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七星谷异动
一
摘星楼的晨雾总带着种清冽的草木气，缠在飞檐翘角上，像匹被揉皱的素纱。王娜娜站在练剑场的青石板上，看着剑尖挑起的露珠坠落在地，溅起细小的水花。她身上的水绿色布裙换了新的料子，是吴易泫让人从江南捎来的雨罗纱，轻薄得像层雾，裙摆绣着的枫叶比之前更精致了些，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头。
“手腕再沉些。”吴易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晨露的微凉。他今天穿了件石青色的杭绸长衫，领口用银线绣着简化的火焰纹，那是楚家旁支的标记。他手里拿着根竹制的教鞭，鞭梢轻叩着掌心，目光落在王娜娜握剑的手指上——她的指腹已经磨出了薄茧，不再是当初那个只会躲在茶棚里的怯懦姑娘了。
王娜娜依言调整姿势，剑尖的颤动果然平稳了许多。这把剑是墨鸦留下的遗物，剑身狭长，剑鞘是鲨鱼皮裹着的，上面嵌着三颗小小的绿松石，据说叫“听风”，能感应周围的气流变化。自从地宫一战后，她便跟着吴易泫学剑，白日在练剑场挥汗，夜里就在灯下看墨鸦留下的剑谱，指尖常常被纸张边缘割出细小的伤口。
“昨天教你的‘流风式’，再练一遍。”吴易泫走到她身侧，竹鞭轻轻搭在她的手腕上，“记住，这式的关键不在快，在巧。就像你小时候摘槐花，要顺着枝桠的方向用力，才能既不伤树，又能摘下最顶端的花。”
王娜娜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想起自己曾跟他说过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爬树掏鸟窝，摘槐花做饼子，那些被她视为粗鄙的过往，却被他记得如此清楚。她深吸一口气，提气收剑，身形如柳絮般旋起，雨罗纱的裙摆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剑尖带起的气流吹动了吴易泫垂在额前的碎发。
剑招走完时，她恰好停在吴易泫面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衣襟。石青色长衫上染着淡淡的松烟墨香，那是他晨起临摹祖父手札时沾染上的。两人对视的瞬间，王娜娜忽然想起地宫深处那枚融合了令牌与花瓣的玉佩，此刻它正安静地贴在两人心口，偶尔会在靠近时微微发烫，像颗羞涩的心跳。
“进步很快。”吴易泫率先移开目光，竹鞭在指尖转了个圈，“只是最后收势时，左肩还是太僵。”他伸手想替她揉开肩颈的筋络，指尖刚要碰到她的衣领，就听见练剑场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来的是魔教的传讯弟子，一身灰布短打，腰间系着红色的传讯带——这是最高级别的急报。他跑得满脸通红，单膝跪地时带起的风卷走了地上的几片落叶：“启禀少主，守玄盟传来密信，七星谷出事了！”
王娜娜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雨罗纱的裙摆被剑风扫过，掀起细小的涟漪。她想起奶奶日记里的记载，七星谷是守玄盟的禁地，藏着当年黑风崖混战遗留的三件至宝，其中就有半块浸染了蚀骨门黑气的玄铁碎片。
吴易泫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接过传讯弟子递来的密信。信纸是守玄盟特有的冰纹纸，质地坚韧，上面的字迹用朱砂写成，笔画凌厉如刀：“七星谷天枢阵被破，玄铁碎片失窃，疑为血屠所为。速查。”
“血屠……”王娜娜捡起剑，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这个名字她在墨鸦的剑谱批注里见过，那是个比蚀骨门更神秘的杀手组织，据说成员都是被魔教驱逐的叛徒，行事狠辣，专以玄铁为食。
吴易泫将密信凑到鼻尖轻嗅，除了朱砂的气味，还闻到一丝极淡的血腥味，混杂着某种腐烂的草叶气息——那是血屠成员特有的标记，用七种毒草炼制的追踪粉。他将信纸捏在掌心，冰纹纸在他指力下渐渐碎裂成粉末：“看来，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二
摘星楼的议事厅里，檀香在青铜炉里明明灭灭，将众人的影子投在雕花的梁柱上，忽长忽短。楚惊澜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身上盖着件银狐裘，苍白的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他自从在地宫耗尽心血加固封印后，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连说话都带着气音。
“七星谷的天枢阵，是当年七位长老合力布下的，以北斗七星为引，寻常高手根本靠近不了。”楚惊澜咳嗽了两声，枯瘦的手指捏着颗黑色的药丸，那是用天山雪莲炼制的续命丹，“能破此阵的，除了血屠的首领‘鬼手’，不做第二人想。”
王娜娜站在厅中，雨罗纱的裙摆被议事厅的穿堂风微微吹动。她看着楚惊澜鬓边新增的白发，想起地宫深处他沉入封印前的眼神，忽然上前一步，双手抱拳道：“教主，弟子愿往七星谷追查此事！”
厅内的几位魔教长老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三长老摸着花白的胡须，他的蟒纹袍袖扫过桌面的茶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王姑娘，七星谷地势险恶，血屠的人更是杀人不眨眼，你……”
“三长老放心。”王娜娜打断他，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弟子身上有玄铁碎片的共鸣感应，而且……”她摸了摸心口，那里的玉佩微微发烫，“奶奶的日记里，记载过七星谷的秘道。”
吴易泫站在她身侧，看着她挺直的脊背，雨罗纱下隐约可见的肩胛骨像只欲飞的蝶。他知道她想去的原因——日记里说，王家先祖曾是七星谷的守阵人，当年没能护住玄铁碎片，一直引以为憾。
“我与她同去。”吴易泫往前一步，石青色长衫的下摆与王娜娜的雨罗纱轻轻相触，“血屠的目标不仅是玄铁碎片，恐怕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楚惊澜，“还有想引教主出手的意思。”
楚惊澜摇了摇头，银狐裘的绒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易泫不能去。摘星楼刚经历大战，需要有人镇守。”他看向王娜娜，眼神里带着期许，“王姑娘，你可知此行的凶险？血屠的人最擅长用毒，他们的‘化骨散’能让玄铁化为齑粉，何况是血肉之躯。”
王娜娜从腰间解下那枚刻着“王”字的木牌，木牌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划痕，那是历代守阵人留下的印记。“弟子明白。”她将木牌高高举起，“但这是王家的责任，也是……”她看向吴易泫，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也是为了那些在地宫牺牲的人。”
楚惊澜沉默了片刻，从怀里取出个黑色的锦囊，扔给王娜娜。锦囊是用蜘蛛丝织成的，水火不侵，上面绣着只银色的乌鸦：“这里面是‘破邪符’，能暂时压制玄铁上的黑气。还有……”他指了指吴易泫，“这小子昨晚让墨影卫备了东西，说是给你路上用的。”
吴易泫的耳根微微发红，从身后拿出个精致的木盒。打开时，里面躺着套玄色劲装，料子是西域来的冰蚕丝，轻薄透气，袖口和裤脚都有暗袋，显然是为追踪量身定做的。旁边还放着把小巧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颗鸽血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
“这是‘碎影’的副刃。”吴易泫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墨鸦叔叔当年说过，好刀要配懂它的人。”
王娜娜的手指抚过冰蚕丝劲装，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是握住了某种无声的承诺。她将木盒紧紧抱在怀里，对着楚惊澜和吴易泫深深一揖：“弟子定不辱使命！”
议事厅外的晨雾已经散去，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王娜娜换上玄色劲装，更显得身姿挺拔，她将匕首别在腰间，转身向山下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吴易泫，摘星楼的晨露……记得替我多看看。”
吴易泫站在廊下，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石青色长衫的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另一枚破邪符，眼底闪过一丝决绝。刚才楚惊澜的话提醒了他——血屠敢在此时动手，绝不仅仅是为了玄铁碎片，他们的真正目标，恐怕是王娜娜心口那枚融合了令牌与花瓣的玉佩。
“血屠的人动了。”吴易泫低声自语，指尖的竹鞭不知何时已换成了祖父给他的焚天令牌，玄铁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你们惹错了人。”
他转身对身后的墨影卫下令，声音冷得像冰：“传令下去，让黑鸦堂的人即刻启程，跟上王姑娘。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现身。”
墨影卫单膝跪地，玄色的身影几乎与廊柱的阴影融为一体：“是！”
吴易泫望向七星谷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正聚集起乌云，像是有场暴雨即将来临。他知道，这场追查绝不会轻松，血屠的背后一定还藏着更大的阴谋，而那枚失窃的玄铁碎片，或许只是掀开冰山一角的开始。
三
七星谷的入口藏在片茂密的竹林里，竹影婆娑，将日光筛成细碎的金斑。王娜娜拨开挡路的竹枝，冰蚕丝劲装的袖口被竹叶扫过，留下淡淡的绿痕。她已经走了三天，脚上的云纹靴沾满了泥点，靴底的防滑纹却依然清晰——这是吴易泫特意让人在靴底镶嵌的玄铁片，能在湿滑的山路上站稳脚跟。
竹林深处隐约传来流水声，王娜娜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鸽血红宝石在斑驳的光影下忽明忽暗。根据奶奶日记的记载，穿过这片竹林，就能看到七星谷的第一道屏障“悬魂涧”，那里本该有守玄盟的弟子驻守，可现在却静得连虫鸣都没有。
“谁在那里？”王娜娜低喝一声，匕首出鞘的瞬间，带起的气流吹动了额前的碎发。前方的竹林突然晃动起来，几根翠竹应声而断，断口处平整如切，显然是被利器斩断的。
从竹林里走出的是个穿灰色道袍的年轻人，腰间系着守玄盟的玉佩，只是玉佩已经裂成了两半。他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道袍的袖子被血浸透，变成了深褐色。看到王娜娜时，他先是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剑，随即像是认出了她腰间的匕首，眼神里露出一丝希望：“你是……魔教的人？”
王娜娜收起匕首，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年轻人的道袍料子是粗麻布的，磨得有些发亮，领口处绣着的“守”字已经模糊不清。“我是王娜娜，奉教主之命来查七星谷的事。”她从怀里掏出伤药，那是吴易泫给的金疮药，用瓷瓶装着，塞在冰蚕丝劲装的暗袋里，“这里发生了什么？”
“血屠……血屠的人来了……”年轻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抓住王娜娜的手剧烈颤抖，“他们太可怕了，手里的刀能放出黑气，长老们根本挡不住……天枢阵被破的时候，我看见他们抢走了那块玄铁碎片，碎片上的黑气……能让石头都尖叫……”
王娜娜的心沉了下去。她解开年轻人的道袍，想查看他的伤口，却在看到他左臂的刹那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处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像是被某种毒素侵蚀，边缘还在不断扩散，隐隐能看见里面的骨头。
“这是‘蚀骨掌’。”王娜娜的声音有些发紧，她在墨鸦的剑谱里见过这种毒掌的描述，是血屠的独门功夫，用七种剧毒混合玄铁粉末修炼而成，中者七日之内骨头会化为脓水，“你撑不了多久，告诉我，血屠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年轻人的眼神开始涣散，他指着竹林深处的一道瀑布：“他们……他们进了‘七星幻境’……那里有通往……通往‘陨星坑’的路……”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王娜娜将他的眼睛轻轻合上，在竹林里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将他掩埋。她摘下他腰间裂成两半的玉佩，将其中一半揣进怀里——守玄盟的弟子都是用精血认主玉佩的，这半块玉佩或许能在幻境里派上用场。
穿过竹林，悬魂涧果然出现在眼前。涧水呈墨绿色，水面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白雾，隐约能看见水底布满了尖锐的石头。原本横跨涧水的木桥已经断成了数截，断口处同样残留着青黑色的痕迹，显然是被血屠的人用毒掌打断的。
王娜娜看着对面的悬崖，崖壁上布满了开凿的石洞，每个石洞里都嵌着颗夜明珠，正是天枢阵的阵眼。此刻那些夜明珠都已经熄灭，只剩下黑洞洞的石洞，像无数只空洞的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从冰蚕丝劲装的另一个暗袋里掏出吴易泫给的飞虎爪。爪身是纯钢打造的，闪着冷冽的光，绳索是用蛟筋混合银丝制成的，坚韧无比。她将飞虎爪用力甩出，爪尖精准地勾住了对面悬崖的一棵松树，绳索瞬间绷紧，发出轻微的嗡鸣。
就在她准备荡过悬魂涧时，水面突然翻起巨大的浪花，一只青黑色的手猛地从水底伸出，抓向她的脚踝！那只手的指甲又尖又长，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指尖滴落的水珠落在石头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王娜娜反应极快，脚尖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用力一点，身体像只燕子般腾空而起，同时拔出匕首，反手刺向那只怪手。鸽血红宝石在阳光下闪过一道红光，匕首刺入怪手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冒出阵阵黑烟。
“原来是‘水尸’。”王娜娜落在一块岩石上，冰蚕丝劲装的裤脚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她想起墨鸦的批注，血屠会用玄铁粉末喂养尸体，让它们变成没有痛觉的杀手，潜伏在水里或地下。
越来越多的水尸从涧底爬了出来，它们的皮肤呈现出腐烂的青黑色，眼睛是两个空洞，嘴里不断流出墨绿色的液体。王娜娜握紧匕首，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水面，身形如蜻蜓点水般在水尸之间穿梭。
她的剑法已经有了几分墨鸦的影子，凌厉中带着灵动。冰蚕丝劲装在打斗中猎猎作响，与水尸身上的腐臭气味形成鲜明对比。每当匕首刺入水尸的身体，鸽血红宝石就会发出红光，将玄铁粉末的毒素暂时压制。
打斗间，王娜娜注意到水尸的脖颈处都有一个相同的标记——用玄铁粉末烙上去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睛里各嵌着一小块碎铁。她忽然想起吴易泫说过的话，血屠的每个成员都控制着一定数量的尸傀，尸傀身上的标记就是他们的代号。
“看来不止一个血屠成员在这里。”王娜娜心中一凛，虚晃一招避开水尸的抓击，同时将飞虎爪的绳索收短，“得尽快进入七星幻境。”
她看准一个空隙，猛地发力，身体如离弦之箭般荡向对面的悬崖。在飞过悬魂涧的瞬间，她回头望去，只见那些水尸正纷纷沉入涧底，墨绿色的水面上只留下一个个不断扩散的涟漪，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落在悬崖边的松树旁，王娜娜靠在树干上喘气，冰蚕丝劲装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凉丝丝的。她抬头望向崖壁上方，那里隐约可见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正是通往七星幻境的入口。
奶奶的日记里说，七星幻境是用七颗陨星的碎片布置的，能让人陷入最恐惧的回忆。王娜娜握紧了怀里的半块玉佩，又摸了摸心口的玉佩，那里传来熟悉的暖意，像是吴易泫无声的鼓励。
“等着我。”她轻声自语，拨开藤蔓钻进了山洞。
四
七星幻境比王娜娜想象的更诡异。山洞的尽头是片开阔的山谷，谷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照着不同的景象——有的是黑风崖上的血战，有的是守玄盟弟子的日常，还有的是她小时候在乡下摘槐花的场景。
脚下的路是用某种发光的石头铺成的，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云朵上。王娜娜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冰蚕丝劲装的裤脚扫过地面，带起一串细碎的光点。她知道这些气泡都是幻境的一部分，只要被吸入其中，就会永远困在自己的执念里。
“王家的小丫头，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山谷里回荡，像是有无数人在同时说话。随着声音响起，那些气泡开始剧烈晃动，里面的景象变得扭曲模糊，“你以为凭你那半吊子的功夫，能夺回玄铁碎片吗？”
王娜娜握紧匕首，警惕地环顾四周：“血屠的人果然在这里。有种出来单挑，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呵呵呵……”那声音笑得阴阳怪气，“别急啊，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倒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气泡突然出现在王娜娜面前，里面映出的竟是地宫深处的景象——墨鸦被无数触手缠绕着，玄色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那枚银质鸦羽耳坠在黑暗中闪了最后一下，便彻底消失了。
“不——”王娜娜失声尖叫，下意识地想伸手去触碰气泡，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的眼眶瞬间红了，墨鸦临终前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声“快走”像是还在耳边回响。
“怎么？心疼了？”那声音带着嘲讽，“这不过是开始。你再看看这个。”
另一个气泡浮现出来，里面是吴易泫的身影。他站在摘星楼的练剑场上，胸口插着一把剑，石青色的长衫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他看着王娜娜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缓缓倒了下去。
“吴易泫！”王娜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知道这是幻境，是血屠的人用来扰乱她心神的手段，可看到吴易泫倒下的那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
心口的玉佩突然剧烈发烫，一股暖流顺着血脉涌遍全身。王娜娜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奶奶日记里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幻境由心而生，心不动，则幻境不侵。”
她想起吴易泫教她练剑时说的话，想起他给她的冰蚕丝劲装，想起他耳根发红的样子。那些真实的温暖，比幻境里的恐惧要强烈得多。
“这点小把戏，就想让我动摇吗？”王娜娜睁开眼，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她握紧匕首，鸽血红宝石在她掌心发出耀眼的红光，“有本事就出来，让我看看你们血屠到底有什么能耐！”
气泡里的景象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力量撕碎了。山谷里的光线开始变暗，地面剧烈晃动起来，那些发光的石头纷纷碎裂，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有点意思。”那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看来楚惊澜那老东西，还真教了你些本事。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血屠的‘七星锁魂阵’！”
随着他的话音，山谷四周突然亮起七道红光，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将王娜娜困在中央。红光中缓缓走出七个黑衣人，他们都穿着绣着骷髅头的黑袍，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睛。
“七个煞星，对应北斗七星。”王娜娜摆出防御的姿势，冰蚕丝劲装下的肌肉紧绷如弦，“看来你们就是血屠的‘七星煞’了。”
她在墨鸦的剑谱里见过关于七星煞的记载，这七人都是血屠的核心成员，每人都修炼了不同的邪功，合力之下甚至能与成名多年的高手抗衡。为首的那人腰间挂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隐隐透出玄铁的气息，显然玄铁碎片就在他身上。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声音比之前的沙哑声清晰些，“可惜，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兄弟们，让这小丫头尝尝我们的厉害！”
七个黑衣人同时出手，七道不同颜色的毒雾从他们手中喷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毒网，罩向王娜娜。毒雾所过之处，那些漂浮的气泡纷纷炸裂，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王娜娜脚尖点地，身体急速旋转起来，冰蚕丝劲装的裙摆形成一个圆形的屏障，暂时挡住了毒雾的侵袭。她知道不能久战，必须尽快找到七人的破绽。
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半块守玄盟玉佩突然发烫，与心口的玉佩产生了共鸣。王娜娜灵光一闪，想起奶奶日记里的记载，守玄盟的玉佩与七星谷的地脉相连，能感应阵法的弱点。
她将半块玉佩握在手中，果然感觉到阵法的西南角有一丝微弱的能量波动。那里正是七星煞中排行第七的黑衣人所在的位置，他的动作明显比其他人迟缓，黑袍下的左腿似乎有些不便。
“就是现在！”王娜娜低喝一声，将内力注入匕首，鸽血红宝石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先是虚晃一招，逼退正面的三个黑衣人，然后身形一晃，如闪电般冲向西南角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发难，慌忙举起手中的毒爪格挡。王娜娜的匕首巧妙地避开毒爪，顺着他的手臂滑下，精准地刺入他黑袍下的左腿。
“啊！”黑衣人发出一声惨叫，左腿的伤口处冒出黑烟，显然是被匕首上的力量克制了。他的同伴见状，纷纷回援，却已经晚了。
王娜娜趁机一把夺过为首黑衣人腰间的黑色袋子，同时将半块玉佩狠狠掷向阵法的西南角。玉佩撞上红光的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整个七星锁魂阵剧烈晃动起来，红光开始变得黯淡。
“撤！”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果断下令。七个黑衣人迅速汇入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句狠话在山谷里回荡：“陨星坑再见，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楚家的小子死在你面前！”
王娜娜紧紧抱着装有玄铁碎片的袋子，袋子里的碎片传来阵阵寒意，与她心口的玉佩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血屠的真正目的还在后面，而那个神秘的陨星坑，恐怕才是真正的决战之地。
山谷里的幻境开始消散，那些发光的石头渐渐失去光泽，露出下面坚实的土地。王娜娜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山谷深处走去，那里有一道狭窄的裂缝，正是通往陨星坑的入口。
她的脚步坚定，冰蚕丝劲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她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王家的责任，为了墨鸦的牺牲，也为了那个在摘星楼等着她的人。
五
陨星坑比传说中更荒凉。巨大的陨石砸出的深坑边缘，布满了锋利的岩石，像是巨兽的獠牙。坑底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空气燥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王娜娜的冰蚕丝劲装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她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岩石坐下，打开那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果然是那块失窃的玄铁碎片，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孔洞，隐约能看见里面流动的黑气。碎片一接触到空气，就发出“滋滋”的声响，周围的石头竟开始慢慢变黑。
“好强的邪气。”王娜娜皱起眉头，从锦囊里取出一张破邪符贴在碎片上。符纸是用朱砂混着糯米水绘制的，贴上的瞬间就发出耀眼的金光，将黑气暂时压制住。她能感觉到，碎片上的邪气与地宫封印的邪物有些相似，却又多了种更狂暴的力量。
就在这时，坑底的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沉重而缓慢，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在行走。王娜娜立刻警惕起来，握紧匕首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走出来的是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比之前的七星煞要高出一个头，黑袍上绣着的骷髅头眼睛里嵌着两颗更大的玄铁碎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他的手里拖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守玄盟的道袍，已经奄奄一息，正是七星谷的谷主，也是守玄盟的二长老。
“老东西，再不说出‘星核’的下落，我就把你扔进‘化骨池’里。”黑衣人的声音低沉如雷，与之前在七星幻境里听到的沙哑声截然不同，显然是血屠的另一个重要人物，“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黑风崖混战，你们守玄盟私藏了最纯净的玄铁核心，就藏在这陨星坑里。”
二长老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道袍：“痴心妄想……星核是用来镇压地脉的……绝不能落入你们这些邪魔歪道手里……”
“邪魔歪道？”黑衣人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二长老的胸口，“当年你们守玄盟为了抢夺玄铁碎片，杀了多少无辜之人，现在倒跟我讲起正邪了？我告诉你，今天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找到星核。玄铁碎片已经发出共鸣，星核就在这附近。”
王娜娜的心猛地一跳。她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玄铁碎片，果然发现上面的黑气流动得更快了，像是在呼应着什么。她想起奶奶日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着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陨星坑中心有个“镇星台”，那里就是星核的所在地。
“看来不用你说了。”黑衣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把抓起二长老，“带我去镇星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王娜娜看着他们往陨星坑中心走去，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二长老显然知道星核的秘密，绝不能让他落入血屠手中。可对方的实力明显在七星煞之上，硬拼肯定不是对手。
她悄悄跟了上去，利用坑底复杂的地形隐藏自己的身影。冰蚕丝劲装的颜色接近岩石的灰黑色，加上她动作轻盈，一时间竟没被发现。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石台，正是镇星台。石台由七块巨大的陨石组成，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有个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一颗拳头大的东西，显然就是放置星核的地方。
“果然在这里。”黑衣人兴奋地将二长老扔在地上，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老东西，快说，星核藏在哪里？”
二长老挣扎着站起来，看着镇星台的符文，突然笑了起来：“血屠，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你本是魔教的叛徒，当年被楚教主废了武功逐出门墙，现在却想利用玄铁碎片恢复功力，真是痴心妄想！”
黑衣人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说中了痛处。他一把扯掉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处是个空洞，镶嵌着一块玄铁碎片，闪烁着寒光：“住口！要不是楚惊澜那老东西，我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我得到星核，毁了他守护的一切！”
王娜娜躲在岩石后面，看得心惊胆战。她认出了这个人，在墨鸦的剑谱里有他的画像——血屠的首领，鬼手。当年他是魔教的天才弟子，却因为修炼禁功被逐，后来创立了血屠，专门与魔教和守玄盟作对。
“你永远也得不到星核。”二长老的脸上露出一丝决绝，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镇星台的符文上，“星核归位，邪物必诛！”
符文瞬间亮起耀眼的金光，整个陨星坑剧烈晃动起来。镇星台中央的凹槽里，缓缓升起一颗拳头大的珠子，通体洁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正是星核。
“不好！”鬼手脸色大变，想要上前抢夺，却被金光挡住。他看着星核，眼睛里充满了疯狂，“就算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黑色的粉末，撒向星核。那些粉末一接触到金光，就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开始腐蚀金光。王娜娜认出那是玄铁粉末混合了百种毒物炼制而成的“蚀天粉”，专门克制正道的护体真气。
“住手！”王娜娜再也忍不住，从岩石后面冲了出来，匕首直指鬼手的后背。
鬼手显然没料到还有人在这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反应极快，反手一掌拍向王娜娜。掌风带着浓烈的黑气，显然是凝聚了多年的玄铁毒素。
王娜娜急忙后退，却还是被掌风扫到了肩膀。冰蚕丝劲装虽然挡住了大部分毒素，肩膀还是立刻变得麻木，匕首差点脱手而出。
“又是你这个小丫头。”鬼手看着她，眼睛里的玄铁碎片闪烁着寒光，“看来是楚惊澜派你来的。正好，把你和星核一起带走，给那老东西一个惊喜。”
他再次扑了上来，掌法狠辣，招招不离王娜娜的要害。王娜娜的肩膀越来越麻，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只能勉强躲避。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心里不由得想起吴易泫，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就在这危急关头，陨星坑的入口突然传来一声长啸，声音清亮如剑，穿透了坑底的嘈杂：“鬼手，多年不见，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下三滥！”
王娜娜和鬼手同时抬头，只见一道石青色的身影如流星般从坑口跃下，几个起落就来到了镇星台边。正是吴易泫！
他的石青色长衫在下落时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握着焚天令牌，玄铁的光芒在昏暗的坑底显得格外耀眼。看到他的瞬间，王娜娜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肩膀的麻木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吴易泫！”鬼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变成了狰狞的笑容，“来得正好，省得我再去摘星楼找你。今天就让你们师徒俩，一起死在这里！”
吴易泫没有理他，径直走到王娜娜身边，握住她的手腕，一股精纯的内力顺着她的手臂输了过去，缓解了她肩膀的麻木。“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冒险。”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娜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松烟墨香，突然觉得所有的危险都变得不再可怕。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与吴易泫背靠背站在一起，面对眼前的强敌。
鬼手看着他们默契的样子，眼睛里的杀意更浓了：“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也好，就让你们死在一起，做对亡命鸳鸯！”
他再次扑了上来，这一次的掌风比之前更加狂暴，黑气中甚至夹杂着玄铁碎片的寒光。
吴易泫将王娜娜护在身后，焚天令牌在他手中发出赤金色的光芒，与鬼手的黑气碰撞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陨星坑底，正邪再次交锋，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孤军奋战。
六
赤金色的光芒与青黑色的黑气在镇星台上空碰撞，发出刺耳的嘶鸣。吴易泫的焚天令牌越转越快，玄铁边缘的火焰纹仿佛活了过来，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鬼手的掌风尽数挡在外面。
“没想到楚惊澜那老东西，居然把‘焚天诀’的精髓传给了你。”鬼手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疯狂取代，“可惜，你还是太嫩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黑血喷在自己的左拳上。那颗镶嵌在眼眶里的玄铁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与他左拳上的黑血融为一体，形成一只巨大的鬼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抓向吴易泫。
吴易泫不敢怠慢，将内力催发到极致。焚天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赤金色的光芒凝聚成一把长剑的形状，迎着鬼爪斩了过去。
“铛！”金铁交鸣的声音震得整个陨星坑都在颤抖，王娜娜感觉自己的耳膜像是要裂开一样。她趁机绕到鬼手的身后，匕首瞄准他后背的命门——那里是血屠功法的罩门，也是墨鸦在剑谱里特别标注的弱点。
“小丫头找死！”鬼手显然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反手一掌拍向王娜娜。这一掌来得又快又急，带着浓烈的毒气，王娜娜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易泫突然回身，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王娜娜面前。鬼手的掌风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后心，石青色的长衫瞬间被黑气浸染，变得一片漆黑。
“吴易泫！”王娜娜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眼睁睁看着吴易泫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易泫！”陨星坑的入口传来一声苍老的呼喊，楚惊澜拄着拐杖，在墨影卫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他显然是强行运功赶来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银狐裘的绒毛都在微微颤抖。
鬼手看着楚惊澜，眼睛里充满了怨毒：“楚惊澜，你终于肯露面了！今天我就要用你们师徒俩的血，祭奠我这只眼睛！”
楚惊澜没有理他，颤抖着走到吴易泫身边，将手放在他的后心。一股淡金色的光芒从他掌心涌出，注入吴易泫的体内。“别怕，祖父在这里。”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你父亲当年没能护住，祖父绝不会再让你出事。”
吴易泫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楚惊澜苍白的脸，又看向泪流满面的王娜娜，嘴角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祖父……我没事……只是……有点冷……”
王娜娜突然想起自己心口的玉佩，那枚融合了令牌与花瓣的玉佩。她一把扯断脖子上的红绳，将玉佩塞进吴易泫的嘴里：“快，含着它！它能压制黑气！”
玉佩刚一接触到吴易泫的嘴唇，就发出耀眼的光芒，一半赤金，一半粉红，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特的光柱，直冲云霄。光柱所过之处，鬼手身上的黑气纷纷消散，发出痛苦的尖叫。
“这……这是什么？”鬼手惊恐地后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不可能！玄铁的力量怎么会……”
楚惊澜看着那道光柱，浑浊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精光：“是‘同心之力’！百年前我就听说过，当令牌与花瓣的持有者心意相通时，就能激发出这种净化一切邪祟的力量！”
王娜娜握紧了吴易泫的手，感觉自己的心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她能感觉到，吴易泫体内的力量正在玉佩的引导下慢慢复苏，与她的心口产生着强烈的共鸣。
“鬼手，你的死期到了！”王娜娜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她与吴易泫同时起身，两人的力量通过紧握的双手汇聚在一起，注入焚天令牌中。
令牌爆发出比之前更加耀眼的光芒，赤金色的火焰纹与粉红色的花瓣纹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将鬼手完全笼罩在里面。
“不——”鬼手发出绝望的惨叫，身体在光芒中渐渐融化，那些附着在他身上的玄铁碎片纷纷掉落，发出清脆的响声。最终，他的整个身体都化为了灰烬，只留下那颗镶嵌在眼眶里的玄铁碎片，在光芒中慢慢失去光泽。
光芒散去，陨星坑恢复了平静。镇星台上的星核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那些被腐蚀的符文正在慢慢修复。吴易泫和王娜娜相互搀扶着，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眼神却异常明亮。
楚惊澜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孩子，你们做到了。”他咳嗽了两声，脸色更加苍白，“只是……血屠虽然损失惨重，但他们的势力遍布江湖，这场仗……还没结束。”
吴易泫点了点头，握紧了王娜娜的手：“祖父放心，我们会继续追查下去。”他看向王娜娜，眼神里充满了温柔，“无论前路有多少危险，我们都会一起面对。”
王娜娜回握住他的手，心口的玉佩虽然已经不在，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更深的联系已经在他们之间建立，比任何信物都要坚固。
陨星坑外的天空已经放晴，阳光透过坑口照了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柱。吴易泫扶着楚惊澜，王娜娜跟在他们身边，三人缓缓向坑外走去。
他们知道，血屠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玄铁碎片的秘密还没有完全揭开，江湖的风波远未平息。但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毕竟，当令牌与花瓣产生共鸣，当正邪不再是绝对的界限，当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