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红酒的颜色像极了上辈子我死时流出的血。我的妻子沈若薇,
正用她那双我曾以为盛满了星辰的眼睛看着我,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亲手为我切开那块五分熟的惠灵顿牛排。「阿远,辛苦了,最近为了公司的项目,你都瘦了。
」她将切好的牛排推到我面前,语气里的关切恰到好处,像每个体贴入微的妻子。我看着她,
看着她纤长白皙的手指,上面戴着我送的、我们婚戒同款的设计师品牌钻戒。在水晶灯下,
那颗钻石折射出的光芒,冰冷、锐利,像一把淬了毒的刀。我笑了笑,拿起叉子,
叉起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血水和肉汁在口腔里混合,是我熟悉的味道。
「只要能帮到你和爸爸,再辛苦都值得。」我温顺地回答,
一如既往地扮演着那个爱她至深、对沈家鞠躬尽瘁的「好女婿」。沈若薇满意地笑了。
她喜欢我的顺从,喜欢我把她和她的家族放在第一位的姿态。
她以为一切都还在她的掌控之中。她不知道,三天前,我刚刚从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
中重生。那辆失控的货车撞过来的时候,我正开着车去机场,
准备去新加坡敲定一笔价值三十亿的并购案。那笔生意,是我为沈氏集团立下的最大功劳,
也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灵魂飘在半空,
看到救援人员把我血肉模糊的身体从驾驶座里拖出来。我看到了沈若薇。她站在警戒线外,
脸上没有悲伤,只有如释重负的轻松。她身边站着她的「闺蜜」
林晓月——那个总是用同情和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在我被沈若薇冷落时给予我「温暖」
的女人。林晓月挽着沈若薇的手,低声说:「若薇姐,都结束了。」沈若薇轻轻「嗯」
了一声,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语气恢复了她一贯的冷静和高傲:「张叔,事情办妥了。
后续……按计划进行。」电话那头,是我最信任的助理,张谦。
我把他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毕业生,一手提拔到总裁特助的位置,待他如亲兄弟。原来,
我所以为的爱情、友情、忠诚,全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我是个孤儿,
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在大学里成绩斐然,并且拿到了顶级投行的offer。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沈若薇,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她追求我的时候,
热烈而真诚。她说她不在乎我的出身,只爱我这个人。我相信了。
我放弃了投行的offer,毕业后就和她结了婚,以「赘婿」的身份,进入了沈氏集团。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努力创造价值,证明自己的能力,就能堵住所有人的悠悠之口,
就能让我和沈若薇的爱情坚不可摧。三年里,我像一头被蒙上眼睛的驴,拼命地为沈家拉磨。
我主导了三次重要的公司转型,每一次都让沈氏的市值翻上几番。我成了外界眼中商业奇才,
是沈家最值得的投资。而沈若薇,始终是那个温柔体谅我的妻子。在我熬夜加班时,
她会送来亲手煲的汤;在我被董事会元老刁难时,她会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我甚至一度觉得,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现在想来,这些全都是演技。他们把我推到台前,
让我去冲锋陷阵,得罪所有潜在的对手,解决所有最棘手的问题。而他们,则躲在幕后,
享受着我带来的成果,同时不动声色地挖空我的根基。
等到我完成了最后一次、也是价值最大的一次并购,榨干了我所有的利用价值,
他们就毫不犹豫地将我处理掉。我死了,公司最大的一笔海外资产,
会通过早已设计好的法律漏洞,落入沈若薇和林晓月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私人基金。而我本人,
则会背上「挪用公款、畏罪潜逃、意外身亡」的黑锅。名声、财富、乃至生命,
被他们吞得一干二净。多么完美的闭环。可惜,我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
这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刚刚开始布局的时刻。「在想什么呢?」
沈若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她歪着头,带着一丝探究,「牛排不合胃口吗?」「没有,
很好吃。」我回过神,对她露出一个宠溺的微笑,「我在想,我们结婚三周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若薇,谢谢你三年前选择了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与「感激」。
沈若薇显然很受用,她脸颊微红,像是陷入了甜蜜的回忆:「傻瓜,我们是夫妻,说什么谢。
这三年,你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我都看在眼里。」她顿了顿,话锋一转,
看似不经意地提起:「对了,城南那块地的项目,爸的意思是,还是让你来主导。
董事会那边有些老人家,思想比较保守,可能会有不同意见,到时候……你多担待一些。」
来了。这就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城南那块地,是上辈子我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大坑。
那块地表面上是块价值连城的商业宝地,实际上牵扯到极其复杂的地下管网和拆迁纠纷,
背后还有几个地头蛇公司在暗中作梗。沈若薇的父亲,沈立行,那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我。办好了,是沈家领导有方;办砸了,就是我这个外姓人能力不行,
刚好可以打压一下我当时日益高涨的声望。上辈子的我,不知深浅,一头扎了进去,
虽然最后凭着一股蛮劲把事情办成了,但过程极其惨烈,不仅得罪了本地的几大势力,
还因为日夜操劳大病一场,也让沈若薇趁机安排林晓月来「照顾」我,
为她们的联盟埋下了最关键的伏笔。这一次,我不会再那么蠢了。「好。」我几乎没有犹豫,
就答应了下来,「爸这么信任我,我一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绝不辜负他的期望。」
我的爽快,让沈若薇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或许在她预想中,
我会因为项目的难度而表现出一些迟疑。「不过……」我话锋一转,「这个项目牵扯太大,
我一个人怕是分身乏术。我的助理张谦,跟了我两年,做事稳重,我想让他多分担一些。
另外,也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处理一些外部的公关和应酬。」
沈若薇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觉得谁合适?」「晓月吧。」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她是你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我最信赖的人。而且她情商高,人脉广,做这些最合适不过了。
有她帮你我盯着,我也放心。」我刻意加重了「帮你我盯着」这几个字。果然,
沈若薇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了。让她最好的朋友来「监视」我,这正中她的下怀。
她可以借此名正言顺地把林晓月安**项目的核心,随时掌握我的一举一动。
而她不知道的是,我也正需要一个机会,把林晓月这颗毒刺,从暗处拔到明处。
「你真是这么想的?」沈若薇故作惊喜地问,「我还怕你觉得晓月没经验,会给你添麻烦呢。
」「怎么会?」我深情地握住她的手,「只要是你信任的人,我都信任。若薇,
我的就是你的,沈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夫妻一体,不分彼此。」这句话,
是我上辈子经常说的蠢话。如今再说出口,只觉得无比讽刺。沈若薇被我感动得眼圈泛红,
她主动凑过来,在我脸颊上印下一个吻。「阿远,你真好。」我抱着她,
感受着她身体的柔软和香水的芬芳,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坟场。好戏,才刚刚开场。
***第二天,我正式接手了城南项目。同时,按照我的「建议」,
沈若薇很快就安排林晓月加入了项目组,职位是「公关总监」。项目启动会上,
我见到了所有核心成员。沈若薇作为总裁,象征性地出席并讲了几句话,
将主导权完全交给了我。林晓月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坐在我的右手边,
她看着我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带着七分崇拜,三分关切,
还有一丝隐藏得很好的、不易察觉的怜悯。她大概觉得,
我又一次要掉进沈家为我准备好的陷阱里了。而我的助理张谦,坐在我的左手边,低着头,
认真地做着会议记录,看起来忠心耿耿,无可挑剔。上辈子,就是他,
在我去新加坡的前一天,帮我订了那张死亡机票,还「贴心」地帮我检查了车况,
确保了刹车系统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恰好」失灵。
看着眼前这两个我曾经最亲近、也伤我最深的人,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密不透风地疼。但我脸上,依旧挂着温和而自信的笑容。「城南项目的重要性,
我就不赘述了。」我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张谦身上,「张谦,把我们之前做的初步资料,
发给大家。」张谦立刻起身,将一叠文件分发下去。那是我花了两天两夜,
凭借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整理出的资料。里面不仅有明面上的所有数据,
还包括了那几个地头蛇公司的背景、实际控制人、以及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
这些信息,是上辈子我花了两个月,焦头烂额、处处碰壁才摸索出来的。而现在,
我把它轻描淡写地摆在了桌面上。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翻动纸张的声音,很快,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一位跟着沈立行打天下的老董事,扶了扶眼镜,
难以置信地问:「顾总,这些……这些资料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特别是关于『宏发建材』背后是刘四爷的产业,这可是道上的秘密。」
我笑了笑:「商业社会,信息就是价值。只要肯花心思,总能找到蛛丝马迹。」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上辈子为了摆平这个刘四爷,我差点被人打断一条腿。
我的目光转向林晓月,她也在看我,眼神里的崇拜又多了几分,但深处却藏着一丝警惕。
我的表现,显然超出了她的预料。「晓月。」我点到她的名字。「啊?在,顾总。」
她立刻坐直了身体,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这些地头蛇的资料,你都看到了。我要你做的,
不是去跟他们硬碰硬,而是去交朋友。」我敲了敲桌子,
「他们的家人、喜好、最近遇到了什么麻烦……我要你把这些都摸清楚。记住,
我们的目的不是打败他们,而是让他们主动来跟我们合作。」「交朋友?」林晓月愣住了。
「对。」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解决问题最有效的方式,不是在会议室里,
而是在酒桌上,在牌桌上,甚至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
完全符合她「公关总监」的职责。但实际上,我是把最危险、最肮脏的活儿,交给了她。
上辈子,这些事,都是我亲力亲为。现在,该轮到她了。我想看看,
这位习惯了在背后捅刀子的「闺蜜」,在面对那些真正的豺狼虎豹时,
还能不能保持她那份优雅和从容。沈若薇不是让你来监视我吗?
那我就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让你深入虎穴,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会议结束,
我单独留下了张谦。「顾总,您找我?」张谦推了推眼镜,态度恭敬。「阿谦,坐。」
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随和了许多,「刚刚在会上,人多,我有些话不好说。」
「您请讲。」「城南这个项目,水很深。」我叹了口气,露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董事长把这么重的担子交给我,我压力很大。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是靠着若薇上位的,
我必须做出点成绩,证明给他们看。」这番话,成功地勾起了张谦眼神中的一丝同情。
上辈子,我就是这样,毫无城府地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软弱」和「野心」,
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可以被轻易拿捏的、头脑简单的奋斗逼。「顾总,您千万别这么想。」
张谦立刻安慰道,「您的能力,公司上下有目共睹。没有您,就没有沈氏的今天。」「唉,
这些虚名有什么用。」我摆摆手,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阿谦,你是我的心腹,
我只跟你说实话。这个项目,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但是,我信不过林晓月。」
张谦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毕竟是若薇的闺蜜,
董事长那边的人,我怕她在项目里掺沙子,关键时刻给我下绊子。」我继续说道,
仔细观察着他的微表情。「顾总,您多虑了。林**她……」「我是不是多虑了,
你心里清楚。」我打断他,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跟在我身边最久,公司里的人情世故,
你比我看得明白。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您说。」「帮我盯着她。」
我盯着他的眼睛,「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我都要第一时间知道。
你放心,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事成之后,我亏待不了你。」说着,
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他面前。里面是二十万现金。张谦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信封,又看看我,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犹豫。我知道,他现在是沈若薇的人。
沈若薇给他的许诺,肯定比这二十万要多得多。但我也知道,张谦这个人,出身贫寒,
极度渴望成功,也极度没有安全感。他谁都信不过,只信钱,以及能让他往上爬的梯子。
现在,沈若薇是他的梯子。我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我这座梯子,比沈若薇的更稳,更高。
「顾总,这……这不合适吧?」他嘴上推辞着,眼睛却没离开那个信封。「没什么不合适的。
」我把信封又往前推了推,「你跟着我,是为了前途,也是为了钱。我能给你的,
绝对比别人能给你的,只多不少。你自己考虑清楚。」**回椅背,不再说话,
给了他足够的压迫感和思考空间。他内心的天平正在剧烈摇摆。
一边是许诺了他未来的沈若薇,
另一边是现在就能给他实打实好处、并且看起来对他毫无防备的我。一个聪明的投机者,
是不会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良久,他缓缓地伸出手,
将那个信封收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顾总,您放心。」他抬起头,眼神已经变得坚定,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笑了。鱼儿,上钩了。张谦以为他成了双面间谍,
可以在我和沈若薇之间左右逢源。他不知道,从他收下这笔钱开始,
他就已经是我棋盘上的一颗废棋。我会利用他,向沈若薇传递所有我希望她看到的「真相」,
直到他失去所有价值,然后和我上辈子的下场一样,被一脚踢开。唯一的区别是,
踢开他的人,是我。***接下来的一个月,城南项目组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每天准时上下班,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办公室里研究图纸和文件,偶尔开个会,
说的也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项目难度吓住、不知所措的草包。
而林晓月,则成了项目组最忙碌的人。她发挥了自己全部的社交手腕,
游走在各种饭局和娱乐场所,想方设法地去接近那几个地头蛇公司的负责人。
张谦则像一个尽忠职守的影子,每天向我汇报林晓月的动向。「顾总,
林**今天约了宏发建材的王总打高尔夫,但王总没给她好脸色。」「顾总,
林**托关系找到了刘四爷的侄子,想通过他递话,结果被人骗了十万块的『介绍费』。」
「顾总,林**今晚在『金碧辉煌』请客,被几个老板灌了很多酒,刚刚我送她回去的,
状态很不好。」每一次汇报,张谦都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真的在为我打抱不平。而我,
只是淡淡地听着,偶尔说一句:「辛苦她了。继续盯着。」我知道,这些情报,
张谦在向我汇报之后,转头就会添油加醋地告诉沈若薇。在沈若薇听到的版本里,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顾远无能,对棘手的城南项目束手无策,
只能把所有脏活累活都推给林晓月。而林晓月为了若薇姐的大计,忍辱负重,
一个人扛下所有。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我要让沈若薇和林晓月觉得,我已经被架空,
成了一个无用的摆设。她们对我越是轻视,我的布局就越安全。这天晚上,
我正在书房看一份海外基金的资料——那是我用上辈子的记忆,
提前布局赚到的第一笔私房钱,虽然不多,但足以作为我日后反击的启动资金。
沈若薇端着一杯热牛奶走了进来。「还在忙?」她把牛奶放到我手边,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我的电脑屏幕。我坦然地让她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城南项目的工程图。
「有点头绪了,但还是很麻烦。」我揉了揉眉心,故作疲惫地说。「别太累了。」
沈若薇在我身边坐下,伸手帮我**肩膀,语气温柔,「晓月今天跟我说,
她那边进展也不顺利。那些地头蛇,油盐不进,很难搞。」「是啊。」我顺着她的话说,
「辛苦她了。要不……还是我亲自去跑一趟吧,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
「别!」沈若薇立刻按住我,「阿远,我知道你心疼晓月。但现在项目刚开始,
你作为总负责人,不能轻易出面。你一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你。让晓月去探探路,
是最好的办法。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这点委屈,她能承受的。」看,她说得多么冠冕堂皇。
看似是在保护我,实际上是怕我亲自出马,搅乱了她的计划。「可是……」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没什么可是的。」沈若薇打断我,语气不容置疑,「这件事听我的。
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把公司的内部流程理顺,把方案做到完美。外面的事,交给晓月。」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这是她很少对我露出的表情。或许是我的「无能」
让她渐渐失去了耐心,开始展露她控制欲极强的一面。我沉默了片刻,
然后顺从地点点头:「好,都听你的。」见我如此「听话」,沈若薇的脸色缓和下来,
她摸了摸我的脸,像在安抚一只宠物。「这就对了。阿远,我们是夫妻,你要相信我。」
我心中冷笑。相信你?相信你如何把我送上死路吗?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当着沈若薇的面接了起来。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带着醉意的、哭泣的女声。「顾总……是我,林晓月……我好难受……」
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沈若薇的脸色也变了,她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审视。
「晓月?你怎么了?你在哪?」我故作焦急地问。
「我在……在『夜色』酒吧……他们灌我酒……顾总,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林晓月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无助和委屈。「好,你别怕,我马上过去!把地址发给我!」
我挂掉电话,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就准备出门。「你要去?」沈若薇拦住了我,脸色冰冷。
「若薇,晓月喝醉了,一个人在酒吧不安全。」我解释道。「她可以自己打车回来,
也可以叫代驾!为什么偏偏要叫你去?」沈若薇的质问像淬了冰。「我……」「顾远,
你是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沈若薇步步紧逼,「我早就看出来了,你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劲!
」我愣住了,脸上露出了震惊和受伤的表情。「若薇,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她是你的朋友!
我只是……」「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她比我更懂你,更温柔,更会心疼人是吗?」
沈若薇的情绪有些失控,嫉妒和怀疑让她美丽的脸庞都有些扭曲。这,就是我想要的。
林晓月的这个电话,是我通过张谦「暗示」她打的。张谦告诉她:「林**,
顾总最近压力很大,沈总好像对他有些误会。你又是沈总最好的朋友,
你要是能想办法让顾总觉得你比沈总更关心他,或许能从他那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林晓月这个聪明的女人,立刻就领会了「精髓」。她选择了最经典、也最有效的「苦肉计」。
一个深夜醉酒求助的电话,既能展现自己的脆弱和对我的「依赖」,
又能不动声色地在我们夫妻之间,扎下一根最毒的刺。她以为她是在离间我们。却不知道,
她正在一步步走进我为她设下的陷阱。「若薇,你冷静一点。」我抓住她的肩膀,
痛心疾首地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晓月是你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如果不放心,我们一起去。」「一起去?」沈若薇冷笑一声,「去看你们郎情妾意吗?」
「你!」我气得脸色涨红,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可理喻!」我用力甩开她的手,
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家门。身后,传来瓷器摔碎的清脆声响。我知道,
沈若薇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已经彻底发芽了。很好。一个后院起火的女人,
一个开始互相猜忌的联盟,才会露出更多的破绽。我开车来到「夜色」酒吧,
在卡座里找到了林晓月。她确实喝了不少,脸颊绯红,眼神迷离。看到我,
她立刻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扑进了我的怀里。「顾总……你终于来了……」
她在我怀里低声啜泣,身体微微发抖。我能闻到她身上混合着酒气和香水味的暧昧气息。
我僵硬地扶着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酒吧的角落。那里,
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正拿着手机,对着我们的方向。那是张谦找的**。当然,
也是我「默许」的。「没事了,我送你回家。」我拍了拍她的背,语气尽可能地温柔。
「不……我不想回家……」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顾总,我是不是很没用?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给你丢脸了。」「别这么说。」我叹了口气,扶着她在沙发上坐好,
递给她一杯温水,「这个项目,本来就不是你的责任,是我没用,才让你受这种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