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

无形的压力几乎要将我碾碎。

良久，他才极缓地开口，声音听不出丝毫波澜：“你，‘听闻’?”

我适时地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惶恐和不确定，微微低下头：“臣妾……妄言了。只是从前在家中，偶尔听父兄提及些许皮毛，方才见陛下似有疑虑，便……便大胆胡诌，请陛下恕罪。”

以退为进。

把信息来源推给已故的父兄，虽然他们压根没提过，把自己摘出来。

萧衍的目光依旧沉沉的，像结了冰的深潭。

就在我以为他要继续深究或者发难时，他却忽然移开了视线，重新落回奏折上，淡淡道：“磨墨。”

“……是。”

那一晚，我在紫宸殿书房“侍墨”至深夜。

离开时，高公公亲自送我出门，态度比来时更恭敬了三分。

回到冷寂的映月阁，天色已微明。

我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东宫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次日午后，萧景煜便派人来“请”我。

太子书房内。

他屏退左右，面沉如水地盯着我，头顶的【-10】几乎要滴出墨来。

“苏晚，你昨日真是好大的威风!”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在父皇面前拔刀?你可知若是稍有差池，整个东宫都要被你牵连!”

我垂首站着，语气平淡无波：“臣妾知错。当时情急，只想着不能失了天家颜面，一时冲动……”

“好一个一时冲动!”

萧景煜猛地一拍桌案，“本王看你是有恃无恐!说!父皇留你至深夜，都说了什么?!”

来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眼神里带上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丝委屈：“殿下明鉴，陛下只是让臣妾磨墨，偶尔问几句……问殿下平日待臣妾可好，喜欢读什么书之类的闲话。”

半真半假，最能取信于人。

萧景煜眼神狐疑，紧紧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破绽：“就这些?”

“就这些。”

我肯定地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道，“陛下似乎……还问了一句江南的官员，臣妾不懂朝政，便推说不知。”

萧景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眼神闪烁了一下。

江南，那是他着力经营的地盘，也是他处理某些“首尾”的地方。

父皇突然问起……是巧合?还是意有所指?

他审视地看着我，似乎判断我是否真的“不懂”。

我维持着那副温顺又带着点劫后余惊的模样。

最终，他像是信了七八分，但眼底的厌恶和忌惮却更深了。

他挥挥手，像驱赶苍蝇一样：“滚回去待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出映月阁!更不许再去紫宸殿招惹父皇!”

“是。”

我恭顺地行礼，退下。

转身的刹那，我眼底最后一丝伪装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嘲讽。

禁足?正好。

我需要时间，需要积分，需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直播人气系统”和商城里的好东西。

比如，那瓶需要5000积分兑换的、【潜移默化忠心水】。

以及，那张标注着【特殊物品】、价格高达10000积分的、【遗失的记忆碎片(关于沈薇薇)】。

萧景煜，我们的账，慢慢算。

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勾起唇角。

脑海里，弹幕再次沸腾。

【主播演技炸裂!骗过渣男爽歪歪!】

【忠心水!买它!给东宫上下全灌上!】

【记忆碎片是什么?沈薇薇到底什么来头?好奇死了!】

【积分不够啊!主播快搞事!我们要看打脸!要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