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包侧袋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本薄薄的、封面素净的册子,
看着像某种宣传资料或项目介绍。册子不新,边角有点磨损。他随手把那本册子放在桌面上,
推到林晚面前。“这个,”他语气随意,像是在处理一张草稿纸,“一个国外的社区小项目,
也是老城改造,路子跟你那个有点像,瞎折腾的玩意儿。拿着看看吧,可能有点用。
”林晚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那本册子。封面上印着外文和几张设计简洁的实景照片。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纸张的触感带着一点他的体温。“谢……谢谢!”她有点语无伦次,
紧紧攥着那本册子,像攥着一个意外的宝贝。沈叙白“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拎起书包甩到肩上,动作利落。“走了。”他丢下两个字,没再看林晚,
转身就朝着教室门口走去,背影挺拔,脚步很快,像往常一样。林晚站在原地,
手里紧紧攥着那本薄薄的册子,看着他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光影里。教室空空荡荡,
只剩下窗外知了聒噪的鸣叫。她低头翻开册子。里面是图文并茂的项目介绍,英文居多,
夹杂着一些设计草图和分析图。讲的是如何把一个废弃的小市场,
一点点改造成社区老人和小孩都爱去的公共空间。手法很朴实,没有炫技,
但处处透着对人的细致关怀。这正是她一直想摸索的方向。册子的扉页角落,
有一行非常小的、用铅笔写的字迹,很潦草,
随手记下的:“Start**all.Makeitreal.”(从小处着手。
让它成真。)林晚的心猛地一颤。这字迹她认得,是他写在草稿纸上的那种风格。
她合上册子,紧紧贴在胸口。离别的愁绪还在,但心底那片关于建筑的蓝图,
却因为手中这本带着他温度的“指南”,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触手可及。
远行的列车即将载着他驶向未知的风景,而留在站台上的她,
手里握着的不再只是虚幻的梦想草图,而是一份沉甸甸的、可以开始丈量的地图。
她深吸一口气,把册子仔细地放进书包最里层,转身走出教室,
步伐第一次带着一种近乎踏实的轻快。夏天很长,城南的老社区在等她,而她,
已经准备好了铅笔和卷尺。沈叙白要走的那个月底,林晚觉得空气里都绷着一根弦。
她开始数日子,像数着沙漏里最后几粒沙子。每一天在教室里看到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低头看书,或者转着那支笔,都像是偷来的时光。她比任何时候都更珍惜上学放学的路。
有时候故意磨蹭,希望能“偶遇”他推着车走出单车棚。偶尔真的碰到了,她会鼓起勇气,
装作很自然地打招呼:“沈同学,早啊。”或者“今天……天气不错。
”沈叙白的反应总是淡淡的。一个“嗯”,或者一个微微的点头,脚步很少停下来。
但林晚不气馁。能看到他,听到他应一声,心里那个小小的、隐秘的角落就亮一下。
她甚至开始注意他细微的习惯:他喜欢把书包带调得很松,
单肩随意挎着;他思考难题时会无意识地用笔帽轻轻敲击桌面;他打完球回来,
额角的汗珠会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那句在心里盘旋了无数遍的话“沈叙白,
如果我努力一点,可不可以追上你的步伐?”——始终没有勇气问出口。
她知道答案大概是否定的。他们之间隔着的,远不止成绩单上的名次,
还有他口中那条“绕远路”的风景线,那条通往异国他乡的航线。
就在林晚以为离别已成定局的时候,
一个意外的消息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沈叙白的出国计划,推迟了。
“听说是签证还是什么材料有点问题,要晚一两个月才能走。”周晓晓趴在林晚桌上,
分享着最新八卦,“啧啧,看来有钱人也有搞不定的事嘛。”推迟了?
林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先是茫然,
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细小的雀跃悄悄冒了头。虽然只是推迟,不是取消,
但……这意味着偷来的时光变多了。多一天,再多一天。推迟的这一个月,天气格外好。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得不像话。林晚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隐秘的能量。
她去城南老社区跑得更勤了,带着那本被他点评过的“记忆驿站”草图,
还有他给的那本外文小册子。她开始尝试联系社区居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