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王妃她只想吃喝玩乐

咸鱼王妃她只想吃喝玩乐

主角:尹玥尹正卿
作者:泡芙和可乐

咸鱼王妃她只想吃喝玩乐第3章

更新时间:2025-09-16

选秀的结果很快传遍了京城。吏部侍郎尹正卿的嫡女尹玥,一个名不见经传、据说除了吃睡啥也不会的“实在人”,竟然被皇帝金口玉言亲点留牌子,成了本届秀女中最大的黑马!

尹府彻底炸了锅。尹正卿狂喜得几乎要昏过去,大摆筵席,广邀宾客,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全世界他女儿要飞上枝头了。张氏喜忧参半。柳芽抱着我又哭又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只有我,捧着那个烫手的香囊,感觉人生一片灰暗。皇帝那句“实在人”,像一道魔咒,把我牢牢钉在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上。

圣旨很快下来了。我被封为“才人”,赐居西六宫一处偏僻的宫苑——静怡轩。

静怡轩,名字倒是挺符合我的“气质”。地方也确实偏,离皇帝常居的乾元宫和东西六宫的中心地带都很远。院子不大,但很清静,甚至有点荒凉。几间屋子,一个小院,院角还有一棵看起来半死不活的老槐树。

我带着柳芽和宫里分配的两个小宫女(一个叫小喜,一个叫小福),住进了这里。

入宫后的日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还要压抑。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梳洗打扮,去给皇后请安。皇后娘娘看着和气,但后宫事务繁杂,底下妃嫔们明争暗斗,她似乎也心力交瘁,对我们这些低位嫔妃只是例行公事地训诫几句,便让我们散了。

请安回来,就是漫长的、无所事事的白天。不能随意走动,不能大声喧哗。宫里规矩森严,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柳芽她们也被宫里的老嬷嬷教导着,变得谨小慎微。

唯一的慰藉,是吃。

宫里御膳房的手艺,确实名不虚传。虽然分到我这个小小才人这里的份例有限,但胜在精致。我开始把对生活的全部热情,都倾注在了“吃”上。

研究每天的菜单是我的头等大事。份例里的菜色太单调?没关系,我有银子(尹正卿为了他的“前程”,咬牙给了我不少体己钱)。我让柳芽偷偷塞银子给负责采买的小太监,托他们从宫外带些时令鲜蔬、特色小吃,甚至……食谱!

御膳房那边,我也没闲着。让柳芽拿着银子去疏通,点名要吃某道菜,或者要求按照我找来的食谱做。一开始御膳房的总管太监还端着架子,后来发现这位新晋的尹才人,位份不高,要求不少,但给银子也爽快,而且从不惹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谁不喜欢省心又大方的金主呢?

于是,静怡轩的小厨房渐渐热闹起来。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开火,但借着温药、热点心的名头,小炉子总是有的。柳芽心灵手巧,跟着我找来的食谱,居然也学得有模有样。小喜和小福两个小宫女,从一开始的惶恐不安,到后来闻到香味也忍不住咽口水,被我带着一起“堕落”了。

春天,我们托人弄来新鲜的荠菜、春笋,包荠菜鲜肉馄饨,做腌笃鲜。夏天,用冰湃着脆甜的瓜果,熬酸梅汤,做清凉的藕粉桂花糕。秋天,吃肥美的螃蟹,炖香甜的栗子鸡。冬天,守着红泥小火炉,涮羊肉锅子,烤红薯,煨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静怡轩的烟火气,在后宫这片死水微澜里,显得格格不入,又生机勃勃。

我严格执行着我的咸鱼方针:非必要不出门,出门必低头装鹌鹑。皇后请安能缩角落就缩角落。什么赏花宴、品茶会、诗会,能推则推,推不掉就去了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发呆,降低存在感。

皇帝?入宫**个月了,我连他影子都没见过。大概他老人家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实在人”存在。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最好把我忘到天边去!

然而,后宫这种地方,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清净的。尤其是我这种“出身不错”(侍郎嫡女)、“起点不低”(一入宫就是才人)、“还得了皇帝一句莫名其妙夸赞”的新人,天然就是靶子。

第一个来找茬的,是住在东六宫那边的李美人。她父亲官职比我爹低,入宫比我早一年,却还只是个美人,心里早就不平衡了。在一次给皇后请安的例行公事结束后,她故意在宫道上拦住了我。

“哟,这不是尹才人吗?”李美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摇着团扇,语气阴阳怪气,“真是难得见你一面啊。整天缩在你那静怡轩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坐月子呢!”

她身后的几个低位嫔妃掩着嘴笑起来。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鞋尖:“李美人说笑了。嫔妾……身子弱,畏寒怕风,不敢多走动。”

“身子弱?”李美人嗤笑一声,走近两步,用团扇抬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看她。她眼神挑剔地扫过我脂粉未施(请安回来就洗掉了)的脸,“我看你气色好得很嘛!听说你静怡轩的小厨房,整天飘香,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怎么,皇上没召幸你,你就破罐子破摔,自甘堕落地当起厨娘来了?”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柳芽在我身后气得脸都白了,想开口,被我一个眼神制止了。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任由她的扇子抬着我的下巴,眼神依旧放空,慢吞吞地说:“嫔妾……胃口好。能吃……是福气。”说完,还配合地咽了口口水,眼神不自觉地往御膳房的方向瞟了一下,仿佛在惦记着什么好吃的。

我这副油盐不进、满脑子只有吃的呆样,显然把李美人噎住了。她大概期待看到我羞愤难当或者惊慌失措的样子,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还沾了一手油腻。她悻悻地收回扇子,嫌恶地用手帕擦了擦扇柄。

“哼!没出息的东西!烂泥扶不上墙!”她丢下这么一句,带着她那群跟班,气呼呼地走了。

我松了口气。很好,第一关,用“呆”和“馋”成功化解。

李美人只是个开始。很快,静怡轩的“特立独行”引来了更多关注。

先是掌管宫务的林贵妃。这位主儿在后宫权势熏天,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她大概是听说了我整天鼓捣吃的,还花银子打通御膳房的事,觉得我坏了规矩,或者……单纯看我不顺眼。

一天,她宫里的掌事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气势汹汹地来到静怡轩,说是奉贵妃娘娘懿旨,清查各宫份例用度,杜绝奢靡浪费。

他们直奔小厨房。小喜和小福吓得瑟瑟发抖。柳芽强作镇定,挡在前面:“公公,我们才人这里……”

“起开!”掌事太监一把推开柳芽,指挥着小太监翻箱倒柜。很快,他们找到了我藏在小柜子里的几本食谱,还有柳芽刚做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碟新研究的点心——水晶山楂糕。

“哼!证据确凿!”掌事太监拿起那本翻得卷了边的《随园食单》,冷笑连连,“尹才人,你身为宫妃,不思进取,不修妇德,整日钻研这些旁门左道、口腹之欲!还私设小厨,动用份例之外的食材!贵妃娘娘说了,此等行径,有违宫规,败坏风气!这些东西,统统没收!小厨房即日起封了!再让娘娘发现你搞这些名堂,严惩不贷!”

柳芽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小喜小福更是面无人色。没了小厨房,不能自己弄点合心意的吃食,这日子还有什么滋味?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把我心爱的食谱和那碟晶莹剔透的山楂糕粗暴地收走,心里一阵抽痛。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不行!不能硬顶!

我深吸一口气,在掌事太监准备带着“赃物”离开时,几步冲上前,不是拦他,而是一把抓住了那碟即将被收走的水晶山楂糕!

“公公!”我死死抓着碟子边缘,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红艳艳、颤巍巍的点心,声音带着哭腔(一半是演的,一半是真舍不得),“求求您……点心……点心留下!您要拿什么……都行!这碟点心……嫔妾……嫔妾就指着它活命了!”我努力挤出几滴眼泪,配上我那张因为长期“摆烂”而显得格外无辜呆滞的脸,效果拔群。

掌事太监大概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宫妃,为了口吃的能当众哭出来,一时也愣住了。他嫌弃地想甩开我的手:“放手!成何体统!”

“不放!”我抱紧了碟子,像个护食的孩子,哭得更“伤心”了,“贵妃娘娘仁慈……求您……求您跟娘娘说说……嫔妾……嫔妾就是馋!没别的坏心思!您把这点心留下……嫔妾保证……以后……以后少吃点!省下份例银子……孝敬娘娘!”我语无伦次,把“馋”和“贿赂”说得如此直白露骨。

掌事太监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又觉得我这副样子实在上不了台面,构不成什么威胁。他看了看手里那几本破食谱,又看了看我死死抱着的、不值几个钱的山楂糕,再想到林贵妃的性子,大概也觉得为这点小事闹大,显得贵妃娘娘小题大做。

他最终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这点心……就赏你了!不过尹才人,你给咱家记住了!没有下次!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贵妃娘娘替你保管了!以后安分守己,好好思过!”他到底还是把食谱没收了。

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我抱着失而复得的水晶山楂糕,一**坐在地上,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都汗湿了。

柳芽赶紧过来扶我,又惊又怕又心疼:“姑娘!您……您吓死奴婢了!”

我摆摆手,拿起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酸甜冰凉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安抚了我受惊的心灵和咕咕叫的肚子。嗯,柳芽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没事,”我含糊地说,“书没了……再想办法……弄新的。人……和吃的……还在就好。”

靠着“馋”和“呆”这两大法宝,以及关键时刻不要脸的“哭求”,我竟然在危机四伏的后宫,磕磕绊绊地生存了下来。静怡轩虽然没了“小厨房”的名头,但借着温药、热水的由头,小火炉一直没断过。御膳房那边,我让柳芽送银子送得更勤了,点名要的菜也更多了。总管太监收了钱,又见我确实“胸无大志”,只惦记着吃,也就乐得行方便。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入宫前的咸鱼状态。吃,睡,躲清静。唯一的烦恼是,皇帝虽然没召见我,但每个月该有的份例银子、衣料首饰一点没少。尹正卿大概在宫外也听到了些风声,知道我“不得宠”,急得托人递话进来,让我“积极进取”、“主动邀宠”。

进取?邀宠?我对着那封语重心长(实际是气急败坏)的家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把信折了折,垫在了桌脚不平的凳子下面。

然而,平静的日子终究是短暂的。我这条咸鱼,最终还是被命运的大浪拍到了皇帝面前。

起因是一场秋雨。

深秋时节,一场突如其来的寒雨下了整整三天。气温骤降。我因为贪嘴,多吃了几个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水晶梨,结果悲催地染上了风寒。头疼,鼻塞,嗓子疼,浑身骨头缝都发酸。

我把自己裹成个球,缩在暖榻上,抱着手炉,病恹恹的。柳芽熬了浓浓的姜汤给我灌下去,又去太医院请了当值的太医来瞧。

来的太医姓陈,五十多岁,看起来挺和善。他给我诊了脉,说是风寒入体,开了几副疏散风寒的药。

柳芽拿着方子去太医院抓药。结果,左等右等,快两个时辰了,人还没回来。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在这后宫,一个不受宠的低位嫔妃生病,连抓药都可能被刁难。

果然,没多久,小福慌慌张张跑进来:“才人!不好了!柳芽姐姐在太医院……被……被林贵妃娘娘的人扣下了!”

“什么?”我猛地坐起来,一阵头晕眼花,“怎么回事?”

小福急得快哭了:“奴婢……奴婢也不太清楚。就听说柳芽姐姐去抓药,正碰上林贵妃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也在太医院,好像是贵妃娘娘也有些不爽利。那掌事宫女说……说陈太医开的药里有几味药,和贵妃娘娘要用的药冲突了,太医院的库存不够,得紧着贵妃娘娘先用!让柳芽姐姐等着……或者……或者换别的方子……”

“换方子?”我气得浑身发抖。这摆明了是借题发挥!林贵妃看我“不思进取”却活得滋润,早就憋着坏呢!我一个小小的风寒,能和她贵妃娘娘的“不爽利”抢药?笑话!

“柳芽姐姐不肯换,说陈太医交代了这方子对症……那掌事宫女就说柳芽姐姐顶撞,不敬贵妃,把她扣在太医院院子里罚跪呢!这都跪了小半个时辰了!雨才停,地上又冷又湿……”小福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我脑子嗡嗡作响。柳芽跟着我这么多年,名义上是主仆,情分上更像姐妹。她为了我的药被罚跪在冰冷的湿地上?这口气,我忍不了!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什么咸鱼,什么苟活,什么低调!去他妈的!

“更衣!”我掀开被子下榻,声音因为愤怒和风寒,嘶哑得厉害,“去太医院!”

小喜小福吓了一跳:“才人!您还病着呢!外面冷!而且……那是贵妃娘娘的人……”

“更衣!”我重复了一遍,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决绝。柳芽为我受罚,我要是再当缩头乌龟,我还算个人吗?

小喜小福被我吓住了,手忙脚乱地帮我套上厚实的披风。我胡乱把头发拢了拢,脸上病容憔悴也顾不上了,带着她们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太医院。

太医院院子里,果然围了一圈人。柳芽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脸色苍白,嘴唇冻得发紫,身体微微颤抖。一个穿着体面宫装、趾高气扬的宫女站在廊下,正是林贵妃的掌事宫女,姓赵。

赵宫女看到我来了,脸上露出一丝讥诮:“哟,尹才人来了?怎么,亲自来给你这不懂规矩的丫头求情?”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柳芽身边,想把她拉起来。

“尹才人!”赵宫女厉声喝道,“贵妃娘娘的懿旨,这贱婢顶撞不敬,罚跪一个时辰!时辰未到,你敢让她起来?你这是要抗旨吗?”

我停下动作,转过身,冷冷地看着赵宫女。风寒让我头晕目眩,但怒火却让我异常清醒。

“赵姑姑,”我开口,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我的婢女,犯了什么天大的错,值得贵妃娘娘亲自下懿旨罚跪在这冰天雪地里?就因为她不肯换掉太医给我开的、对症风寒的药方?”

我指着太医院里面:“里面那么多太医!那么多药材!贵妃娘娘凤体尊贵,要什么药没有?非得跟我一个才人,抢这几味治疗风寒的普通药材?还是说,”我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这根本就是有人假借贵妃娘娘之名,故意刁难,公报私仇?!”

赵宫女被我逼问得脸色一变,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血口喷人!是太医院库存不足!自然要先紧着贵妃娘娘!你一个小小的才人,也敢质疑贵妃娘娘的决定?”

“库存不足?”我冷笑,扯着嘶哑的嗓子,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好!烦请赵姑姑,把太医院管库房的太监叫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把库房打开!看看是不是真的连这几味治风寒的普通药材都没有了!若真没有,我尹玥无话可说!我的婢女跪满一个时辰!我亲自去给贵妃娘娘磕头赔罪!可若是还有……”

我环视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太医、药童、以及被惊动过来的其他宫人,一字一顿:“那就是有人假传懿旨,欺上瞒下!故意苛待宫妃,谋害人命!这罪名,赵姑姑,你担得起吗?!”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个平日里蔫头耷脑、只知道吃的“实在人”突然爆发出的气势镇住了。赵宫女更是脸色煞白,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打开库房?她怎么敢!林贵妃只是让她找茬给我点颜色看看,哪里真会缺那点药?若真闹大了,查出来,假传懿旨的罪名她可兜不住!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太医院门口传来。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行人簇拥着一顶明黄色的软轿,不知何时停在了太医院门口。轿帘掀开,露出老皇帝那张苍老而疲惫的脸。他穿着一身常服,像是刚从哪里散步回来。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院子里呼啦啦跪倒一片。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完了,事情闹大了。

老皇帝在贴身大太监的搀扶下,慢悠悠地下了轿。他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又看了看旁边跪着的柳芽和脸色惨白的赵宫女。

“怎么回事?”皇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赵宫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抢先一步磕头哭诉:“回禀皇上!是尹才人!她纵容婢女顶撞贵妃娘娘派来的人,还在此大声喧哗,污蔑贵妃娘娘假传懿旨!惊扰圣驾!求皇上为贵妃娘娘做主啊!”

老皇帝没说话,看向我:“尹才人,你说。”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痒痛和心里的慌乱。事已至此,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跪直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清晰平稳,虽然依旧嘶哑:“回皇上,嫔妾感染风寒,太医开了方子。婢女柳芽来太医院抓药,恰逢贵妃娘娘宫里的赵姑姑也在。赵姑姑说方子里几味药与贵妃娘娘要用的药冲突,库存不足,要柳芽换方子或等着。柳芽言明此方对症,不敢擅换。赵姑姑便以顶撞不敬为由,罚柳芽跪在院中湿冷之地,已近半个时辰。”

我顿了顿,抬头看向皇帝,眼神坦荡:“嫔妾闻讯赶来,见婢女受此责罚,心中不忍,亦不解。太医院乃宫中重地,药材储备充足,何至于几味普通风寒药材便库存不足?且贵妃娘娘凤体违和,自有更好的药材和太医伺候,岂会与我争抢?故嫔妾斗胆质疑,是否有人借机生事,假传懿旨,苛待宫妃?嫔妾请求开库查验,以证清白!若真有冲突不足,嫔妾甘愿领罚!若没有……”

我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皇帝听完,浑浊的目光在赵宫女和我之间转了一圈。赵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连喊冤都不敢了。

“太医院院判何在?”皇帝淡淡开口。

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老太医战战兢兢地爬出来:“微臣在。”

“尹才人方子上的药,库房可还有?”

“回……回皇上,”院判额头冒汗,“尹才人方子所用,皆是寻常疏散风寒之药,如防风、荆芥、苏叶等……库中……库中存量充足,并无短缺!更……更与贵妃娘娘所需之药,毫无冲突!”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撇不清关系。

真相大白!

赵宫女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皇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挥了挥手:“拖下去。交给内务府,按宫规处置。林贵妃御下不严,禁足半月,抄写《女诫》百遍。”

处置干净利落。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把瘫软的赵宫女拖走了。

皇帝又看向跪着的柳芽:“这婢女,忠心护主,起来吧。赏。”

柳芽如蒙大赦,磕头谢恩,在小喜小福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腿都跪麻了。

最后,皇帝的目光落回我身上。我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虽然我占理,但刚才那番“咆哮太医院”的行为,实在称不上温良恭俭让。

“尹才人,”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倒是……很会据理力争。”

我心里一紧。

“不过,”他话锋一转,带着点难以捉摸的意味,“为了口吃的能哭出来,为了个婢女,倒也能豁出去。你这性子……实在矛盾得很。”

我伏在地上:“嫔妾鲁莽,惊扰圣驾,请皇上责罚。”姿态要摆足。

皇帝沉默了片刻。就在我以为他要训斥或者降罪时,他却忽然问道:“你染了风寒?可好些了?”

我愣了一下:“回皇上,喝了姜汤,好些了。只是药还没……”

“嗯。”皇帝点点头,对旁边的院判道,“给尹才人把药抓了,用最好的药材。再派个太医,去静怡轩好好瞧瞧,别落下病根。”

“是!臣遵旨!”院判连忙应下。

“起来吧。”皇帝对我说,“病着就别跪着了。回去好生歇着。”

“谢皇上隆恩。”我谢了恩,被柳芽她们扶着站起来。

皇帝没再多说什么,上了软轿,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留下太医院一院子惊魂未定的人。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众人投来的、更加复杂的目光,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场风波,虽然保住了柳芽,也拿到了药,但……我好像彻底暴露了?皇帝最后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场风波带来的连锁反应,远未结束。

第二天,我刚喝完药,正裹着毯子看柳芽给我新淘换来的一本民间食谱解闷(太医院的事后,御膳房总管太监大概觉得我“不好惹”,主动巴结,送了不少好东西),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苏公公来了静怡轩。

他满脸堆笑,手里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

“尹才人,皇上口谕。”苏公公清了清嗓子。

我赶紧起身跪下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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