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秘包裹现我第一次意识到林溪可能真的出事,是在她失踪后的第七天,
收到那个没有寄件人地址的包裹时。彼时我刚结束一场持续六小时的尸检,
消毒水的味道像一层薄膜裹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生冷的金属感。
解剖台旁的不锈钢托盘里,镊子还夹着半片染血的指甲,死者是个十五岁的女孩,
溺亡在城郊的人工湖里,肺部却检出了微量的氰化物残留——典型的他杀后抛尸。
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时,我正俯身用放大镜观察女孩手腕上的勒痕,那痕迹细而深,
边缘还留着一点暗红色的纤维,像某种丝线。接通电话的瞬间,
快递员的声音混着风噪传来:“林盏女士吗?有您的包裹,放小区门卫了。”我愣了愣,
最近没网购,也没朋友说要寄东西。等我换好衣服赶到小区,夕阳已经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
门卫室的玻璃窗上蒙着层灰,包裹就放在一堆报纸中间,牛皮纸包装,
用粗麻绳捆得严严实实,上面只写了我的名字和地址,钢笔字力透纸背,
笔画末尾带着一点刻意的弯钩,像极了林溪写“盏”字时的习惯。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拆开包裹的动作我做得很慢,指尖甚至有些发颤。里面没有信,只有一个老式的铜制怀表,
表壳磨得发亮,背面刻着一朵残缺的玉兰花——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
用**赚的第一笔钱给林溪买的。她那时候才十二岁,攥着怀表在蛋糕前转圈,说:“姐姐,
这表走得准吗?等我以后走丢了,它能不能帮我找到你?”当时我笑着揉她的头发,
说傻丫头,我不会让你走丢的。2钟厂之谜可现在,这只怀表回来了,表盖是开着的,
指针停在三点十四分,表盘里卡着一张极小的纸条,用铅笔写了两个字:钟厂。
南城只有一个钟厂,在老城区的西北角,十几年前就倒闭了,如今只剩一片荒弃的厂房,
断墙残垣里长满了野草,据说晚上还会听到钟表齿轮转动的声音,是本地出了名的鬼地方。
林溪失踪前,最后一次和我联系,说的就是“去钟厂找个东西”。
我捏着怀表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林溪失踪的这七天里,
我其实一直在自欺欺人。一开始警察说她可能是跟朋友出去旅行,
没来得及说;后来我说她大概是论文写烦了,
躲去哪个民宿散心——她是南城大学生物系的研究生,最近总说实验遇到了瓶颈,
电话里的声音越来越疲惫。可我知道,林溪不是会不告而别的人。她从小就怕黑,怕走夜路,
就连上大学住宿舍,第一个月都要每天跟我视频到她睡着。她怎么可能一个人去荒弃的钟厂,
还把我们的怀表寄回来?手机屏幕亮了,
是刑警队的陆沉发来的消息:“死者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跟三年前一桩悬案的嫌疑人匹配。”我盯着那条消息,突然想起林溪失踪前三天,
给我发过一条奇怪的微信:“姐,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跳楼的教授吗?
我好像找到他的东西了。”三年前跳楼的教授,是南城大学化学系的张启山,
据说因为学术造假被曝光,从教学楼的十楼跳了下来,当场死亡。案子当时定性为自杀,
没什么疑点,可林溪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他?我站起身,把怀表放进包里,
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陆沉的电话追过来时,我已经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里,
他的声音带着点急:“林盏,你去哪?死者的DNA比对结果……”“我去老钟厂。
”我打断他,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林溪可能在那,她跟张启山的案子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陆沉急促的脚步声:“我跟你一起去,老钟厂那边不安全,
你等我十分钟。”我没拒绝。陆沉是刑警队的副队长,三年前张启山的案子,
他是经办人之一。3暗夜追踪更重要的是,
他是少数知道我和林溪关系的人——我们不是亲姐妹,林溪是我十岁时,
在孤儿院门口捡到的。那时候她才四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连衣裙,
手里攥着半块干硬的面包,说她找不到妈妈了。我把她带回家,跟我妈软磨硬泡了半个月,
终于把她留了下来。这些年,我当法医,见惯了生死,却唯独怕林溪出事。
她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是我在冰冷的解剖室里,唯一能想起的温暖。陆沉来得很快,
黑色的警车停在我车旁时,他还在系安全带:“我查了一下,林溪失踪前,
确实去过老钟厂三次,监控拍到她每次都是晚上去,手里拿着个黑色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什么?”我问。“不知道,监控角度不好,看不清楚。”陆沉发动了警车,
警灯没开,只有引擎低沉地运转着,“对了,张启山的案子,当年其实有疑点。
他跳楼前一天,给市局发过一封匿名邮件,说有重要线索要举报,但邮件里什么都没附,
等我们第二天去找他时,他已经跳了楼。”我心里一沉:“那封邮件还在吗?”“在,
我已经让人调出来了,邮件发送时间是晚上十点十七分,
发送地址是南城大学图书馆的公共电脑。”陆沉看了我一眼,“林溪是生物系的,
她去图书馆很正常,但她为什么会关注张启山的案子?”我摇摇头,脑子里一片混乱。
林溪的研究方向是微生物,跟化学系的张启山八竿子打不着,除非……除非张启山的死,
跟她的实验有关。老钟厂离市区很远,开车要一个多小时。越往郊区走,路灯越少,
最后只剩下汽车的远光灯劈开黑暗,照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扬起漫天的尘土。
路边的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像干枯的手指,抓挠着漆黑的夜空。“就是前面了。
”陆沉指着前方一片黑影,“小心点,里面杂草长得比人高,还有很多废弃的机器,
容易崴脚。”我打开手电筒,光柱里满是飞舞的尘埃。钟厂的大门早就没了,
只剩下两根锈迹斑斑的铁柱,上面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铁丝网。走进厂区的瞬间,
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混合着机油和灰尘的气息,呛得人喉咙发紧。
厂房的窗户大多破了,玻璃碎片散在地上,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握着怀表,
表壳的温度似乎比刚才高了一点,好像里面的齿轮还在偷偷转动。林溪说过,
这只怀表的机芯是老款的,走得慢,但永远不会停。“三点十四分。”陆沉突然开口,
“怀表停在三点十四分,会不会是指时间?”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手机,
现在是晚上八点零二分。三点十四分,无论是凌晨还是下午,都已经过了。难道是指日期?
今天是十五号,不是十四号。“或者是位置?”陆沉又说,
他的手电筒光柱扫过厂房的墙壁,上面有很多涂鸦,还有一些模糊的数字,
“比如第三栋厂房,第十四根柱子?”钟厂一共有五栋厂房,都是老式的红砖建筑,
现在大多已经坍塌了一半。4地下惊魂我们先去了第三栋,厂房里堆满了废弃的钟表零件,
齿轮、发条、表盘,散落在地上,有的还沾着暗红色的锈迹,像干涸的血迹。
第十四根柱子在厂房的最里面,靠近一个废弃的升降机。我走过去,用手电筒照着柱子,
上面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形状跟怀表背面的玉兰花很像。
“这里有人来过。”陆沉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一片纸屑,“是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上面还有字。”我凑过去看,纸屑很小,只残留着半个“氰”字,
还有一点淡蓝色的墨迹——林溪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种淡蓝色的钢笔,
她说写在纸上像天空的颜色。氰?氰化物?我突然想起下午尸检的那个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