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生做过最成功的手术，也犯过最致命的错误。」

**1.病房里的心跳声**沈念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数着监护仪的电子音。

"滴——滴——"第二十六声响起时，门被推开。程远白大褂的下摆沾着咖啡渍，

第三颗纽扣系得歪歪扭扭。沈念举起相机，快门声和心跳监测音重叠在一起。

"程医生迟到了三分钟。"她笑着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相机边缘的磨损处。程远皱眉，

修长的手指抽走她的相机时，袖口擦过她手腕的留置针。两人同时一怔，窗外突然滚过闷雷，

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急促的心跳。"心率不齐还乱动。"他的声音比听诊器还凉。

沈念望着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钢笔，

忽然想起上周**的那张照片——他低头写病历时的侧脸，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我昨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心脏。"她轻声说，"泡在福尔马林里，

标签写着'程远所有物'。"钢笔在记录板上顿住，墨水晕开一小片蓝。

**2.雨夜的秘密**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轨迹。

沈念看着程远低头记录的样子，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人工心脏的运转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像某种机械的叹息。她伸手摸了**口的装置，

冰冷的触感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程远时的场景。那天她刚被确诊为终末期扩张型心肌病，

主治医生就是程远。他站在病床前，

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果不进行心脏移植，你最多还有一年。"而现在，

八个月过去了。"程医生，"她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死了，

你会想我吗？"程远的手指微微一顿，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一团墨迹。他抬起头，

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说："别胡思乱想。"沈念笑了笑，

转头看向窗外。雨幕中，医院的霓虹灯牌模糊成一片血色。

**3.记忆的碎片**夜深了，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的电子音。

沈念从枕头下摸出那本相册，一页页翻过。

里面全是她**的程远——他查房时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站在窗前喝咖啡时喉结的弧度，

他手术成功后疲惫却满足的微笑。手指停在最后一张照片上，

那是上周程远趴在办公桌上睡着的样子。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小小的扇形阴影，看起来比平时年轻许多。她轻轻抚过照片，

突然觉得眼眶发热。"程远......"她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寂静的病房里。

**4.深夜的刻痕**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病床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

沈念小心翼翼地取出刻刀，金属的冷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掀开病号服，

露出胸口的人工心脏装置。钛合金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深吸一口气，

刀尖轻轻抵上金属表面。"远——"第一笔刻得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第二笔用力了些，

金属表面出现一道清晰的痕迹。第三笔时，刀尖突然打滑，划破了她的指尖。血珠渗出来，

滴在刻痕上，像一个小小的惊叹号。她盯着那个带血的"远"字，

忽然想起程远昨天说的话："等找到合适供体，就能取出这个铁盒子。"可她知道等不到了。

**5.晨间的谎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时，程远推开了病房门。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念的手指上——那里贴着一枚创可贴，边缘还渗着一点血色。

"怎么弄的？"他皱眉，声音比平时低沉。沈念蜷起手指，腕间的住院手环哗啦作响。

她想起昨夜那个带血的"远"字，此刻正贴着她的肋骨跳动。"拍照时划的。

"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想试试微距。"程远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枚新的创可贴。

他的手指很暖，碰到她冰凉的指尖时，两人都微微一颤。"程医生，

"她看着他的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的阴影，"如果...移植成功了，你会认出我吗？

"窗外有鸟扑棱棱飞过，程远系紧白大褂的动作像在给自己缠绷带。

**6.心电图的秘密**下午做心电图时，

沈念注意到程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打印出来的纸带上。"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程远摇摇头，却把那张心电图折好放进了白大褂口袋。后来护士告诉她，

那是"R-on-T"现象，一种危险的心律失常，随时可能引发室颤。那天晚上，

沈念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张心电图，而程远正拿着剪刀，一点一点把她剪碎。

**7.逃离医院**"去看海吧。"程远撕下查房记录时纸张的脆响让沈念一惊。

他扔掉纸团的动作像在丢弃某种规则，白大褂袖口沾着的碘伏痕迹像小小的月亮。"现在？

"沈念睁大眼睛，"可是...""就现在。"程远已经取下了她的心电监护电极，

"我开车。"海风咸湿，带着夏日特有的燥热。沈念赤脚踩在沙滩上，细沙从脚趾缝间溢出，

海浪一次次漫过她的脚踝。她倒退着走，看着自己的脚印被海水抹平。

转身时看见程远站在不远处，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白大褂的第三颗纽扣又松开了。

**8.海边的吻**她走过去，伸手替他系扣子。指尖碰到他锁骨处的皮肤时，

程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念，"他的声音有些哑，"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她摇头，

心跳快得不像话。程远低头吻了下来。这个吻带着海风的咸涩和咖啡的苦涩，

深得像要把她刻进肋骨。分开时，沈念的嘴唇微微发抖："程医生，

如果移植成功...""我会找到你。"程远打断她，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无论你在哪里。

"**9.最后的决定**回到医院后，沈念签下了器官捐献协议。

钢笔在"特殊要求"栏悬了很久，最终写下：「请别告诉他这颗心曾属于谁。」

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墨痕，像心电图最后的波动。

**10.监护仪的警报**凌晨三点十七分，沈念的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

程远从值班室的折叠床上惊醒，白大褂都来不及系好就往病房冲。

走廊的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冬夜特有的凛冽钻进鼻腔。

推开门的瞬间，他看见沈念像条搁浅的鱼在床上痉挛。

人工心脏的外接电源闪烁着危险的红光，她的指甲在床单上抓出长长的血痕。"室颤！

"护士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程远已经扑到床前撕开她的病号服。沈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

那个钛合金装置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准备除颤！200焦耳！

"程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电极板贴上她胸口时，

他注意到她锁骨下方有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锐器划伤的。除颤器充电的嗡鸣声中，

他恍惚看见她人工心脏外壳内侧似乎刻着什么。"Clear！"沈念的身体在病床上弹起，

又重重落下。监护仪上的直线持续了漫长的三秒，终于重新跳起微弱的波形。

**11.最后的晨光**术后第六天，沈念突然精神好了起来。她让护士帮忙拉开窗帘，

冬日的阳光像融化的黄油铺满病床。程远查房时发现她在整理相机里的照片，

显示屏上是他们上周在海边的合影——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脱下白大褂与她合照。

"程医生。"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能帮我把这些照片洗出来吗？"她的指甲泛着青紫色，

手腕细得能看见骨头的轮廓。程远接过相机时，

注意到她无名指上有一圈淡淡的压痕——像是长期戴着戒指留下的。窗外开始飘雪，

沈念突然说："我爸爸是雪天走的。"她转动着空荡荡的无名指，

"妈妈把他的戒指藏在我的人工心脏里。"程远想起手术时看到的那个刻痕，

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发现她掌心里藏着一枚生锈的刻刀。

**12.离别与开始**午夜交接班时，沈念的病情再次恶化。

这次连人工心脏都发出刺耳的报警声。程远在手术室门口被主任拦住："你是她的主治医师，

按规定...""让开。"程远的声音冷得吓人。无影灯下，

沈念的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像即将融化的雪。程远划开她胸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