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大婚那日,九州同庆。沈渊终于摆脱我这个死缠烂打的凡人,
迎娶了修真界第一美人小师妹。大典上,他当着万千宾客的面,要把我的本命灯捏碎助兴。
“苏璃,别躲了。本座知道你就在附近看着。”“把心头血交出来,本座许你做个侍妾。
”全场死寂,等着看我这个笑话现身。可他们等来的,是一块亮起的传音石。
那头传来我嗑瓜子的声音,还有万鬼凄厉的惨叫伴奏。“啊?你在跟我说话吗?
”“不好意思啊沈渊,我现在忙着在冥界登基呢。”“你那杯喜酒我就不喝了,
毕竟……死人是喝不了活人的酒的。”那一日,高高在上的剑尊,
一口血喷在了鲜红的喜袍上。1全场宾客噤若寒蝉。谁也没想到,这出喜事变丧事的戏码,
来得这么快,这么猛。沈渊死死盯着那块兀自发光的传音石,眼底猩红一片。
他那双握剑极稳的手,此刻抖得筛糠一般。“苏璃……你敢咒自己死?”他咬牙切齿,
周身灵力失控暴走,震得满堂红绸喜帐寸寸碎裂。“本座知道你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三息之内,滚出来。”“否则,本座不仅要捏碎你的本命灯,
还要把你养的那只秃毛鹤的毛一根根拔光,做成毽子踢!”若是以前,听到他要动我的鹤,
我早就吓得跪在他脚边求饶了。毕竟那是我唯一的家人。可惜,现在的我,听不真切。
传音石那头,嘈杂的鬼哭狼嚎声渐渐小了。我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出来,
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又夹着一丝不耐烦。“牛头,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油锅要预热,
不然炸出来的鬼不酥脆。”“还有马面,孟婆汤不许再兑水了!”“上次那个鬼喝完,
居然还在桥上背诵圆周率,严重影响了投胎效率,你这个月的绩效还要不要了?
”一阵翻阅卷宗的哗啦声后,我的声音才再次对上频道。“哦,沈渊啊,你刚说什么来着?
风太大,没听清。”“想拔我鹤的毛做毽子?”“行啊,你拔吧。”“反正我也带不下来,
记得多撒点孜然,它生前口重,爱吃辣。”“你!”沈渊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他猛地抬手,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不顾一切地劈向传音石。“给本座滚出来!”轰——!
传音石被剑气搅成了齑粉。世界,总算清净了。可惜,我没滚出来。他身侧的新娘子,
小师妹柳青青,此时才像刚加载完毕的木偶,活了过来。她眼眶一红,
泪珠子精准地挂在长睫上,要落不落,我见犹怜。“师尊……师姐她……她一定是在怪我。
”“都是青青不好,青青不该爱上师尊,
更不该……不该抢了师姐的位置……”“师姐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生我们的气呢,
今天是您的大喜日子,她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她一边哭,
一边身子软若无骨地往沈渊怀里倒。若是往日,沈渊早就将她搂入怀中,温声细语地安慰了。
可今日,他只是下意识地扶了一下,便猛地将她推开。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堆石粉,
仿佛想从里面盯出我的魂魄来。“玩笑?”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她苏璃,最是惜命,也最是爱我入骨。”“为了能留在我身边,她连脸皮和尊严都不要,
怎么可能舍得死?”“她就是在逼我。”“逼我低头,逼我赶走你,逼我承认我不能没有她!
”沈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他环顾四周,对着满堂噤声的宾客,
发出一声冷喝。“继续!”“奏乐!开席!”“本座倒要看看,她那点微末道行,
能躲到什么时候!”他顿了顿,声音里的狠戾几乎化为实质。“等大典结束,
本座亲自去把她抓回来。”“打断她的腿,锁上铁链,看她还敢不敢闹!”宾客们面面相觑,
脸上的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看。这喜酒,喝得跟上坟似的。喜乐磕磕绊绊地再次奏响,
却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凄凉。我坐在冥界新铸的白骨王座上,晃着二郎腿,
看着玄光镜里的这一幕,抓了一把新炒的瓜子。“啧,这老登,还是那么自信。”“牛头。
”“在呢,陛下!”“记得给他在十八层地狱预留个VIP江景房。
”“就要那个……每天被万鬼撕咬一百遍,还得听广场舞神曲《好运来》无限循环的套餐。
”牛头拿出小本本,认真记下。“好嘞!保证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2那场大典,
终究是硬着头皮办完了。与其说是婚宴,不如说是一场大型尴尬现场。沈渊坐在主位上,
一杯接一杯地灌着烈酒。他眼神空洞,仿佛要将眼前的虚空望穿。
新娘子柳青青几次三番想为他布菜,都被他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的剑气逼退。
她只能红着眼眶,独自坐在一旁,接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混杂着同情与看戏的目光。
有胆大的宾客上前敬酒,想缓和一下气氛。“恭喜剑尊,贺喜剑尊,
祝您与柳仙子……百年好合……”话没说完,沈渊“啪”地一声捏碎了酒杯。
锋利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淋漓。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声喃喃。“合个屁。
”那宾客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自此,再无人敢上前触霉头。
一场本该热闹非凡的婚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草草收场。洞房花烛夜。红烛摇曳,
帐暖生春。柳青青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衣,羞答答地走到烂醉如泥的沈渊身边。
“师尊……”她柔声唤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沈渊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他睁开一双醉眼,朦胧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
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猛地一把甩开。“滚。”柳青青僵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
“师尊,是我啊,我是青青……”“本座让你滚!”沈渊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猩红的眼睛在洞房里四处扫视。他提起挂在墙上的本命灵剑,跌跌撞撞就往外冲。“苏璃!
你给本座出来!”他的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天都黑了,
你还不回来伺候本座更衣?”“你那只秃毛鹤我没炖!我把它养得油光水滑的!
”“你只要现在出来,本座……本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饶你不死!
”他跌跌撞撞地冲向我的偏殿。那里是我住了三百年的地方。
也是整个剑宗灵气最稀薄、最破败、最偏僻的角落。如同我这个人一样,被他弃之敝履。
“砰!”门被他一脚踹开。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的香气,
而是浓重的、经年累月的灰尘与霉味。沈渊愣住了。屋里空荡荡的,
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只有一张断了腿的破桌子,上面摆着一盏早就油尽灯枯的油灯。
地上,还有几根掉落的、黯淡无光的鹤羽。没有我的气息。一丝一毫都没有。“躲?
你能躲到哪去?”沈渊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锐起来。他状若疯癫地开始翻箱倒柜,
动作粗暴无比。“苏-璃!”“你别以为把东西都藏起来,就能装作离开了!
”“你的那些破烂玩意儿,本座看着就心烦,正好都给你扔了!”他一把拉开衣柜。
里面是空的。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打了补丁的旧衣服。他发狠地掀开床铺。床板上,
只有一床散发着霉味的、又薄又硬的破被子。他终于慌了。那种彻骨的、无法抑制的恐慌,
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苏璃?”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没有人回应。只有窗外呜呜的风声,像是女鬼在哭丧。沈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缩。
他疯了一样,御剑冲向后山的禁地。那里,供奉着一盏我的本命灯。
虽然他大典上叫嚣着要捏碎助兴,但他知道,他没动。
那是他拴着我这条“狗”的最后一条锁链。只要灯在,我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几乎是滚落着冲进禁地,直奔那高高的灯台。然后,他僵住了。如同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
那盏灯,碎了。不是被人用外力捏碎的。而是由内而外,自己熄灭后,灯油耗尽,灯芯枯竭,
最后承受不住灵气的流失,彻底炸裂开来的。一地碎片,蒙着厚厚的一层灰。
看那积灰的程度,至少……至少碎了七天了。七天前。正是他为了给柳青青取暖,
不顾我的哭求,强行剖走我半颗金丹的那天。“不……”沈渊双腿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捡拾那些冰冷的碎片。锋利的边缘瞬间割破了他的指尖,
鲜血一滴滴落下,在灰尘里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绝望的花。“不可能……”“你怎么敢死?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鸣。“没有本座的允许,你这条狗,怎么敢死?!”3沈渊疯了。
彻彻底底地疯了。他不信我死了。在他根深蒂固的认知里,
我苏璃就是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我诡计多端,下作**,
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的爱。所以,死亡?这一定是我迄今为止,
设下的最高明、最恶毒的障眼法。他开始满世界地找我。将整个剑宗翻了个底朝天,
连地砖都撬开了三尺。找不到。他动用了剑宗的禁术——搜魂大法。此术极为霸道,
施展一次,需耗费百年修为。但只要人还活着,哪怕是化成灰,躲在天涯海角,
也能搜到其魂魄的一丝波动。他毫不犹豫地施展了禁术。祭坛之上,沈渊以心头血为引,
白发寸寸疯长,面容瞬间苍老了百岁。他闭上眼,神识铺天盖地般席卷了九州四海。
一寸寸山河,一粒粒尘埃,都未放过。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我的魂魄,
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彻底消失了。“噗——”禁术反噬,沈渊又是一口心血喷出,
整个人萎靡在地。他不信邪,还想再试。却被剑宗仅存的太上长老死死拦住。“宗主!
不可啊!再来一次,您会死的!”“死?”沈渊惨然一笑,“她都死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但他终究没能再施展第二次,因为他已经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柳青青急了。她费尽心机,演了三百年的戏,终于除掉了我这个眼中钉。
本以为能就此独占沈渊,成为风光无两的剑尊夫人。没想到,我死了,
反而成了沈渊心头抹不去的朱砂痣,拔不掉的肉中刺。一个死人,怎么跟她争?
她开始不动声色地在沈渊面前上眼药。“师尊,您别太伤心了,要保重身体啊。
”她端着参汤,跪在沈渊床前,哭得梨花带雨。“师姐她……或许不是真的死了呢?
”沈渊猛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她。“你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听说……”柳青青怯怯地说,“魔界有一种秘术,可以伪造死亡,
连搜魂大法都探查不到。”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渊的脸色。“而且……而且师姐以前,
就跟那个新上任的魔尊……好像有些不清不楚的……”“我曾亲眼看到,
魔尊送了师姐一朵幽冥花,师姐还……还对他笑了……”砰!沈渊一掌拍碎了床头的桌子。
“闭嘴!”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柳青青,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她敢!
”“她爱我爱得像条狗,连看别的男人一眼都觉得是背叛,怎么可能跟别人跑?
”“她一定是受伤了!对!她被剖了半颗金丹,一定伤得很重,躲在什么地方疗伤,
所以本座才找不到她!”“她等着我去哄她!她一定在等着我!
”柳青青被他疯狂的样子吓得瑟瑟发抖,低下头,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和得意。
【系统提示:恭喜宿主,成功引导目标人物沈渊,使其对苏璃的“死亡”产生怀疑,
并嫁祸给魔界。白莲花积分+100。】沈渊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对,一定是这样!
他提着剑,杀气腾腾地冲出了剑宗,直奔魔界。他要去要人。彼时,新任魔尊玄夜,
正在自己的魔宫温泉里,悠闲地泡着澡,身边还有几个貌美的魔女在撒花瓣。他哼着小曲,
好不快活。突然——“轰隆!”他宫殿的房顶,被人一剑从中间劈开了。
瓦砾和月光一起掉进了池子里。“沈渊!你有病啊?!”魔尊玄夜裹着浴巾从水里跳出来,
英俊的脸上满是懵逼和怒火。沈渊提着剑,浑身散发着“老子来捉奸”的恐怖气息。
“把苏璃交出来!”“苏璃?”玄夜掏了掏耳朵,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你说那个整天跟在你**后面跑,被你呼来喝去,比狗还听话的舔狗?
”“你找她找到我这儿来了?你脑子被驴踢了?”“她不是死了吗?
”玄夜一脸“你是不是村里刚通网”的表情。“我连她的登基大典请帖都收到了。
”沈渊一愣。“什么请帖?”魔尊从储物戒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张纯黑烫金的华丽帖子,
随手扔了过去。“喏,自己看。”“冥界新任女帝,苏璃陛下的登基大典邀请函。
”“人家在下面混得风生水起,特意请我们去喝一杯,庆祝她开启鬼生新篇章。
”玄夜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笑容玩味。“哦,对了,请帖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备注。
”“沈渊与狗,不得入内。”4沈渊捏着那张黑金色的请帖,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起骇人的青白。请帖的材质非金非玉,触手冰冷,
带着一丝来自九幽之下的阴寒气息。上面的字迹,确实是苏璃的。只是,
不再是过去那种为了讨好他而刻意模仿的、温婉秀丽的簪花小楷。而是龙飞凤舞,嚣张跋扈,
每一笔都透着挣脱枷锁后的肆意与张扬。“冥界……女帝?
”沈渊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先是低低地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
最后笑出了眼泪。“好啊,苏璃。”“真是好啊!”“你不仅学会了装死,
还学会了编造这种荒唐到可笑的理由来骗我!”“冥界女帝?你怎么不说你是天道主宰?
”魔尊玄夜抱臂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傻子。“喂,我说沈渊,你是不是修仙把脑子修坏了?
”“这张请帖是用冥界特有的引魂木做的,上面加持着新任阎君的法印,做不了假。
”“再说了,人家苏璃死得那么惨,三百年付出喂了狗,临死还被你剖了金丹,怨气冲天。
这种大怨种,死后但凡有点机遇,不原地飞升成个鬼王都对不起她受的苦。
”沈渊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死死地盯着玄夜。“你闭嘴!”“阿璃她爱我!
她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懂什么!”“我不懂?”玄夜嗤笑一声,走上前,
拍了拍沈渊的肩膀。“我确实不懂。”“我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她,
一边心安理得地吸她的血,用她的命去救另一个女人。”“沈渊,你自己摸着良心问问,
你那是爱吗?”“你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她无条件的付出,
习惯了她像狗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去罢了。”“你爱的,从来都只有你自己。
”玄夜的每一句话,精准地捅在沈渊最脆弱、最不愿承认的地方。他猛地推开玄夜,
踉跄后退几步。“胡说八道!”“本座这就去冥界,当面问个清楚!
”“本座要亲手撕下她的伪装,看她还怎么嘴硬!”他转身,化作一道剑光,
直冲传说中连接人间的冥界入口——忘川之畔。玄夜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摇了摇头,
捡起地上的浴巾重新裹好。“啧,真是个脑子被驴踢了的纯爱战神。
”他转身对身后吓得瑟瑟发抖的魔女们说:“走,我们也去瞧瞧热闹。”“记得带上留影石,
这场大戏,不记录下来可惜了。”5冥界最近很忙。我刚接手这个烂摊子,百废待兴。
上一任阎王爷因为挪用公款,给自己在阳间的七舅姥爷烧纸钱。还搞办公室恋情,
被天道纪委请去喝茶了。我看着堆积如山的生死簿和KPI报表,恨不得当场再死一次。
“陛下,东区恶鬼联合投诉,说油锅设备老化,受热不均,建议换成最新款的空气炸锅,
主打一个健康油炸。”“陛下,西区艳鬼集体**,
要求地府统一配备美颜相机和氛围感滤镜,否则拒绝上岗吓人。”“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