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卖黄胖?”裴南苇好奇地问。
崔岘咬了咬唇:“我爹要去服徭役,我想攒钱……”
裴南苇眨了眨眼:“服徭役很辛苦吧?我听我爹说,去年修河堤,死了好多人。”她突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银角子,塞给崔岘,“这个给你,不用找了。”
崔岘连忙摆手:“不行,我只卖一文钱一个。”
“我买十个还不行吗?”裴南苇把银角子塞进他手里,“剩下的算定金,明天我还要来买,你给我捏个骑马的将军。”说完,她提着黄胖,蹦蹦跳跳地跑了。
崔岘握着银角子,手心烫得厉害。这一个银角子能换一百文,够他卖三天黄胖的。他望着裴府的方向,心里暗暗记下了“裴南苇”这个名字。第二天,崔岘特意捏了个骑马的将军黄胖,比往常做得更精致——将军的铠甲用碎银箔贴了花纹,马鬃用红花草染了色。
刚到茶楼前,就看见裴南苇在等他。
“我的将军呢?”她兴冲冲地跑过来。
崔岘把将军黄胖递给她。裴南苇接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哇,好漂亮!比我爹书房里的铜将军还威风!”
“你喜欢就好。”崔岘挠了挠头。
“你跟我来。”裴南苇拉起他的手就往裴府跑。
崔岘吓得连忙挣脱:“不行,我不能去你家,我娘说……”
“怕什么?”裴南苇叉着腰,“我爹不在家,管家不敢拦我。”她凑近他耳边,“我偷偷给你拿点心吃,我家的桂花糕可甜了。”
崔岘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还要卖黄胖呢。”
“不卖了不卖了。”裴南苇把他的筐子往墙角一放,“我包圆了,多少钱?”她让丫鬟把筐里的黄胖都装起来,又塞给崔岘两个银角子。
“太多了……”
“不多。”裴南苇拉着他在茶楼的台阶上坐下,“崔岘,你想不想读书?”
“想!”崔岘脱口而出,又低下头,“可是我家没钱。”
“我教你啊!”裴南苇拍着胸脯,“我爹请了先生教我念书,我把先生讲的记下来,再教你。”她从袖袋里掏出一本线装书,“这是《三字经》,我先教你‘人之初,性本善’。”
那天下午,茶楼前的台阶上,一个穿粉裙的富家**,一个穿粗布褂子的寒门少年,一个教,一个学。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一对真正的姐弟。
“崔岘,你要快点学会认字。”裴南苇说,“等你认识足够多的字,我就把我爹的书偷出来给你看。”
“真的?”崔岘眼睛发亮。
“真的!”裴南苇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两个小小的手指勾在一起,像许下了一个沉甸甸的约定。崔老实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徭役。
王氏的金镯只当了三两银子,不够两个人的免役钱。崔老实把银子塞给崔木讷:“弟,你留下照顾娘和孩子,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