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往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我毁了你的茶壶,你是不是很生气?是不是觉得我大逆不道?”
“孽障!我要废了你!”陈玄怒吼一声,全身的灵压瞬间爆发,向我压过来。
大乘期的威压,确实厉害。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些修为低的长老,脸都白了,呼吸困难。
但我没动。
我硬扛着这股威压,甚至连眼都没眨一下。
我的金丹,是在万妖窟里用命换来的,是实打实杀出来的。比他这种靠着丹药和闭关堆出来的,凝实了不知道多少倍。
“废了我?”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陈玄,你把我一身修为榨干了去讨好玄阳门,跟现在废了我,有什么区别?”
我指着地上的碎片,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茶壶碎了,你知道心疼。那我呢?我裴青,就活该被人敲碎了,拿去给你换人情?”
“你我师徒三百年的情分,还不如一个破壶?”
陈玄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好,很好。”他气得发笑,“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今日,我便清理门户!”
他说着,并指成剑,一道凌厉的剑气直指我的眉心。
我没躲。
我只是抬起手,用两根手指。
就像刚才弹碎那个茶壶一样。
“叮!”
一声轻响。
陈玄志在必得的剑气,被我轻飘飘地夹住了。
那道足以劈开山石的剑气,在我指尖,像一条温顺的小蛇,动弹不得。
整个大殿,连呼吸声都没了。
陈玄的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不可置信。
“你……你的修为……”
“哦,忘了跟你说。”我指尖微微用力,那道剑气“噗”的一声,烟消云散,“前天在万妖窟杀那只九尾狐的时候,一不小心,突破了。”
我看着他,笑得特别灿烂。
“我现在,也是大乘期了。”
当我说出“我也是大乘期了”这七个字的时候,整个大殿的空气都结冰了。
陈玄脸上的表情,比吞了只苍蝇还精彩。震惊,愤怒,嫉妒,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他辛辛苦苦闭关几百年,靠着无数天材地宝,才勉强摸到大乘期的门槛。
而我,裴青,一个他眼里的“工具人”,一个他准备打包送出去换好处的“炉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追上了他的脚步。
“不可能!”戒律堂的刘长老第一个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你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进入大乘期!你一定是用了什么魔道秘法!”
我懒得看他,目光始终锁定在陈玄身上。
“师父,哦不,陈宗主。”我改了称呼,语气里的嘲讽不加掩饰,“现在,你还想清理门户吗?”
清理一个化神期的弟子,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
清理一个同为大乘期的修士,那就要掂量掂量了。就算他能赢,也得脱层皮。天水宗,经不起两个大乘期修士在大殿里火并。
陈玄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是个聪明人,或者说,是个极度自私的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动手,是最愚蠢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杀意压了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裴青,你……你突破了,是宗门的大喜事。为师……为师刚才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修为,怕你根基不稳。很好,很好。”
我差点吐了。
这脸皮,是拿城墙的拐角磨的吧?
“是吗?”我学着他的样子,也笑了起来,“那弟子是不是还要谢谢宗主,对我这番别开生面的‘栽培’?”
我的手指,指了指地上摔得稀巴烂的茶壶碎片。
陈玄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至于你和玄阳门的婚事……”他话锋一转,试图把这事揭过去,“既然你已入大乘,那‘炉鼎’一说,确实不妥。此事,我们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说白了,就是一个化神期的“炉鼎”不够用了,得换个说法,继续榨干我这个大乘期修士的价值。
以前是明着卖,现在是想换个包装,继续卖。
“不必了。”我直接打断他,“这‘福分’,我无福消受。谁爱要谁要去。”
我的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长老。他们一个个都避开了我的视线,不敢与我对视。
刚才还喊打喊杀的刘长老,现在把头埋得比鹌鹑还低。
这就是修仙界。
实力,才是唯一的道理。
“裴青,”陈玄的语气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威胁,“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是我天水宗的弟子,你的命,你的修为,都是宗门给的。你想叛出宗门不成?”
“叛出宗门?”我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然后笑了,笑得很大声,“陈玄,你搞错了一件事。”
“不是我想叛出宗门。”
我顿了顿,收起笑容,环视着这座我生活了三百年的大殿。这里的每一根柱子,每一块地砖,我都无比熟悉。
我曾以为,这里是我的家。
现在我明白了,这里只是个漂亮的笼子。
“是天水宗,已经容不下我了。”
我往前走了一步,身上的气势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那股刚刚突破,还带着一丝蛮荒血气的威压,像海啸一样冲向四面八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