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醉梦迷情夜惊魂林未晞的人生规划简单到乏味——攒钱,买房,
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一室一厅”。为此,她拼尽全力挤进了江城最顶尖的**,
哪怕只是市场部一颗不起眼的螺丝钉。年终酒会那晚,水晶灯晃得人眼晕。她被同事拉着,
一杯接一杯地敬酒,最后记忆断片在被人搀扶离开的模糊触感里。再醒来,
是酒店房间陌生的天花板,和身边空无一人的凌乱。几周后,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红杠,
将她所有的规划击得粉碎。孩子是谁的?记忆像被水泡过的照片,
只剩下模糊的光影和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木质香气。恐慌如同潮水,
几乎将她淹没。工作,房贷,父母的期盼,社会的眼光……她躲在出租屋里,请了年假,
感觉自己的人生即将彻底脱轨。假期结束,她硬着头皮回到公司,努力扮演正常。然而下午,
总裁办的内线电话像催命符一样响起。顶层总裁办公室,空旷,冰冷,一如它的主人。
江淮洲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身后是江城繁华的天际线。他穿着熨帖的白衬衫,
扣子系到最上一颗,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俊美禁欲,却也疏离得如同雪山之巅。“林**,
”他开口,声音平稳无波,像在陈述一份财报,“我们结婚。”林未晞猛地抬头,
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孩子,挂在我名下。为期三年。”他继续,条理清晰得残酷,
“三年后离婚,作为补偿,‘晨曦苑’一套公寓,面积随你选,产权归你。”“晨曦苑”,
正是她藏在鼠标垫下、反复摩挲广告传单的那个dreamhouse。荒谬感席卷了她。
她看着眼前这个高不可攀、连袖扣角度都一丝不苟的男人,
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江总……这是,新型员工福利?
”江淮洲交叠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镜片后的眸光微闪,快得抓不住。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拒绝的后果,你需要自己承担。”他精准地捏住了她的七寸。
失去工作,失去收入,独自面对一切……她别无选择。协议条款细致冰冷,如同他本人。
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界限分明。签字,搬进他名下那套奢华却空旷冰冷的“云顶公寓”,
调离原岗位到一个清闲的资料中心。一切像被按下了快进键。他提供最好的物质保障,
却极少回家。偶尔相遇,也只是淡漠地点头。同住一个屋檐下,
他们是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2禁欲总裁的失控告白孕肚渐显,她努力遮掩,
配合他偶尔需要的、扮演恩爱夫妻的公开场合。他演技精湛,温柔体贴无可挑剔,
但宴会结束,回到公寓,他便立刻恢复冰冷,界限分明。直到那次产检。在医院长廊,
她意外撞见了本该在开跨国会议的江淮洲。他头发微乱,领口松开,
眼底泛着不正常的红血丝,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他大步走来,将她堵在墙角,
滚烫的呼吸带着酒意喷洒在她耳畔。“林未晞……”他声音嘶哑,完全失了平日的冷静,
“那个晚上……年终酒会……送你回家的人……是我。”林未晞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着她,眼底是挣扎,是怒意,是某种她看不懂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汹涌情绪,
一字一顿,碾碎了她所有的认知:“你真以为……我签那份协议,
提出结婚……”他呼吸沉重,每个字都滚烫,“……就只是为了帮你填那个房贷的窟窿吗?!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
混杂着他身上强烈的酒气和雪松冷香,形成一种极具冲击力的矛盾体,
疯狂地涌入林未晞的鼻腔,搅得她头晕目眩。“是……你?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忽得像一缕烟,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那个混乱夜晚缺失的最后一块拼图,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由他亲手,
带着近乎粗暴的力度,塞回了她手里。所以,
那股干净的、混合着消毒水味的木质香气……是他?所以,孩子……江淮洲没有回答,
只是用那双泛红、失去了所有冷静自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紧绷,
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那目光太复杂,太汹涌,像骤然冲破冰层的暗流,将她牢牢卷住,
几乎窒息。“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问出口,声音依旧发颤。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那晚之后他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又要用这样一份冰冷的协议,将她绑在身边?
“为什么?”江淮洲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问题,
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苦涩的弧度,带着浓重的酒意凑近她,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
声音压抑而危险,“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他话未说尽,
但那未尽的余音和眼中翻腾的墨色,却比任何直白的言语都更具冲击力。就在这时,
走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和护士的交谈声。这细微的动静像一根针,
猝然刺破了这方寸之间紧绷到极致的气泡。江淮洲眼底的狂澜迅速褪去,
那层熟悉的、冰冷的自制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回到他身上。他猛地直起身,
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危险的距离,
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带着酒意将她困在墙角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他抬手,
有些粗鲁地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领口和袖口,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再次变得深不见底,
只是那眼底残留的红血丝,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司机在楼下等你。
”他恢复了一贯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只是比平时更低沉沙哑一些,“回去好好休息。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迈着依旧稳健却比平时稍显急促的步伐,
朝着与脚步声来源相反的方向离开,背影挺直,却莫名透出一丝仓促的狼狈。
林未晞独自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腿脚发软,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指尖触碰到的检查报告单,
纸张的边缘几乎被她捏破。回去的路上,豪华轿车内一片死寂。
林未晞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脑海里却反复回放着江淮洲那双泛红的、带着痛苦和挣扎的眼睛,
以及他那句石破天惊的质问。“真以为我只是为了帮你填房贷的窟窿?”所以……不是吗?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孩子?可协议里明确写了,孩子只是挂在他名下,三年后离婚,
他与孩子法律上的关系依旧存在,但她拥有探视权,他并未完全夺走。
这似乎不构成他必须用婚姻来捆绑的理由。为了……她?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
就被林未晞强行按了下去。太荒谬了。他是谁?江城顶尖财团的掌舵者,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会用这种迂回又极端的方式,
为了一个……公司里最不起眼的员工?可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晚是他……那他明明知道孩子是他的,却选择用一纸合约来定义这一切,
而不是……而不是……思绪乱成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回到云顶公寓,
那空旷冰冷的空间此刻更让她感到窒息。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佣人依旧恭敬,
营养师准时送来晚餐,可她知道,有什么东西,从江淮洲在医院说出那句话起,
就彻底不一样了。3雪松香气藏秘密那天之后,江淮洲有将近一周没有回公寓。
林未晞的生活看似恢复了表面的平静,资料中心的工作清闲依旧,孕期的各项指标也正常。
但她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那种麻木的、只是等待合约到期的状态。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回忆进入江氏后的点点滴滴。她与江淮洲的直接交集少得可怜,
除了年终酒会那次,似乎就只有……她忽然想起,大概在半年前,她还在市场部时,
负责过一个不起眼的小项目的数据整理。那次项目汇报,她作为数据支持人员旁听。
轮到对方公司提问一个非常刁钻的数据细节时,负责讲解的高级经理一时卡壳,
是她在一旁小声提示了一句。当时,坐在主位上的江淮洲,
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瞬,很短,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还有一次,
她在员工餐厅排队,不小心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餐盘里的汤洒出来一些,弄脏了衬衫袖口。
她正懊恼时,似乎看到江淮洲和几个高管从旁边走过,
他的视线……好像扫过了她狼狈的袖口?这些被她忽略的、微不足道的细节,
此刻却像散落的珍珠,被“那晚是他”这根线隐隐串起,指向一个让她心跳失序的可能性。
难道……他早就注意她了?这个认知让林未晞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一周后的深夜,
林未晞因为孕期尿频起夜,经过客厅时,发现阳台的玻璃门开着,晚风将纱帘吹得微微拂动。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倚在栏杆上。指间一点猩红明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是江淮洲。他很少抽烟,至少,在她住进来之后,她从未见过。
他似乎没有察觉她的到来,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孤寂。林未晞脚步顿住,
犹豫着是该悄悄退回房间,还是……就在这时,江淮洲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缓缓转过身。
月光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金丝眼镜被他拿在手里,眼神不像平时那样锐利,
带着一丝疲惫和……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四目相对,空气再次凝滞。他看着她,
目光从她惊讶的脸,缓缓移到她已然显怀的腹部,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有什么东西softly地化开了,又迅速被别的东西覆盖。他掐灭了烟蒂,走回客厅,
带进一身微凉的夜风和淡淡的烟草气。“吵醒你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没有,只是起来喝水。”林未晞下意识地回答,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睡袍的衣带。
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走到茶几边,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
递给了她。这个举动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却又让林未晞愣在原地。
他……从未对她有过这样细微的、带着点关怀意味的举动。她迟疑地接过水杯,
温热的触感从杯壁传到掌心。“谢谢。”她低声说。
江淮洲看着她低头喝水时纤细脆弱的脖颈,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开口,
声音比刚才更哑了几分:“那天在医院……我喝多了。”林未晞喝水的动作一顿。
他是在为那天的失控解释?还是……想否认他说过的话?她抬起头,看向他。
他的眼神避开了她的直视,落在了虚空中某一点,像是在对空气说话:“话是真的。
但那不是……最好的时机,也不该是那种状态说出来。”他承认了。他承认那晚是他,
也承认他那句质问是出自真心。林未晞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她握着水杯,
指尖微微用力。“为什么……”她鼓起勇气,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但这次,她问得更具体,
“为什么是我?江总,以你的条件,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很简单地得到。
”为什么偏偏要用这样复杂又伤人的方式,将她卷入这场界限分明的合约里?
江淮洲沉默了很久久,久到林未晞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就在她准备放弃,转身回房时,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浓浓的自嘲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涩意。“是啊,
为什么是你……”他重复着她的话,终于将目光转回她脸上,那目光深沉得像夜海,
几乎要将她吸进去,“如果我知道……就好了。”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她,
身上淡淡的烟草气和雪松香再次将她笼罩。他没有像在医院那样充满攻击性,
但那种无声的压迫感却依旧存在。他的手指抬起,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
但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又隐忍地蜷缩起来,垂了下去。“林未晞,”他叫她的名字,
声音低沉而清晰,“协议不会变。三年,房子,补偿,都会给你。
”他的语气恢复了商人的冷静,但那双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却泄露了截然不同的情绪。
“但是,”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在那之前,别再问我为什么。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转身,
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门,没有再看她一眼。留下林未晞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
手里捧着那杯逐渐变凉的水,心绪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波澜万丈,再也无法平静。
协议不会变。但是……那声“但是”之后,未尽的含义是什么?那句“别再问我为什么”,
是警告,还是……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的彷徨?她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那里孕育着一个流淌着他和她血液的小生命。这场始于一场乌龙和冰冷合约的关系,
似乎正朝着她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悄然失控。而那个设下限时心动合约的BOSS,
似乎……先一步越过了他自己划下的界限。林未晞躺在床上,
睁眼看着天花板上被窗外的城市霓虹勾勒出的模糊光影,毫无睡意。江淮洲最后那句话,
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协议不会变……但是……”但是什么?他戛然而止,
留下巨大的空白,任由她去猜测,去不安,去……悸动。4孕检室的灼心对峙那一晚之后,
江淮洲依旧很少回公寓,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他会开始过问她的产检情况,
不是通过秘书,而是直接发信息给她。言简意赅,如同他平日的风格:“检查结果如何?
”林未晞会老老实实地把医生的话总结成几句话发过去,他通常只回一个“嗯”字,
或者偶尔,会多问一句:“医生说的那个营养补充剂,开始吃了吗?”很平常的对话,
却因为发生在他们之间,而显得格外不同。
家里的佣人和营养师似乎也接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对她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
甚至在她偶尔对着晚餐没什么胃口时,营养师会试探性地问她:“太太,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江先生吩咐过,尽量以您的口味为主。”江先生吩咐的?林未晞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那个连她睡哪个房间都未必清楚的男人,会吩咐这些?孕六月的时候,一个周末的下午,
林未晞窝在客厅沙发上看育婴书,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门铃响了,
佣人去开门,片刻后,搬进来几个大箱子。“太太,是江先生让人送来的。”佣人解释道。
林未晞疑惑地走过去,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各种品牌的婴儿用品。从最柔软的有机棉襁褓,
到设计精巧的安抚玩具,甚至还有一辆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进口婴儿车。种类齐全,
但……数量未免太多了些。光是奶瓶就集齐了市面上所有主流品牌的不同型号。
他这是把母婴店搬回家了吗?她正对着这堆“战利品”发呆,手机响了,是江淮洲。
“东西收到了?”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很安静。“收到了,但是……太多了。
”林未晞老实说,看着几乎堆满半个客厅的箱子,有些无措。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他一贯冷静的语调:“不知道哪种好用,就都买了。不合适的,或者你不喜欢的,
让佣人处理掉。”不知道哪种好用……所以就用这种“扫货”的方式?
林未晞几乎能想象出他对着母婴产品目录或者网页,皱着眉,一脸严肃地全部勾选的样子。
这和他平日里在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形象,形成了某种奇特的反差。“谢谢。”她低声说。
“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你看着安排吧。
”挂了电话,林未晞看着那堆婴儿用品,心里五味杂陈。
他是在履行协议里“提供一切物质保障”的条款吗?可这方式……未免太过笨拙,
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随着孕期增长,林未晞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些不适。腰酸背痛,
脚踝也有些浮肿。某个晚上,她小腿抽筋,疼得从睡梦中惊醒,忍不住低呼出声。
她正忍着痛自己揉着小腿,卧室门却被轻轻推开了。江淮洲站在门口,穿着睡袍,头发微乱,
像是刚从床上起来。走廊的光线勾勒出他高大的轮廓,脸上带着一丝初醒的朦胧,
但眼神却很清醒锐利。“怎么了?”他问,声音带着夜色的沙哑。林未晞没想到他会过来,
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脚:“没、没事,就是有点抽筋。”江淮洲没说话,径直走进来,
在她床边坐下。他身上带着清爽的沐浴露气息,混合着一点他固有的雪松冷香。他没看她,
目光落在她蜷缩的小腿上,然后,伸出手,温热干燥的掌心覆上了她抽筋的小腿肚。
林未晞浑身一僵,下意识想躲开。“别动。”他低声命令,手下力道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生硬,但那专注的神情和掌心传来的温度,
却奇异地缓解了肌肉的痉挛和疼痛。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气氛静谧得有些暧昧。
林未晞能清晰地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她低着头,不敢看他,
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他……怎么会过来?还……“以后不舒服,按床头的呼叫铃。
”他一边揉按,一边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仿佛此刻他正在做的,
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公事。“呼叫铃?”林未晞愣住,她从来没注意过床头有什么呼叫铃。
“嗯,昨天刚装的,直通佣人房和我的手机。”他淡淡解释,“免得你像今晚这样,
自己忍着。”林未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连这个都想到了?疼痛渐渐缓解,
江淮洲也停下了动作。他收回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灯光在他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早点睡。”他留下三个字,转身离开了房间,
仿佛刚才那个为她揉腿的男人只是她的又一个幻觉。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气息。林未晞摸到床头,
果然在隐蔽处找到了一个崭新的、小小的呼叫按钮。她蜷缩进被子里,
小腿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一路蔓延,烫得她心口发慌。界限,
好像就是从这些细微之处,开始一点点变得模糊。孕八月时,
林未晞需要参加一个无法推脱的、资料中心内部的季度总结小会。会议结束时已是傍晚,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瓢泼大雨。她没带伞,站在办公楼门口,看着密集的雨帘发愁。
正准备打电话叫车,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后排车窗降下,
露出江淮洲没什么表情的侧脸。“上车。”他言简意赅。林未晞有些意外,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带进一身潮湿的水汽。车内空间宽敞,暖气开得足,
隔绝了外面的风雨交加。江淮洲腿上还放着平板电脑,似乎正在处理公务。他瞥了她一眼,
目光在她被雨水打湿少许的肩头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只对司机吩咐:“回公寓。
”车子平稳地驶入雨幕。两人一路无话,只有平板电脑偶尔发出的轻微操作声。
在一个红灯路口,车子缓缓停下。江淮洲忽然放下平板,伸手从旁边拿出一个保温杯,
递给她。林未晞疑惑地接过。“姜枣茶。”他目光依旧落在平板上,语气平淡,“驱寒。
”林未晞握着温热的杯壁,愣住了。他……特意准备的?她打开杯盖,
一股带着姜味的甜香热气扑面而来。她小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
暖意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上,车厢内却安静而温暖。
她偷偷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男人。他专注地看着屏幕,侧脸线条冷硬,
金丝眼镜反射着屏幕的微光。可就是这个看起来冷漠疏离的男人,
会在她抽筋时深夜过来为她揉腿,会笨拙地买回一堆婴儿用品,会在她被雨困住时及时出现,
递上一杯滚烫的姜枣茶。协议,补偿,房子……这些最初支撑她签下名字的理由,
此刻在心底似乎开始动摇。她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了。或者说,
她开始看到那个冰冷协议之下,另一个不那么游刃有余,甚至有些笨拙的江淮洲。
这让她感到害怕,又隐隐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期待。车子抵达公寓地下车库。江淮洲合上平板,
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她这一边,替她拉开车门,并撑开了一把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黑色雨伞,
举过她头顶。从车门到电梯口,只有短短几步路。他一手举着伞,另一只手,
虚虚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揽住了她的肩,将她护在自己与伞之下,
隔绝了所有可能溅到的雨丝。他的动作很自然,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林未晞身体微僵,
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掌隔着衣物传来的温热,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电梯缓缓上升,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数字不断跳动,
林未晞看着光洁如镜的梯壁上映出的他和她的身影,他高大挺拔,她依偎在他身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