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君…君合？陆…陆律师？”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恐慌，几乎变了调，刚才的倨傲气焰荡然无存。“您…您是说…律师函？…知识产权…恶意竞争？…不！不！误会！绝对是误会！”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慌乱地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眼神惊恐地看向苏糖，又迅速移开，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苏糖：“？？？”她完全懵了。君合？陆律师？她只认识一个姓陆的律师…难道是陆沉舟？他在搞什么？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了几句。

陈总连连点头哈腰，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是！是！明白！我们绝对配合！马上处理！…好的好的！麻烦陆律师！非常感谢！”他几乎是哆嗦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陈总像变了个人，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之前的盛气凌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搓着手，对着苏糖，语气诚恳得近乎卑微：

“苏**！误会！都是误会！您看…之前那些条款，是我们考虑不周！太苛刻了！完全没体现出对您这样优秀创作者的尊重！”他一把抓过那份被改得乱七八糟的合同草案，三两下撕得粉碎！

“就按您之前提的框架协议！独家排他期、分成比例、内容创作权…完全没问题！我们马上签！不，现在就签！”他一边说，一边急切地示意旁边的法务重新打印原始合同。

法务顾问也一脸惶恐，动作麻利得像按了快进键。

苏糖彻底惊呆了！这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刚才还咄咄逼人，一个电话就变成鹌鹑了？君合？陆沉舟？他到底做了什么？发律师函？告他们？为什么？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维持着镇定，看着陈总手忙脚乱地准备好合同，签下大名，盖好公章，然后双手将合同递到她面前，姿态恭敬得如同下属递交给上级。

“苏**，您看…这样…可以了吗？”陈总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里充满了祈求。

苏糖接过合同，确认无误，签下自己的名字。整个过程，她都有些恍惚。

走出“悠乐”公司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苏糖站在街边，手里拿着那份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合同，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充满了巨大的疑惑和…一丝隐隐的不安。

一个电话，一封律师函，就让对方从豺狼变成了绵羊。

陆沉舟…他到底在背后做了什么？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谈判？还知道对方在刁难她？

他口中的“负责”，难道还包括…这样无孔不入的“守护”？

苏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看着置顶的那个备注为“陆律师”的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发的一个“晚上想吃什么？”的表情包。

她手指悬在屏幕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发消息询问。

她收起手机，抬头看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群，其中一栋，就是君合律所所在。

阳光照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冰冷耀眼的光。

苏糖微微眯起眼，心里那个关于“星厨”的疑团，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涟漪一圈圈扩大，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和沉重。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品牌方…怎么怂得这么快？”

“陆沉舟…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