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御书房的第一天，过得胆战心惊。
主要工作就是研墨、递折子、装木头人。
姬笼月是个工作狂，一天到晚除了批折子就是看书。
她不说话的时候，御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发现，这个女帝有个习惯。
她思考的时候，喜欢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很有节奏，咚，咚，咚。
像死神的倒计时。
系统一整天都很安静，没发布新任务。
我乐得清闲。
只要不作死，我就能活下去。
然而，我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天下午，宰相李斯年求见。
李斯年，当朝宰相，三朝元老，门生故吏遍天下。
在朝堂上，是唯一一个敢跟姬笼月叫板的人。
他一进来，我就感觉气压低了八度。
姬笼月放下了朱笔，看着他。
“李相有事？”
我眼前的光幕自动弹了出来。
【鉴定对象：李斯年。】
【脑残指数：85（重度脑残）。】
【核心病症：老顽固被迫害妄想症，坚信女人当皇帝就是祸乱之源，所有新政都是在毁祖宗基业。】
【近期脑残言论收录：“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陛下今天穿了件红衣服，说明她内心空虚，想男人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这位更是重量级。
指数85，重度脑残。
还敢腹诽皇帝想男人？
这老头是活腻歪了吧。
李斯年一脸沉痛地跪下。
“陛下，臣听闻您要推行‘新商税法’，允许女子经商，甚至可以入户为官？”
姬笼月面无表情：“确有此事。李相觉得不妥？”
李斯年痛心疾首，开始了他的表演。
“陛下！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此乃天理伦常！女子天性柔弱，目光短浅，怎可抛头露面，与男子争利？更遑论入户为官，参与国事！此举必将导致阴阳倒错，纲常大乱，国将不国啊陛下！”
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抹不存在的眼泪。
“臣死不足惜，但祖宗传下来的江山，不能毁在妇人之手啊！”
这话说得极重。
就差指着姬笼代的鼻子骂她祸国殃民了。
我站在旁边，手里的墨锭都快被我捏碎了。
我能感觉到姬笼月身上散发出的寒气，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都好像降了好几度。
她没发火，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斯年。
“说完了？”
李斯年磕头：“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姬笼月笑了。
那笑容，比哭还吓人。
“李相，你是不是觉得，朕跟你一样，也是个女人，所以就该跟你府上的女眷一样，每天只知道绣花和争风吃醋？”
李斯年身子一僵。
“臣……臣不敢。”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触发特殊任务！】
【任务类型：对线任务。】
【任务目标：李斯年。】
【任务内容：请用‘你行你上’的逻辑，让他闭嘴。】
【任务奖励：逻辑思维强化（初级）。】
【失败惩罚：四级电击，并剥夺味觉二十四小时。】
我眼前一黑。
剥夺味觉？
这对一个吃货来说，比死还难受。
干了！
我往前一步，又是“扑通”一声跪下了。
还是老套路，先吸引注意力。
姬笼月和李斯年都看向我。
姬笼月眼神里带着一丝“你又想干嘛”的审视。
李斯年则是鄙夷，一个太监也敢插嘴国事？
我哭丧着脸，对姬笼月说：
“陛下，奴才觉得李相说得对！”
这话一出，李斯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姬笼月眉头微蹙。
我没管他们，自顾自地往下说，声音里充满了“崇拜”。
“李相真是深明大义，一心为国啊！不像我们这些小人物，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我先给他戴一顶高帽。
然后，我话锋一转，用一种傻乎乎的语气问李斯年：
“李相，奴才斗胆问一句。您说女子不能经商，那万一有的人家里男人死了，或者病了，女人不出去干活，一家老小是不是就得饿死呀？”
“您说女子不能当官，那我们大周朝现在国库紧张，不多找点人来想办法收税，是不是就没钱给边疆的将士们发军饷了呀？”
“到时候敌人打过来了，是不是我们这些不会领兵打仗的女人和太监，就活该被杀呀？”
我每问一句，李斯年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这些都是最浅显的道理。
他一个宰相，当然懂。
但他不能承认，承认了就是打自己的脸。
我看着他便秘一样的表情，心里爽翻了。
最后，我做出总结陈词。
我一脸天真地看着李斯年，满眼都是小星星。
“李相，您这么有学问，肯定有比让女人干活更好的办法，对不对？”
“要不您给陛下一个准话，您老人家一个人，能不能把这国库的亏空填上，顺便把边疆的敌人也给骂回去？”
“您要是能，奴才第一个给您立生祠，天天给您烧香！”
你不是能吗？
你不是觉得女人不行吗？
那你行你上啊！
把问题都解决了，别在这光动嘴皮子啊！
李斯年被我这一通抢白，堵得嘴唇发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我能”吧？他要是能，早干嘛去了。
他要是说“我不能”，那他刚才那番话不就成了放屁吗？
【叮！任务完成！】
【奖励“逻辑思维强化（初级）”已发放。】
我感觉脑子像被清洗过一样，思路清晰了很多。
看问题的角度都刁钻了。
李斯年指着我，手指头都在抖。
“你……你一个阉人！也敢妄议朝政！陛下，此人妖言惑众，请斩了他！”
我吓得赶紧缩回头，跪在地上装死。
姬笼月的声音幽幽响起。
“李相，朕觉得这个小太监说得有几分道理。”
“你解决不了问题，还不许别人想办法解决问题？”
“还是说，在你眼里，朕这个女皇帝，也跟这个小太监一样，不配议论国事？”
诛心之言。
李斯年瞬间冷汗直流，“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臣万万不敢！臣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啊！”
“是吗？”姬笼月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既然如此，新商税法，就由李相亲自督办推行。三个月内，朕要看到国库税收翻一倍。”
“办不到，你这个宰相，就自己把位子腾出来，让能办事的人来坐。”
李斯年傻了。
让他去推行他自己最反对的法令？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他不敢说个“不”字。
只能含泪领旨。
“臣……遵旨。”
他走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等他走了，御书房里又只剩下我和姬笼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