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沈知意穿成侯府卑微庶女,睁眼就是替嫁火坑。本想躺平当咸鱼,奈何嫡母阴毒、姐妹算计、夫君冷漠。她反手掏出职场PUA应对手册——宅斗?不,这是古代职场整顿。当所有人等她哭诉夫君不爱时,她却忙着搞事业、开商铺、养暗卫。直到那位传闻中冷心冷情的镇北侯,红着眼将她堵在墙角:“夫人,你看府里,还缺个继承人吗?”
龙凤喜烛烧到半夜,烛泪堆成小山。
沈知意一把扯下盖头,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入眼是满室刺目的红,桌上合卺酒凉透,新郎自始至终没出现。
很好。
她穿到这本叫《锦绣凰途》的古早宅斗小说里已经三个时辰,身份是永昌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女,生母早逝,在嫡母手下讨生活。原主胆小怯懦,三日前听闻要替嫡姐沈知薇嫁给“克死三任未婚妻、性情残暴”的镇北侯陆珩,竟活活吓晕过去——再醒来,芯子就换成了她,一个刚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猝死的社畜。
“二**……”陪嫁丫鬟春桃推门进来,见她自己掀了盖头,吓得脸色发白,“这、这不吉利!”
“叫什么二**,”沈知意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拆头上沉重的冠饰,“叫夫人。既然嫁了,规矩要立住。”
铜镜里映出一张清秀的脸,十五六岁模样,眉眼间还带着稚气,但那双眼睛——冷静,清醒,甚至有几分疲惫的锐利。
春桃愣了愣,总觉得自家**从三天前醒来后,就像换了个人。
“侯爷他……”
“不来正好。”沈知意利落地拆完最后一支簪子,乌发如瀑披下,“省得应酬。有吃的吗?我饿了。”
春桃忙端来早就备好的点心。沈知意一边吃,一边快速梳理现状:
一、生存环境:镇北侯府,男主陆珩是军功起家的实权侯爵,但传闻性格阴郁难测。府中暂无姨娘通房——前三任未婚妻都死在过门前,自然没有。
二、自身筹码:零。娘家靠不上,嫁妆寒酸,贴身只有一个春桃是忠心的。
三、短期目标:活着。长期目标:争取自由,最好能有点小产业,安稳度日。
她吃完最后一块糕点,擦擦手:“春桃,把府里大致情况说说。人员结构、收支概况、主要矛盾。”
春桃懵了:“矛、矛盾?”
“就是谁和谁不对付,谁管着什么事,侯爷最看重什么。”沈知意语气平静,“信息是决策的基础。”
春桃结结巴巴地说起来。她虽是家生丫鬟,但原主在侯府地位低,知道的不多。只晓得侯府如今由老夫人名义上掌家,实际事务是二房婶母周氏协理。陆珩长年驻守北疆,近日才回京。
正说着,门外传来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哟,新夫人还没歇呢?”一个穿绸缎比甲的嬷嬷推门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眼神毫不客气地打量沈知意,“老奴姓王,是二夫人派来‘照应’夫人的。这侯府规矩大,不比小门小户,夫人既嫁进来,有些事得提点提点。”
沈知意抬眼看她。
王嬷嬷挺直腰板:“第一,侯爷军务繁忙,夫人无事莫要打扰。第二,晨昏定省不可废,明日卯时正要去给老夫人、二夫人请安。第三——”她目光扫过桌上空碟,“夫人需谨记身份,贪嘴失仪,丢的是侯爷的脸。”
春桃气得发抖。
沈知意却笑了。
她慢慢站起身,走到王嬷嬷面前。明明比对方矮半头,气势却压得王嬷嬷莫名后退一步。
“嬷嬷说得是。”沈知意声音温和,“不过我也有一事请教:按侯府规矩,下人不经通传擅闯主子新房,该当何罚?”
王嬷嬷脸色一变:“老奴是奉二夫人之命——”
“二夫人命你‘照应’,没命你‘教训’。”沈知意截断她的话,“我乃圣上赐婚、八抬大轿抬进门的镇北侯正妻。嬷嬷一口一个‘小门小户’,是在质疑永昌侯府门第,还是质疑圣上指婚?”
王嬷嬷冷汗下来了。
“今日初犯,我不深究。”沈知意坐回椅上,“劳烦嬷嬷出去时带上门。明日我会亲自向二夫人请教规矩细节。”
王嬷嬷灰溜溜走了。
春桃眼睛发亮:“**好厉害!”
“不是厉害,是讲规则。”沈知意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这府里每个人都在试探底线。你退一步,他们就进十步。”
她重新摊开纸笔——是从嫁妆里翻出的半刀劣质宣纸。
“来,我们把已知信息列一下。”沈知意提笔,“首先,侯爷不待见这桩婚事,所以大婚缺席。但这未必是坏事,至少我不用应付陌生丈夫。”
“其次,二房婶母急着塞人来‘管教’我,说明她要么想控制后院,要么是受了我嫡母的请托。大概率两者都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她在纸上写下四个字,“生存资本”。
没有宠爱,没有娘家支持,她必须尽快找到在侯府的立足点。
“春桃,明天敬茶,重点关注老夫人和侯爷的反应。”沈知意吹干墨迹,“我们要用最快速度,摸清这个‘职场’的晋升规则。”
卯时不到,春桃叫醒沈知意。
换上侯夫人规制的正红衣裙,梳了端庄的发髻。镜中人眉眼精致,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夫人真好看。”春桃小声说。
“好看没用,得有用。”沈知意起身,“走吧。”
镇北侯府比她想象中更大,也更冷清。一路穿廊过院,仆役不多,个个低头做事,无人敢多看一眼。纪律严明得像军营。
荣禧堂到了。
堂内已坐了几人。上首一位白发老妇人,面容慈祥但眼神锐利,是陆老夫人。左下首坐着三十来岁的妇人,珠翠环绕,是二夫人周氏。右下首则是个穿鹅黄衣裙的少女,十三四岁模样,是二房嫡女陆莹。
还有一人。
站在窗边的男子闻声回头。
沈知意呼吸微顿。
陆珩一身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轮廓深邃,眉骨处有一道浅疤,非但不显狰狞,反添几分凌厉的威严。他看过来时,眼神像北疆的雪,冷而锐,带着审视的意味。
这就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大周朝最年轻的侯爵,手握十万边军的镇北侯。
“孙媳给祖母请安。”沈知意稳稳跪下,奉茶。
陆老夫人接了茶,浅抿一口,说了几句“夫妻和睦”的场面话,赐下一对玉镯。
轮到陆珩。
沈知意举茶过头顶:“侯爷请用茶。”
陆珩没接。
堂内空气凝固。
周氏嘴角弯起看好戏的弧度。陆莹则明目张胆地露出鄙夷神情。
沈知意手很稳,茶杯纹丝不动。
终于,陆珩伸手接过,指尖无意触到她的手——冰凉。他没喝,将茶放在桌上:“起来吧。”
沈知意起身,又向周氏行礼奉茶。
周氏笑吟吟接了:“侄媳妇快坐。咱们侯府人丁简单,以后你就知道了,规矩虽大,但都是自家人。”
“谢婶母指点。”沈知意垂眸。
刚坐下,陆莹突然“哎呀”一声,手里的热茶直直朝沈知意泼来!
沈知意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大半,但仍有几滴溅到手背上,瞬间烫红一片。
“嫂嫂对不起!”陆莹语气毫无歉意,“我手滑了。”
春桃急得要哭。
沈知意低头看着手背的红痕,又抬眼看向陆莹那双写满挑衅的眼睛。
然后,她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陆珩脸上。
这位侯爷正冷眼旁观,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好啊。
沈知意忽然笑了。
不是委屈的、强忍的笑,而是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职场微笑——她在项目汇报会上面对刁难客户时,常用这种笑。
她站起身,走到那摊碎瓷片前,蹲下仔细看了看。
“前朝青釉莲花盏,”沈知意抬头,声音清晰,“市价约八十两。莹妹妹虽非故意,但损坏器物属实。”
陆莹愣住。
沈知意转向周氏:“婶母掌家,想必有章可循。按侯府规矩,损坏公中器物,是否该照价赔偿,或从月例中扣除?”
她又看向陆珩,笑容更深了些:“侯爷治军严明,想必府中也重规矩。您说,是么?”
满堂寂静。
陆珩终于正眼看向这个昨夜独守空房、今晨被当众羞辱的庶女妻子。
她背脊挺直,手背还红着,眼神却亮得惊人——不是泪光,是某种他熟悉的东西。
战场上的将士,绝境中反扑时的眼神。
他指尖在椅扶手上轻轻一敲。
“照价赔偿。”陆珩开口,声音低沉,“陆莹,三个月月例充公。再有下次,加倍。”
陆莹脸色惨白。
周氏笑容僵在脸上。
沈知意福身:“侯爷英明。”
走出荣禧堂时,春桃小声问:“夫人,咱们回院子吗?”
“不,”沈知意看着手背的烫伤,“去书房。我需要纸笔——好一点的纸笔。”
“您要写什么?”
“述职报告。”沈知意望向侯府层叠的屋檐,眼神冷静,“既然这场‘入职考核’已经开始了,我得让‘上司’看到我的价值。”
晨光初透,将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
宅斗?不。
这只是古代职场生存第一步。
而她沈知意,最擅长的就是在规则内,找到破局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