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付催婚我租了个男友,结果开门发现是甲方爸爸。“林**,我是你今天租的男友。
”他递来一沓合同复印件,“您要求的资质证明。
”我正想报警却看到他手机备注:林**最讨厌西芹和话多的男人。
结果假扮情侣时他准确避开所有雷区,还能精准接住我吐出的虾壳。
后来他工作邮件错发给我:“方案驳回,她不吃辣项目重做。”我冲到公司质问,
却见他被相亲对象堵在会议室。他一把将我拽进更衣室:“救场费十倍。
”黑暗中他喉结滚动:“转正申请,批吗?”我像条被甩上岸的咸鱼,挺尸在沙发上。
老掉牙的布艺沙发柔软地陷下去,恰如我摊平的灵魂。下班后的独居公寓,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隔夜外卖味混合着洗衣凝珠的廉价甜香。
天花板那盏日光灯管兢兢业业多年,光亮昏白,照得整个二十平米的空间都懒洋洋的。
茶几边缘堆着未拆封的零食,一包膨化食品挤在角落,袋口被我粗暴地扯开,
只吃了几片就倦了。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亮着,停在明天要交的报表界面,
那堆密密麻麻的数字字母组合,看久了只叫人眼晕胃抽。算了,明天再当牛马吧。
“叮咚——叮咚——”尖锐的门**像针一样扎破了房间里的死水微澜。我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个点,要么是隔壁总喊错的快递(我都快成他家的签收专员了),
要么就是楼下那只永远喂不饱的橘猫在用脑袋撞我的门(别怀疑,它真的会)。“叮咚!
叮咚!叮咚!”门铃催命似的,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决心。我认命地吸了口气,
像个生锈的提线木偶,关节发出不情不愿的轻响,慢腾腾把自己从沙发的怀抱里扒拉出来。
双腿灌了铅,拖鞋在木地板上摩擦出沙沙声。
我昨晚睡前没丢的垃圾桶里好像还有个啃过的苹果核……走到防盗门前,我踮起脚,
朝猫眼里瞄了一眼。心脏骤停。血液呼啦一下全涌向脚底,冰凉,抽空了一身的气力,
连带着指尖都麻了。
眼前分明是张熟到不能再熟、刻在项目失败噩梦里无数次的面孔——顾屿。我的甲方爸爸,
掌管我们分公司生死存亡的新任客户总监,此刻活生生地站在门外。
他穿着考究、一丝不苟的深灰色细羊绒衫,和这老旧的楼道简直格格不入。
那双在谈判桌上锐利得能穿透人心的眼睛,此刻正平静地注视着我家的猫眼。错觉吗?
眼花了?那扇薄薄的旧防盗门里似乎传来一丝轻笑,低沉,几乎微不可闻,
但像羽毛尖扫过我耳边,激起一片寒毛倒竖。“咔哒。”一声轻微的电子音划破寂静。
我家那扇平日里还算靠谱的旧锁,此刻像是瞬间倒戈投敌的叛徒,
竟然在他指下清脆地滑开了!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去拧它!我像根僵硬的木头桩子,
看着那扇深棕色的门,带着门后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和顾屿压迫感十足的身影,
不紧不慢地、却又不容抗拒地向内打开。一股淡淡的雪松和干燥烟草的气息,
属于高级写字楼的精英味道,瞬间压过了我屋子里外卖残羹和洗洁精混合的复杂气息。
他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踏了进来。视线没在我身上多停留半秒,
(今早着急上班没扫)、堆着一叠油腻餐盒的垃圾桶…他那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每处混乱,
似乎还在我那件胸口印着褪色卡通章鱼的旧T恤上停顿了一下。这T恤穿了四五年,
领口松垮、洗得发白,上面还沾着点不知哪顿吃饭遗留的酱渍。
空气凝固得几乎能凿下一块冰来。我嘴唇发干,试图拼凑出几句像样的问候,
比如“顾总您怎么找到这里的”或者“是不是走错单元了”,
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粗粝的砂纸,只能发出几个零星的、意义不明的单音节,
破碎得不成样子。而他,
这位几个小时前还在视频会议里冷脸驳掉我们整个组三个月心血的甲方爸爸,
目光终于落回我脸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误入民宅”的尴尬或惊讶,一派习以为常的沉稳,
右手平伸向我,掌心稳稳地摊着一小沓印满了字的纸。“林小鱼**,”他开口,
声音清晰、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可信度,像在朗读一份标准的商业文书,“初次见面。
我是你通过‘临时队友’APP下单租借的伴侣服务人员,顾屿。
这是我的平台电子合约备案证明、身份证复印件、过往服务评分记录,
以及你特别要求的——‘正规公司高级白领’岗位在职证明及资产简要声明复印件。
”一页页A4打印纸,表格分明,字迹清晰,甚至公司的鲜红公章都清晰可见。租……租借?
伴侣?顾屿?!这几个字如同高功率的搅拌棒,瞬间搅乱了我整个大脑的所有回路,
稀里哗啦乱成一锅沸腾的浆糊,除了震天动地的嗡鸣和滚烫的空白,什么也剩不下。
我租男友?租的还是……顾屿?我的顶头大甲方?这世界一定疯了!
要么就是我连续加班濒临猝死前产生了终极幻觉!
“你……”胸腔里残余不多的空气被挤压出来,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要报警!
你这是……”话音未落,我的眼睛条件反射般地捕捉到他拿文件的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手机。
屏幕暗了又亮,正弹出一条新消息的预览。一行字清晰地显示在顶部:「林小鱼,女。
黏人型男士(尤其聚餐持续讲冷笑话那种);对金属框眼镜男有好感(参考比例:20%)」
我的指控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滑稽的“呃——”。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焦点,手腕非常自然地微转,拇指轻轻一点,
那条精准到吓人的备忘录预览瞬间消失在锁屏之下。屏幕熄灭,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像个提线木偶,被顾屿用眼神和一句简洁有力的“地址时间发我”控制着,
懵懵懂懂地输入相亲见面的地址和时间。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微微颔首。
这动作由他做出来,竟真带了几分服务人员的专业和可靠。“林**,
是否需要我协助解决晚餐?”他视线扫过我茶几上凌乱的膨化食品袋,
眉头极细微地蹙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我猛地回神,像个被踩了尾巴的猫,
语无伦次地拒绝:“不不不不用!我点外卖!顾……顾先生您请便!”他倒也干脆,
点了一下那昂贵腕表的表盘:“好。六点半,我楼下等。希望您按时。着装,”他顿了顿,
目光掠过我身上那件惨不忍睹的章鱼T恤,“建议稍微得体。”说完,他转身,开门,
退出去。门锁合上的声音清脆果断,留下我一个人杵在原地,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如同刚跑完一场突如其来的八百米。这顿饭吃得极其诡异。
本市有名的杭帮菜馆“梅坞人家”,主打精致苏浙风味。包间里,
我爸妈、二姨、二姨父围坐一圈,
外加我那位据说刚从澳洲留学归来、家底殷实的远方表哥沈哲,一个劲儿给我爸妈倒水,
笑得过分热络。而我妈看向我的目光里那点期盼和担忧快要滴出来了。
顾屿就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出现的。他时间卡得精准,
服务生刚揭开那道“龙井虾仁”的釉彩白瓷盖盅。沈哲表哥的热情瞬间被浇了盆冷水,
看着门口穿着妥帖灰呢大衣、身形挺拔的顾屿,笑意僵在脸上。我爸妈也懵了。
“叔叔阿姨好。”顾屿几步过来,步伐沉稳有力,
自然地落座在我预留的位置上——他早上临走时就让我特意留的空位。那地方离我最近,
离长辈稍远,但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沈哲几乎要越过盘碟伸过来的视线。“这位是?
”我妈的声音有点飘忽。“阿姨您好,”顾屿微笑颔首,那笑容标准温和,
丝毫看不出是能拍桌子否决项目的主儿,“我是小鱼的朋友,顾屿。”他没提“男友”,
一个“朋友”让紧张的气氛微妙地松弛了一瞬。他的姿态很放松,既没刻意靠近我显得狎昵,
也绝无一丝疏远或轻视。“朋友?”二姨插了进来,
精明的眼睛在顾屿质地精良的袖口和腕表上溜了几圈,“小鱼朋友都这么一表人才的啊?
做什么工作的?”二姨父也忍不住盯着顾屿手腕上那只价值不菲的表。
“在一家科技公司做些管理杂务。”顾屿回答得体又模糊。
服务生将一道精心烹调的东坡肉端上桌,酱色的肉块油亮丰润,肥美诱人。“来来,
小顾尝尝这个,”二姨父分外热情地示意服务生把盘子往顾屿那边推了推,“这可是招牌,
小火慢炖好几个时辰呢!
”那深色的酱汁里点缀着翠绿葱花和星星点点的橘红碎丁——赫然是胡萝卜丁。
顾屿的目光极快地在盘子里一扫,几乎毫无停顿地,拿起旁边的公勺。
勺子在距离肉块稍远的一片亮绿色葱叶边缘精准落下,稳稳当当地舀起一勺晶莹饱满的米饭,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碰到那诱人的酱汁和任何可疑的橙色小点,
然后自然地放进了我的骨碟里。桌上目光微凝。“尝尝这个米饭,”他侧过头对我低语,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一桌人听清,“梅坞用的是当季新米,
配他们清淡的杭帮菜正好解腻。”我妈脸上绷紧的线条第一次明显松缓下来,
眼里甚至闪过了一丝“这孩子挺有眼力见”的了然。我捏着筷子,心头的石头暂时落了落。
还好,还好他没忘了胡萝卜丁这一项。这份庆幸没能持续多久,沈哲表哥突然来了精神。
他推了推鼻梁上无框眼镜的金属镜腿,脸上堆起标志性的、带点刻意讨好长辈的亲切笑容。
我妈明显流露出些赞许,沈哲本人则更加卖力起来。“小鱼妹妹啊,”沈哲调整了下笑意,
清清嗓子开始了他今天的“暖场”表演,目光状似随意地扫过顾屿,
“说起来现在年轻人压力真大,不像我们早一批留学的,那会儿可真是……唉,
讲个笑话缓解下气氛哈!”沈哲推了推眼镜,像是即将开讲什么绝世好梗,
“为什么飞机总是追不上火车?”他自己已经摆出了准备好捧腹大笑的姿势,
眼神灼灼地扫视全桌,尤其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两秒,仿佛在等待我的惊叹和随之而来的娇笑。
一片寂静。空调吹风口嘶嘶地吐着冷气。沈哲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尴尬地顿在那里,
推眼镜的手指停在半空。就在这时,桌下。一根温热的食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轻轻地、快速地在我平放在腿上的手背上点了三下。笃、笃、笃。
这是顾屿今天下午发给我的最后一条短信:“讲冷笑话(尤其烂梗)预警:桌面敲三下,
务必低头吃饭别接腔。”我猛地想起那条备忘录里可怕的“持续讲冷笑话”条款。
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在顾屿指尖落下的刹那,我的头颅已经遵从命令,深深地埋了下去,
专心致志地对着骨碟里那几粒洁白的饭粒进行考古挖掘,仿佛要在那方寸之地探寻出新大陆。
沈哲那开了个头却完全无人响应的笑话像块冰冷的石头,咚一声坠入桌面中央沸腾的热汤里,
只剩下一圈圈尴尬的涟漪无声扩散。顾屿拿起我面前的空杯,
神色如常地倒了小半盏温热的茉莉香片,轻轻地推回到我面前。“尝尝这茶,
”他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那个笑话从未存在过,“水温和出汤时间刚好。”他姿态从容,
像是一泓深不见底的潭水,轻易就吸纳冲淡了那份蔓延开来的尴尬。
视线掠过我几乎要扎进饭碗的脸,他深邃的眼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亮光,
像是夜幕下星子一闪而逝。我妈悄悄松了口气,我爸端起了茶杯。
二姨和二姨父交换了一个有些复杂又带点探究的眼神。
接下来便是令人窒息的“日常关爱”询问环节。“小顾啊,”二姨的筷子在碗沿轻磕两下,
开启经典盘问,“你跟小鱼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啦?在哪个区住的近吗?
”她目光如炬地在我和顾屿之间来回扫视。“工作场合认识的大概十个月左右。
我们现在住得有些距离但交通还算方便,”顾屿回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