠。
我最后的念头，是无尽的悔恨与不甘。
我顾承宇，算无遗策，最后却死在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手上。
何其可笑。
……
“承宇？承宇？你怎么了？”
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拍打我的脸颊。
我猛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柳如眉那张我到死都忘不了的脸。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眉眼间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担忧，正关切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吗？看你满头大汗的。”
她拿起丝帕，细细地为我擦拭额头。
她的动作很温柔，指尖的温度透过丝帕传来。
但我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冰冷。
我环顾四周。
这里是我的书房。
桌上的烛火静静燃烧，窗外的天色一片漆黑。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吉服，衣襟上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
这是……明天要穿的？
明天？
明天是什么日子？
是赵恒和柳如眉的大婚之日。
也是我前世……喝下毒酒的日子。
我，重生了。
回到了他们大婚的前一夜。
心脏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那股滔天的恨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我盯着柳如眉，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她的脸。
这张脸，曾经是我全部的梦想。
现在，只让我想吐。
“怎么这么看着我？”
柳如眉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收回了手，娇嗔地白了我一眼。
“是不是怪我这么晚还来打扰你？”
她说着，又重新凑近，身上那股熟悉的兰花香气钻进我的鼻子。
前世，我最迷恋这个味道。
现在，我只觉得这味道背后，藏着毒蛇的信子。
“承宇，明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兴奋和紧张。
“禁军统领陈彪那里，你都安排好了吗？只要他明日倒戈，殿下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禁军，这皇位，就再无悬念了。”
她的话，和前世一模一样。
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我溃烂的记忆上。
前世的我，就是听了她的话，连夜去见了陈彪，用我顾家的免死金牌和全部家产，换来了陈彪的投诚。
也正是因为交出了顾家最后的底牌，才让赵恒登基后，能毫不费力地将我置于死地。
我看着她满是期待的眼睛。
那里面，是对皇后之位的渴望，是对权力的贪婪。
哪里有半分对我的情意？
我真是瞎了眼。
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站起身。
柳如眉以为我准备动身，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的。”
她走过来，伸手想为我整理衣领。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承宇，你……”
“天晚了。”
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你该回去了，未来的皇后娘娘，总在我的府里待着，传出去不好听。”
“皇后娘娘”四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柳如眉的脸色瞬间白了。
她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我话里的疏离和嘲讽。
“你……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殿下登基，你就是大周的相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们……”
“我们？”
我打断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
“柳姑娘，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未来的国母，而我，只是殿下的臣子。君臣有别。”
说完，我不再看她，径直走向门口，拉开了书房的门。
“来人，送柳姑娘回府。”
门外的家丁应声而入。
柳如眉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从震惊，到委屈，最后变成了一丝怨毒。
“顾承宇，你什么意思？”
她压着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若是敢误了殿下的大事……”
“我顾承宇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你的皇后就好了。其他的事，不劳你费心。”
说完，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家丁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
柳如眉的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甩袖子，愤然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慢慢关上门。
屋子里，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兰花香。
我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散这令人作呕的气味。
复仇，就从今晚开始。
赵恒，柳如眉。
你们的登基大典，我会为你们准备一份大礼。
一份，把你们直接送进地狱的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