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吴建国去厂里上白班了，张阿妹今天轮休，带着小敏回了娘家。
“姐！有你的信！”小军举着个两只牛皮纸信封冲进隔间，脸上红扑扑的。
吴姗姗正揉着面团，抬头笑道：“是不是杂志社寄来的？”
“嗯！上面还贴着邮票呢！”小军把其中一只信封递过来，手指点着角落的邮戳，“你看你看，是《儿童世界》杂志社！”
吴姗姗擦干手拆开信，抽出信纸的瞬间，眼睛亮了亮。
她把里面夹的纸钞抽出来，往小军眼前一晃：“你看这是啥？”
“稿费！”
小军凑过来看着吴姗姗数着一沓钞票，突然惊呼，“姐！这张是六十块！”
“小声点。”吴姗姗按住他的肩膀，眼底藏不住笑意，“这是上次投的系列故事，杨编辑说先给一万字的钱，千字六块呢。”
“那剩下的还有多少？”小军掰着手指头算，“二十万字减一万，还有十九万……”
“慢慢写。”吴姗姗把六十块钱仔细折好，假装塞进贴身的布兜里，其实放进了系统空间，“编辑还说，连载完了有可能出书，到时候还有稿费。”
小军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出书？就像书店里卖的那种？”
“嗯。”吴姗姗揉着他的头发，“所以我们得更用心。你平时想的那些小故事，也能记下来给姐当素材。等过几个月，你认了更多字，姐就教你自己写完整的故事。”
“真的？”小军立刻跑去翻书包，“我现在就写！上次那个小狗找妈妈的故事，我还能再加点情节！”
吴姗姗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往灶里添了块煤。
吴姗姗把另一封信封里的两块钱抽出来，捏在手里晃了晃：“小军，过来。”
小军捧着作业本跑过来：“姐，怎么了？”
“这六十块的事，跟谁都不能说。”吴姗姗指了指张阿妹和吴建国房间的方向，声音压得极低，“对外就说只收到这两块钱，是短篇的稿费，记住了？”
小军重重点头：“我知道！就像藏粮票那样，不能让张阿姨知道！”
“对。”
吴姗姗从系统里兑换出两颗圆滚滚的药丸，一颗浅黄的启智丸一颗淡绿健体丸，“这是姐从……从一个老中医那求来的，吃了能让人记性变好，还能更有力气。你先吃这个绿的，在吃这个黄的”
小军接过来，看了看就往嘴里塞，嚼了两下眼睛一亮：“有点甜！”
吴姗姗又给自己兑换了两颗药丸，刚吞下黄药丸，只觉得脑子里忽然清亮起来，昨天上课读的那篇课文她能一个字不差得默背下来。
她抬抬胳膊，好像也轻快了不少。
“小军，现在记住姐刚才的话没？”她故意问。
“记住了！”小军想都没想就答，“六十块谁都不能说，只说两块；药丸是老中医给的，吃了记性好、力气大；还有我的小故事要写给姐当素材！”
吴姗姗笑了：“复述得一字不差，果然管用。”
她往隔间外看了眼，“下午爸回来，万一提起稿费，你就说只够买块橡皮的。”
小军挺起胸脯：“保证不说漏！我这会记东西可牢了，连昨天故事书里的生字都能记起来了！”
“这么厉害？”吴姗姗挑眉，“那下午练招式时，我们试试新动作？”
“好啊好啊！”小军蹦起来，“我感觉现在能跳得比院墙还高！”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脚步声，小军立刻捂住嘴，冲吴姗姗眨眨眼。
吴姗姗把那两块钱塞进他兜里：“去，买块你想要的橡皮，再买几支铅笔和本子，剩下的买点饼干糖果吃。”
小军攥着钱往外跑，刚到院门口就撞见张阿妹带着小敏回来。
“你急急忙忙跑什么？”张阿妹斜着眼瞅他，“手里攥的什么东西？”
小军往身后藏了藏，想起吴姗姗的话，仰着小脸说：“我姐给的五毛钱，让我去买橡皮和本子。”
“五毛钱？”张阿妹眼睛一眯，“她又发稿费了？就这么点？”
“嗯！就五毛钱！”小军说得斩钉截铁，脑子里把吴姗姗教的话记得死死的，“姐说够买块橡皮和本子的。”
小敏在一旁拽张阿妹的衣角：“妈，我也要橡皮！”
张阿妹没理她，径直往灶房走，路过隔间时探头往里看：“姗姗，发稿费了咋不吭声？好歹也该给家里添点油盐吧？”
吴姗姗正搅着锅里的粥，头也没抬：“就五毛钱，刚给小军买文具了。”
“五毛钱？”张阿妹撇嘴，“我看你是藏起来了吧？上次那粮票就没交……”
“真就五毛钱。”
吴姗姗切好面条往沸水里放，“而且这钱是我和小军还指着这点钱买文具呢，恐怕没钱孝敬我你和我爸了。”
张阿妹被噎了下，悻悻地转身：“谁稀得看！小敏，走，妈带你去供销社，给你买最好的橡皮！”
小敏欢呼着跟上去，路过小军身边时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小军没理她，攥紧钱一溜烟跑向供销社。
等过了几分钟小军回来，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纸包，刚进门就往隔间钻：“姐！你看！我买了橡皮，还有带花纹的铅笔！”
他献宝似的掏出两包饼干，“这个特意给你买的！”
吴姗姗接过饼干，瞥见他手腕上多了个红色的塑料手环：“这是啥？”
“供销社阿姨说新到的，我看着好看就买了。”小军晃了晃手腕，“姐你看，我现在跳得可高了！”说着原地蹦了两下，竟比平时高出小半截。
吴姗姗赶紧按住他：“小声点！”
小军吐了吐舌头，赶紧收敛动作，却忍不住小声说：“姐，我现在觉得浑身是劲，刚才跑回来时，感觉像踩着风似的。”
吴姗姗摸了摸他的头，眼底带着笑意：“知道你厉害，等晚上没人了，我们去广场试试新招式。”
正说着，灶房的门被“吱呀”推开，张阿妹抱着个布包走进来，眼神在桌上的饼干和小军的手环上扫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哟，五毛钱还能买这些？怕不是偷偷拿了家里的钱吧？”
小军立刻挺直腰板：“是我姐给的五毛钱，我自己算着买的！橡皮五分，五只铅笔一毛五，本子一毛，剩下的五分给自己买了个手环，饼干是……是供销社阿姨送的试吃！”他说得条理清晰，连几分几毛都算得明明白白，多亏了启智丸让脑子转得飞快。
张阿妹被他堵得没话说，又瞥向吴姗姗：“你那稿费到底多少？别以为能瞒一辈子。”
吴姗姗正往碗里盛面条，头也不抬：“信上写着呢，五毛。再说了，不管是多少，就算下回不止五毛了，那也是我自己的，谁也别想打我钱的主意。”说完，抬起头淡淡看了张阿妹一眼。
张阿妹被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嘴上却不肯服软：“说得倒好听！这家里的水电煤不要钱？你住的屋子不要钱？挣了钱就该拿出来公摊！”
“我们的生活费和学费，是我爸应该给的，刚好够我和小军吃饱，没有多的。”
吴姗姗把一碗面条推给小军，“至于房子，这是我妈在世时，厂里给她和我爸的福利，她不在了，那一半，该归我和小军。至于水，是我自己提回来的，至于电和煤，从这个月起，我会按人头给你算清楚。”她顿了顿，语气平静却带着硬气，“但我的稿费，一分都不会拿来填家里的窟窿——这是我和小军的后路。”
张阿妹被“后路”两个字刺了下，脸色涨红：“你这话啥意思？咒我们家过不好？”
“我只是实事求是。”吴姗姗低头吃面，不再理她。
小军捧着碗，也跟着用力点头：“就是！哪怕是五毛钱，也是我姐辛辛苦苦写出来的钱！”
他现在脑子灵光，立刻想起吴姗姗说过“自己的东西要护好”，“张阿姨，你要是再逼我姐，我就去找王主任说你欺负人！”
“你个小崽子还敢威胁我？”张阿妹气得伸手要打，却被小军灵活躲开——健体丸让他反应快了不止一星半点。
“妈！”小敏突然尖叫起来，指着小军的手环，“我就要那个红圈圈！”
张阿妹立刻借题发挥：“听见没？小敏要，你给她！”
“不给！”小军把胳膊背到身后，“这是我自己买的！”
吴姗姗放下筷子，冷冷开口：“小敏想要，让她自己挣稿费买去。”
张阿妹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狠狠跺了跺脚：“行！你们姐弟俩能耐！我倒要看看，没有家里帮衬，你们能撑多久！”说完拽着哭闹的小敏摔门而去。
隔间里，小军吐了吐舌头：“姐，她好像气炸了。”
“气炸了才好。”
吴姗姗夹了块鸡蛋给他，“以后她就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小军咬着鸡蛋，突然眼睛一亮：“姐，我刚才算得对吧？五毛正好花完！”
“对，算得比算盘还准。”吴姗姗笑了，“看来这药丸真没白吃。”
窗外的阳光透过木缝照进来，落在姐弟俩的碗里，暖融融的。
小军偷偷想，等晚上练新招式时，一定要让姐看看，他不仅脑子灵了，身手也更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