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大会现场静得吓人。

仙雾缭绕的云台上，修真界人事司长老捋着白胡子，慢悠悠念着金光闪闪的部门名单。每念一个，下面穿着统一青色选调生道袍的新人们就骚动一阵。天枢阁、药王殿、神兵营……全是肥差，热门单位。

念到“地府司”三个字时，长老顿了一下，声音都降了半调。他抬眼扫过台下几百张年轻的脸，带着点例行公事的意味：“地府司，驻守幽冥，掌轮回簿录，维护阴阳秩序，名额，一名。有主动申请的吗？”

台下嗡一声，全是压低的嗤笑。

“谁去那鬼地方啊？”

“阴森森的，听说鬼气吸多了折寿。”

“灵力增长最慢的部门，没有之一！”

“傻子才去。”

没人举手。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庆幸和优越感。

我举了。

手臂笔直地伸向云台，青色道袍袖子滑下去一截。

几百道目光，带着惊愕、不解，像针一样扎过来。连台上那位见多识广的长老，白胡子都抖了抖，浑浊的老眼盯着我，像在看一个突然出现的怪物。

“程琯？”他确认了一遍玉牌上的名字。

“是。”我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弟子程琯，主动申请前往地府司。”

长老沉默了几秒，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开玩笑或者被胁迫的痕迹。没找到。他干咳一声，在玉册上飞快划了一下。“咳，好。勇气可嘉。程琯，地府司。下一个，灵兽苑……”

后面的声音被巨大的议论声淹没了。

我感觉后背快被那些目光烧穿了。

散会后，同批的柳青青，那个总喜欢把“我爸是某某长老”挂嘴边的姑娘，第一个冲到我面前，眼睛瞪得溜圆：“程琯！你疯啦？地府司？那地方又黑又冷，整天跟鬼打交道！听说连点像样的灵气都没有！你成绩那么好，去药王殿多好啊！”

旁边几个平时还算熟的也围过来，七嘴八舌。

“就是啊琯姐，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主动申请？图什么啊？”

“该不会……是冲着那位传说中的前任去的吧？”有人挤眉弄眼。

我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修真界选调生系统成立以来，唯一一个主动申请去地府司的前辈，后来据说失踪了，成了个禁忌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