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似乎更盛了些，将庭院里未化的积雪映照得一片刺目银白。那光芒，冰冷而耀眼，

如同淬了毒的刀锋。三日后，安远侯府。"**！**不好了！

"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沈娇的闺房，脸色煞白如纸。沈娇正对镜梳妆，

闻言柳眉倒竖："作死的贱婢！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夫人...夫人被锦衣卫带走了！"丫鬟扑通跪地，声音发颤，

"说是...说是谋害姨娘，贪墨府银，

还有...还有勾结外官..."沈娇手中的玉簪"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两截。"胡说！

"她猛地站起，绣鞋碾过碎玉，"我母亲乃侯府主母，谁敢..."话音未落，

院外传来整齐沉重的脚步声。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已列阵院中，

为首的千户手捧明黄圣旨，冷声道："奉旨，安远侯府嫡女沈娇，即刻入宫觐见。

"沈娇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她强撑着最后的体面，颤声问："这位大人...可知是何事？

"千户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喜事。太子殿下亲自为沈**指了门好亲事。

"......东宫偏殿，我静静立在窗边。身上不再是粗布麻衣，

而是一袭月白暗纹锦袍——这是今早张嬷嬷送来的，说是殿下吩咐。窗外梅枝横斜，

暗香浮动。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沈姑娘。"林统领抱拳一礼，"秦氏已下诏狱，

按律当斩。至于沈娇..."我转身，看见他手中另一道明黄卷轴。

"赐婚司礼监掌印太监刘德全？"我轻声念出那个在朝中权势滔天的阉宦名字，唇角微扬，

"确实是门'好亲事'。"林统领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姑娘不觉得...太轻了？

"我抚过颈侧，笑意渐冷："死太容易。我要她活着，日日对着那不能人道的夫君，

想起自己曾经如何用簪子划烂我的脸..."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统领神色骤变，单膝跪地："殿下！"玄色锦袍掠过门槛，带着淡淡的药香。

太子萧珩脸色仍有些苍白，却掩不住通身的矜贵气度。他肩头包扎的痕迹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目光却锐利如剑，直直刺向我。"孤倒是小瞧你了。"他声音低沉，

"用'如朕亲临'的玉牌，换一个妇人的命？"我坦然迎上他的视线："殿下觉得不值？

"空气骤然凝固。林统领额头沁出冷汗，悄悄后退半步。萧珩忽然轻笑一声："值。

怎么不值？"他缓步逼近，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但孤很好奇，

接下来...你打算用什么换沈娇的命？"我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沉水香，混着淡淡的血腥气。

这个距离，能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和唇角那道几不可见的伤疤。"民女一无所有。

"我仰起脸，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唯有这条命，是殿下救回来的。

若殿下不嫌弃...""孤嫌弃。"他冷声打断，却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指腹擦过颈侧那道根本不存在的"伤疤"，"沈妙，你这条命太轻，抵不了孤肩上这一箭。

"我呼吸微滞。他竟知道我的名字。"那殿下想要什么？"萧珩眸色转深，

忽然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气息拂过耳垂："孤要你入东宫，做最锋利的那把刀。

"......大婚当日，我站在司礼监府邸的暗处，看着凤冠霞帔的沈娇被喜婆搀进洞房。

当她掀开盖头，看见新郎官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时，那声凄厉的尖叫，

比前世我在雪地里的哀嚎还要动听。我抚摸着袖中冰凉的玉牌，转身没入夜色。

东宫的马车在巷口等候，帘后是更深的漩涡。但这一次，我是执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