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是怎么安顿那些人,她知不知道这二十六个人是国公爷的救命恩人,平白关掉铺子,需先好好安抚铺子里的人,你速速去找二夫人处理此事,国公爷今日便会回府,免得让这些锁事烦扰了国公爷的清静。”
自从楼心月当家,国公府的事她就没管过。
现在楼若兮当家,她也习惯把事推给别人,让人担起她肩上的担子。
可杜嬷嬷脸色十分难看:“太太,恐怕不行啊,二夫人现在都自身难保。”
刚准备躺回床榻的秦氏,又猛地坐了起来:“什么叫二夫人也自身难保?”
杜嬷嬷刚从如意阁回来,打算听到:“大夫人先前去秋家商行交易的货物,积了三个月,欠下了整整二十八万两,如今秋家商行得知荣国公府换了女主子当家,**了三十二名商会掌事,拿着账本让二夫人把欠的账全部结清,限两日内还完,否则就去司都府告二夫人。”
“什么?”秦氏瞪大双眼,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二十八万两。”
杜嬷嬷抬头秦氏,点点头道:“是啊,整整二十八万两。”
秦氏胸口郁气横生,恼怒的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荣国公府的家哪有那么好当,楼若兮一个乡野长大的妇人,纵然身上流着楼府千金的血脉,可她没正经学过治家之道,哪里明白治府不易,你速去家庙请大夫人回来,告诉大夫人,从今往后荣国公府的掌家权交到她手里,让她莫要让我失望。“
只要楼心月回来,荣国公府还可以回到正轨。
秦氏便是如此想。
等杜嬷嬷去而复返时,秦氏雷霆大怒:“楼氏早早离开家庙,怎没同我这个婆母禀报?”
杜嬷嬷道:“扫地的小厮说,雍王府的世子给谢小王爷求医,请大夫人去雍王府出诊。”
听到“雍王府”三个字,秦氏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雍王府不是她能得罪的权贵。
心月能被请去雍王府给小王爷看诊,是心月的福气。
可是荣国公府怎么办?
这时,楼若兮身边的安嬷嬷,快速从外面进来,神色慌乱:“太太,你快去如意阁一趟吧,夫人动了胎气,晕倒在了院子。”
秦氏瞳孔放大,一阵天旋地转,头部一阵阵的抽痛了起来。
怒声吼道:“她赶走铺头工人的时候,也没跟我这个婆母商量一下,抢心月的掌家权时,更不见她动了胎气,死死攥着对牌钥匙,还撺掇慧娘暗害心月,更是信誓旦旦在她自个母亲面前保证,不会比心月差,这才管了没两日,便捅出这么大篓子,让我拿什么颜面面对国公爷。”
安嬷嬷是楼若兮身边的人,从淮州跟着回到九洲府。
听到秦氏这样数落楼若兮,安嬷嬷心里不痛快:“太太,我们夫人可是怀着世子的孩子,一心向着世子,大夫人再好,可以她现在的态度,她也不会再管国公府,与其在这幸灾乐祸,不如齐心治家,先把夫人院外那些人打发走了再说。”
“打发走?”秦氏瞪直了眼:“你家夫人没给他们安置费?”
安嬷嬷皱眉:“太太说什么话呢,这些人就是国公府的蛀虫,铺子的营利都入了他们的口袋,夫人凭什么再给他们安置费?”
“啪。”秦氏重重拍桌。
杜嬷嬷沉着脸回安嬷嬷:“三年前那场大仗,国公爷能侥幸回来,全托了这二十六位士兵的力量,他们在大战中落下残疾,无父无母无妻无儿。”
“国公爷为了报答他们的救命恩情,特意接他们入国公府养伤,之后便安排这二十六名士兵去公中的铺子做事,这便是为何明知这些店铺不营利,国公府都还需继续供养着铺子,安嬷嬷真以为国公府留着这些铺子是在当冤大头吗?国公府养的是救命恩情。”
安嬷嬷脸色煞时大变:“杜嬷嬷昨日怎么不早说?”
“二夫人给我说了吗?”杜嬷嬷理直气壮反驳:“安嬷嬷一直在二夫人耳根前念叨,撺合二夫人将这些人赶走,我说两句,你们便让我滚,事后账本也是经你之手,跟我可没关系。”
安嬷嬷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下大祸了。
吓的跪了下来,求秦氏:“太太,你行行好,赶紧去如意阁看看吧。”
秦氏冷笑:“你求我没用,你要去求大夫人。”
安嬷嬷心下一冷,搬出了沈华年:“世子说了,往后这个家,便由我们夫人当家,不会再有什么大夫人,二夫人,因为世子今日会在朝堂公开楼心月非楼氏千金的身份,此事是经得楼家的允许,娼妓之女如今担起荣国公府主母之位。”
安嬷嬷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秦氏头部晕眩感强烈袭来。
她扶着头,怒斥道:“世子他……好糊涂呀。”
说完,她两眼一翻,当着安嬷嬷的面也晕了过去。
心中早已对楼家和沈华年事事以崔明珠为首而不满,索性便不管了。
就让她儿子和崔明珠好好看看,他们选出来的主母是个什么祸害精。
而此时的沈华年也并不好过。
他手里拿着一本楼若兮派人送到袁家的账本。
袁首辅沉着脸,独自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沈华年看过账本,快步走前,向袁首辅请罪:“恩师,这件事情一定是内子搞错了,我定会让心月亲自上门给师娘赔罪。”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会让你师娘把账平了,往后你好好干吧,我老了。”袁首辅没有看沈华年一眼。
示意的很明显,往后他沈华年的事,他管不了了。
沈华年心中沉了沉,当众撕了账本,走到袁首辅面前。
沈华年存了私心,他明知楼若兮犯了大忌,可当他决定放弃楼心月开始,楼心月便只是一个棋。
如今这账本,也就自然而然的推到楼心月头上。
“心月不懂事,这些东西原就是送给师娘的生辰礼,下朝后,我会带着心月亲自上门给师娘赔罪,让师娘好好管教管教她。”
袁首辅听完,眉头皱的更深。
他记得楼心月并不是这种不明事理的人。
且,就算楼心月递账本到袁府,她也是亲自上门,而不是让一个下人交到另一个下人手里,让袁家失了颜面。
“你是说心月派人送的账本?”袁首辅反问。
沈华年见他还愿与自己交谈,恭敬回道:“近日我与她闹了些矛盾,还请恩公为我出面处理楼心月的事。”
他跪了下来,把他带回楼家真千金和楼心月是娼妓之女的事告诉袁首辅。
袁首辅听完,脸色沉了沉,看沈华年的目光多了一丝冷意。
冷冷道:“娼妓之女又如何?”
沈华年背脊一凉,他以为,会得袁首辅助力:“恩师,我……”
“你离开九洲府这三年,荣国公府是心月撑起来的。”
袁首辅犀利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仿佛要贯穿沈华年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