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午后,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在空气中切割出明明暗暗的光斑,
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慵懒地舞蹈。苏晚正手持滴管,
小心翼翼地将一滴琥珀色的液体滴入透明的烧杯中。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烧杯里,
来自格拉斯的五月玫瑰与神秘的东方广藿香正在悄然融合,只差这最后一味点睛的琥珀,
就能唤醒沉睡的灵魂。工作室的名字叫“晚香渡”,取自“晚来香渡,为君留芳”之意。
这里是苏晚的王国,每一瓶精油,每一份香料,都是她的臣民。然而,
一封印着红色公章的通知函,却要将她的王国夷为平地。
“旧城区风貌改造项目”——这十个冰冷的铅字,像一把利刃,
刺破了工作室里宁静而芬芳的空气。她所在的这条承载着几代人记忆的青石板老街,
被划入了推倒重建的范围。而负责这次项目的,是业内声名显赫的S.T.建筑事务所,
以及它的创始人——陆时宴。“姐,你真要去啊?
”助理小米一边帮忙收拾散落在桌上的香水试纸,一边担忧地看着苏晚,“我可听说了,
那个陆时宴,人称‘陆阎王’,冷酷无情,眼里只有数据和线条,咱们这种小工作室,
在他眼里估计跟一粒灰尘差不多。”苏晚将调好的香液封存,盖上瓶盖,
神情是与她温柔外表不符的坚定。“灰尘也有落在眼里的权利。
”她轻轻擦拭着手上价值不菲的玻璃器皿,“晚香渡是我全部的心血,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变成一堆冰冷的钢筋水泥。至少,我要让他知道,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
”S.T.事务所的办公楼坐落在全市最繁华的CBD,
通体由玻璃幕墙和冷灰色钢结构组成,像一头沉默而巨大的钢铁巨兽,
与苏晚那条温暖的人间烟火老街,恍如两个世界。
前台**职业化的微笑里带着一丝疏离:“请问有预约吗?
”“我……”苏晚握紧了手里的文件夹,里面是她连夜整理的,
关于老街历史和工作室保留价值的全部资料,“我找陆时宴先生,
我是旧城区改造项目涉及到的商户。”“抱歉,没有预约的话,陆总是不会见任何人的。
”意料之中的回答。苏晚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是属于写字楼的,
混合了中央空调、打印机油墨和淡漠香水的标准味道,让她有些不适。她决定就在这里等。
从午后等到日暮,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璀璨如星河。
苏晚几乎成了大厅里的一尊雕塑,期间喝了两杯水,
婉拒了前台第三次“您还是改天再来”的建议。就在她耐心快要告罄时,
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从专用电梯的方向传来。人群出现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苏晚抬起头,循声望去。
一个男人在一众高管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很高,目测超过一米八五,
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包裹着挺拔修长的身形。
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那不是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而是一种源于极致理性和自信的冷静,仿佛万物皆在他的计算之内。他就是陆时宴。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因为惊艳,而是因为那股扑面而来的、几乎能将人冻结的疏离感。
这个人,看起来比传闻中更难接近。她没有时间犹豫,抓住这个唯一的机会,快步上前,
拦在了他的面前。“陆先生,您好。”陆时宴停下脚步,身后的随行人员也齐刷刷地静止了。
他微微垂眸,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苏晚,目光平静无波,像一潭千年古井,探不到底。
“有事?”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低沉,冷静,不带任何情绪。“我叫苏晚,
是‘晚香渡’香水工作室的负责人。”苏晚将手中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尽管手心已经紧张到冒汗,但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
“我的工作室就在这次旧城区改造的范围内,我希望能和您谈谈,关于保留它的可能性。
”陆时宴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文件夹上,而是掠过她的脸,
淡淡地扫了一眼她身后不远处的沙发,那里还放着她喝过的纸杯。
他似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在这里等了多久。但他并未因此流露出任何动容。
他身边的一位助理立刻上前,公式化地开口:“苏**,关于拆迁补偿的问题,
我们的项目小组会统一和您……”“我不是来谈补偿的。”苏晚打断了他,
直视着陆时宴的眼睛,“陆先生,您是顶尖的建筑设计师,您应该明白,建筑的灵魂是人,
是记忆。那条老街,每一块青石板,每一棵老槐树,都有它的故事。我的工作室,
也不仅仅是一个商铺,它承载的是一种关于气味的艺术和传承。”她的声音清澈而有力量,
在大理石铺就的、空旷冰冷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陆时宴终于有了反应。他抬手,
制止了还想说什么的助理,目光重新聚焦在苏晚身上。那是一种审视的,
带着些许探究的目光,仿佛在分析一件新奇的艺术品。他没接她的文件夹,
反而向前迈了半步。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包裹了苏晚。那不是任何一种商业男香的味道,
更像是雨后破晓时分,雪松林深处的凛冽空气,干净、沉静,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木质调。
“苏**。”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句,清晰而冷静,“S.T.的方案,从不做修改。
情怀不能作为商业价值的衡量标准,你的艺术,很遗憾,不在我的建筑蓝图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苏晚所有的希望,干脆利落,不留余地。
苏晚的脸白了白,握着文件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想过会被拒绝,
却没想到会如此彻底,如此不近人情。原来传闻都是真的,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大厅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看着这场力量悬殊的对峙,
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如何被他们无所不能的陆总,用一句话彻底击溃。
苏晚垂下眼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黯淡的阴影。她输了,输得毫无悬念。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眼中的失落已经被一种倔强的光芒取代。“我明白了。
”她收回文件夹,对着他礼貌却疏远地点了点头,“打扰了,陆先生。”说完,她转身就走,
背影挺得笔直,像一株宁折不弯的白玫瑰。就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
陆时宴那如同古井般不起波澜的眼眸,忽然微微一动。他闻到了一股味道。
不是她身上刻意喷洒的香水,而是从她发梢、指尖、衣料纤维里丝丝缕缕渗透出来的,
一种极其复杂而独特的香气。那是清甜的五月玫瑰,混合着一丝泥土气息的广藿香,
尾调里还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温暖干燥的琥珀。这味道,温柔、固执,
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像一首未完成的诗。就和他记忆深处,某个夏日午后的味道,
惊人地相似。“等等。”在苏晚的手即将碰到玻璃门的前一刻,陆时宴清冷的声音,
再度响起。苏晚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整个大厅的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位跟了陆时宴多年的特助。他们从没见过陆总会改变主意,
更没见过他会叫住一个已经明确拒绝过的人。陆时宴看着那个纤细而倔强的背影,
鬼使神差地,问出了一句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话。“你身上的味道……”他的声音里,
褪去了一丝公式化的冰冷,多了一分真实的好奇,“是你自己调的?
”苏晚的脊背在一瞬间僵直。她缓缓转身,重新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大厅璀璨的灯光落在他眼中,却漾不起一丝波澜,唯有探究的微光在最深处一闪而过。
“陆先生在说什么?”苏晚故作平静地反问,心脏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对于一名调香师而言,自己的“体香”被一个几乎是敌人的陌生男人精准捕捉,
这感觉……像被剥开了最外层的硬壳,露出了内里最柔软的秘密。她身上的味道,
并非刻意为之。那是常年累月与香料为伴,
被玫瑰、雪松、柑橘、檀香……无数种气味分子浸润,最终沉淀在她生命里的底色。而今天,
为了那款尚未完成的作品,玫瑰与琥珀的气息,无疑是最浓郁的。陆时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只是用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他周身的气场依旧冰冷,但那冰层之下,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融化。他身后的特助和高管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跟随陆时宴多年,见过他在谈判桌上如何翻云覆雨,见过他面对千亿项目如何冷静决断,
却从未见过他对一个人的“味道”产生如此明显的兴趣。这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逻辑、数据、结构、安全……这些才是构成他们老板世界的词汇。而“味道”,
如此感性、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不该出现在陆时宴的字典里。半晌,
陆时宴终于移开视线,转向自己的特助,
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命令式口吻:“把这位苏**的资料,
和她刚才提到的所有关于老街历史、建筑人文价值的报告,整理一份,
一小时后送到我办公室。”特助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是,陆总。”然后,
陆时宴的目光再次回到苏晚身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明天上午十点,
我会去你的工作室进行实地评估。”苏晚彻底怔住了。从被宣判死刑,到柳暗花明,
这一切的转折,仅仅因为……一种气味?这听起来荒谬得像个笑话。她的大脑飞速运转,
试图分析眼前这个男人的真实意图。是敷衍?是缓兵之计?还是他真的因为那莫名的香气,
愿意给她,给“晚香渡”一个机会?“陆先生……”她想问些什么,
却发现所有准备好的言辞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陆时宴却没再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收回目光,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迈开长腿,带着一行人径直走向停车场。
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一如他来时那样,带着绝对的掌控力。
直到那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苏晚才仿佛从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紧握在手中的文件夹,又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衣袖。
上面残留着玫瑰与琥珀交织的香气,温暖、缱绻,此刻却仿佛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第二天上午九点五十五分。一辆线条流畅、漆黑如墨的迈巴赫,
与周围青石板路、斑驳墙面的怀旧气息格格不入地,精准停在了“晚香渡”的门口。
小米透过窗户看到这阵仗,紧张得差点打翻了手边的精油瓶:“姐!来了来了!天哪,
比昨天看到的还有压迫感!”苏晚正在调试光线,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她一夜未眠,却毫无困倦之意,反而有种奇异的亢奋。今天,这里是她的主场。
她要让那个只认数据和线条的“陆阎王”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有灵魂的空间。
工作室被她打理得一尘不染。上百个装着各色香料、精油的棕色玻璃瓶在架子上一字排开,
犹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古朴的木质长桌上,天平、烧杯、试香纸错落有致。空气里,
弥漫着多种植物气息混合而成的复杂芬芳,温暖而安神。陆时宴推门而入。
当他踏入这个空间的一刹那,凌厉的气场仿佛被一层柔软的香氛薄纱轻轻包裹,
瞬间柔和了些许。他身后只跟了那位特助,两人皆是一身正装,
与这间充满艺术感和生活气息的工作室显得有些违和。陆时宴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空间。
他的眼神带着职业性的审视,从房屋的承重结构,到木梁的年代,
再到窗户的朝向和采光……他的大脑在飞速建模,分析着所有物理数据。然而,
那些无处不在的香气,却像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干扰着他引以为傲的理性思维。
这里有清新的佛手柑、辛辣的黑胡椒、沉静的岩兰草,还有……昨天他闻到的,
那股温柔而固执的玫瑰香。苏晚没有像求人办事那样卑微地端茶倒水,
而是站在自己的工作台后,姿态从容,像一位等待检阅的将军。“陆先生,
欢迎光临‘晚香渡’。”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您想从哪里开始评估?
”陆时宴的目光终于从那些瓶瓶罐罐上收回,落在了她的脸上。今天的她,
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棉麻长裙,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一截优美的天鹅颈。
褪去了昨日的紧张与孤勇,此刻的她,在自己的王国里,自信而从容,整个人都在发光。
“从你的‘艺术’开始。”陆时宴淡淡地说道,直接用了她昨天的话。苏晚微微一笑,
这正合她意。她没有过多言语,而是直接拿起一排试香纸,又取来几瓶贴着标签的基础精油。
“这是保加利亚大马士革玫瑰,气味馥郁、层次丰富,代表着热烈的爱与极致的浪漫。
”她将沾了精油的试香纸递过去。陆时宴没有拒绝。当那浓郁的玫瑰香气钻入鼻腔,
他依旧面无表情。“这是海地岩兰草,带着泥土和烟熏的气息,
象征着沉静、踏实与回归本源。”“这是意大利卡拉布里亚的佛手柑,明亮、轻快,
是阳光与喜悦的味道。”……苏晚逐一介绍,她的声音轻柔而专业,
讲述着每一种香气的来源、特性,以及它们所能代表的情感。她不像是在推销产品,
更像是在分享一个个动人的故事。那位一直保持着专业素养的特助,
此刻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新奇与着迷。他从未想过,原来气味的世界可以如此宏大而细致。
陆时宴始终沉默地听着,闻着。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
却流转着无人能懂的复杂情绪。最后,苏晚走到了工作室角落的一个小木柜前。她打开柜门,
取出一个没有任何标签的、设计简约的透明玻璃瓶。瓶中装着浅金色的液体。“这个呢?
”陆时宴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满室的芬芳。他的视线,从苏晚拿出瓶子那一刻起,
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就是这个味道。和他记忆深处重叠的味道。苏晚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她抬起头,迎上他专注的目光。“这是我最近在创作的一款香水,还没有命名。”她轻声说,
“我叫它……‘记忆’。”她将一滴香水滴在试香纸上,没有立刻递过去,
而是静待酒精挥发几秒,才轻轻地、慎重地递到他面前。“它的前调是葡萄柚和黑加仑,
象征着记忆之初的微酸与青涩;中调是我最爱的五月玫瑰,混合了一点点紫罗兰,
是记忆最核心的,那段温柔而深刻的时光;尾调,我用了广藿香、琥珀和一丝丝麝香,
试图表达记忆沉淀之后,留下的温暖与回甘。”陆时宴接过试香纸,凑到鼻端。
当那股熟悉的、复杂而缱绻的香气钻入鼻腔的瞬间,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
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的瞳孔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呼吸也似乎停滞了一秒。
一幅尘封的画面,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开——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阳光和煦,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在开满了玫瑰花的院子里笨拙地奔跑,
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空气里,满是玫瑰的甜香、泥土的芬芳,
以及阳光晒在身上的温暖味道……那段记忆太遥远,画面模糊不清,
却带着一股让他心脏骤然一紧的、强烈的怀念与刺痛。那是他遗忘了很久,或者说,
是他刻意封存起来的,一段关于温暖和失去的过去。“陆总?您怎么了?
”特助敏锐地察觉到了老板一瞬间的失神,小声提醒道。陆时宴猛地回过神,
眼中的情绪被他迅速收敛,恢复了往日的深沉与冷静。但他握着试香纸的手,
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他抬眼看向苏晚,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与探究。
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为什么她能调配出,一把能够精准无误地,
打开他记忆枷锁的钥匙?“你的这款香水……”陆时宴的声音有些微的沙哑,
他努力维持着平静,“是为了什么而创作?”苏晚没想到他会问得如此具体。她沉默了片刻,
眼神有些飘远,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回忆。“为了一个承诺。”她轻声说,“为一个离开的人,
留住一段不会被时间磨灭的,关于家的味道。”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
精准地劈中了陆时宴内心最隐秘的角落。他看着眼前的女人,
看着她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的、与他记忆中如出一辙的、对某种美好事物的固执与怀念,
心中那个坚不可摧的理性堤坝,第一次,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缝。他忽然明白了,
她昨天说的那些话,不是空洞的情怀。她的艺术,和他的建筑一样,都是在用自己的方式,
为人们构建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空间”。只是,一个有形,一个无形。“我明白了。
”陆时舍下这四个字,将那张试香纸小心翼翼地、却又仿佛不经意地,
放进了自己西装的内袋里。然后,他转身对特助说:“通知项目组,
旧城区改造A-7地块的设计方案,暂缓执行。所有数据模型,重新评估。
”特助的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而苏晚,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着陆时宴转身离去的、依旧挺拔冷峻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知道,有什么东西,
从这一刻起,已经悄然改变了。这阵无法忽视的香气,不仅唤醒了他的记忆,
也吹乱了她原本平静的人生轨迹。陆时宴一句“暂缓执行,重新评估”,
在S.T.建筑事务所内部掀起了十二级地震。项目组的核心成员被连夜召集开会,
每个人都对着那份原本被陆总亲自盖章通过的“A-7地块完美方案”面面相觑,
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惊恐。“暂缓?为什么?这份方案我们熬了三个月,每个数据都堪称典范!
”“重新评估?评估什么?难道要推翻重来?”“我听说……陆总昨天去了那块地,
见了一个开香水店的女店主。”“一个女店主?她能说什么让陆总改变主意?
难道她给陆总下了什么**不成?”会议室里议论纷纷,而作为当事人的陆时宴,
只是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袋里那张小小的试香纸。
那上面清甜又带着一丝忧伤的玫瑰香气,经过一夜,已变得极淡,却像一个无形的烙印,
提醒着他昨日的失态与触动。他的大脑依旧是他最强大的武器,但现在,这台精密仪器里,
被植入了一个感性的、无法用数据量化的病毒——那是一种名为“记忆”的香气,
和一个叫做苏晚的女人。而此刻,旧城区的老街上,这则消息也像一阵微风,
吹皱了原本死水一潭的池面。街坊邻里们奔走相告,从最初的不信,到后来的半信半疑,
再到如今,看到S.T.事务所的专业勘测团队真的开进了老街,
所有人的心里都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他们都听说了,这一切的转机,
似乎都源于“晚香渡”那个平日里安安静静、不爱多言的苏老板。一时间,
苏晚和她的工作室,成了整条街的焦点。“小晚,好样的!你可真是咱们街的英雄!
”卖了三十年馄饨的王阿姨,特地多加了两个荷包蛋,热情地送到她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