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蒋听书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感情史,许博声下意识怔了几秒。因为他们是家族联姻,只见过两三面便领了证,再加上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询问他人私事的人,所以他对她谈过几次恋爱,喜欢过几个人,一概不知。
“哦,是吗?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顺着话题问下去。
“是一个……”蒋听书欲言又止,“算了,都过去了,不提了。”
即便好奇心没得到满足,但许博声也没有再多问。
“那你呢?”
“什么?”
“喜欢过几个女生?谈过几次?”
“没谈过,也没喜欢过任何女生。”
找到了一个情史为零,身心干净的大老板,蒋听书理应放鞭炮庆祝才是,但她心底却忽然产生了一点点失落的情绪,不过她很快调整了过来,用抱怨般语气的说,“也是,连接吻都不会,第一次还把我嘴皮都咬破了,想你也没谈过。”
“……”许博声喉咙一紧,侧头,避开了那道炙热的目光,一个在外有头有脸的大老板,被自己老婆嫌弃接吻技术不行,他的面子确实没地搁。
“哎。”蒋听书故意叹了口气,“早知道啊,我就找个有经验的男人嫁了。”
接二连三被挑衅,许博声直接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将蒋听书罩住,她就这么缩在一角,他一只手臂撑着车椅,另一只手臂朝她的腰上搂去,目光收紧,“你知道吗?没人敢这么数落我。”
还真是一个傲慢又自大的资本家。
明知山有虎,蒋听书偏向虎山行,“哦?是吗?那我就做第一个。”
突然,她感觉到那只手掐住了自己腰上的肉,她轻喊了一声,“……啊疼。”
这一声钻进许博声的耳中,勾得他心痒,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只是,他刚低头要朝她吻下去时,被一通电话无情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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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通电话是蒋听娴打来的,她提醒蒋听书别忘了第二天要回家聚餐,说是外婆也会来,顺便也让她盯着点许博声,别让他又找什么忙工作这种破理由缺席。
第二天,蒋听娴很满意,因为蒋听书和许博声一同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的目光在他们那双十指相扣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她虽然脾气火爆,但心思细腻,这些当着长辈面秀恩爱的场面,不足以让她忽略掉,妹妹这一年来在婚姻里被忽视的委屈。
“爸爸、妈妈、外婆,中午好。”蒋听书一进大堂就和家里人挨个打招呼。
许博声先将礼物放到了一边,然后问候道,“爸、妈,外婆,有些日子没见了。”
“是啊,你太忙了。”蒋父蒋维烨喜欢笑,总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但蒋母戚臻却不怎么爱笑,总给人一种凌厉的感觉,“你们小两口有自己的小家了,如果很忙,不常来看我们,也没关系,只要你们感情好就好。”
她不是在阴阳怪气的说反话,而是的确无所谓。
蒋听书没敢说话,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博声啊……”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家,年过七十了,但依旧神采奕奕,她握住了许博声的手,“你工作是不是很累,好像看着瘦了些呀?”
许博声笑笑,“您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外婆拍了拍许博声的手,然后看向了蒋听书,眼神忽然少了几分柔和,“听书啊,你要好好照顾照顾博声,知道吗?”
“……嗯。”蒋听书点点头,咽下了心里隐隐的不舒服。
“有计划今年或者明年要孩子吗?”这是老人家最常关心的问题。
许博声先开口,“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这两年,集团这边,我还有几个大项目要盯。”他看了看蒋听书,又笑着说,“而且,听书的画廊也刚刚起步,等到做到了她觉得可以的程度,我们再考虑这件事,反正,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
蒋听书向长辈回应道,“嗯,我想先把画廊做起来。”
可她等到的是母亲不冷不热的回答,“你自己看着来吧。”
“可别着急要孩子,尤其是你们这种没感情基础的夫妻,先好好磨合磨合,把感情经营好了再要,孩子生了可塞不回去的。”从屋外走进来的蒋听娴劝道,还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戚臻就不爱听她讲这些话,“你还好意思说?我让你这周去香港见丝丝,你又不去?”
蒋听娴无奈的摊开双手,“我亲爱的妈妈呀,不是我不去见她,是她不想见我,我不知道那个文俊宗在她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
提到这些,戚臻就气到头疼,“你,我也懒得管了,不知道你这性格随了谁。”
“随你啊,还能随谁。”
“你……”
最后,还是好脾气的蒋维烨收拾了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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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的阿姨在忙活着午餐,许博声陪蒋维烨喝茶,顺便聊聊两家合作的事,而蒋听书则被姐姐蒋听娴拉到一边谈心。
可就是这总裁不好当,只想痛快的骂顿前夫,却总被信息打断。
“这破工作,我是真不想干了。”蒋听娴烦透了。
蒋听书笑着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小声点,别被爸爸听见。”
这场谈心局没谈十分钟,蒋听娴就去书房忙工作了。
大家都在各忙各的,蒋听书趁天气好,想自己在院子里溜达溜达。
高一那年,他们搬进了这栋花园别墅,院子里有好多花都是她亲手种的,她见玫瑰都开了,想过去摘下那朵黄玫瑰,但不小心在墙边听到了母亲和外婆的聊天。
花园挨着一个乘凉的小屋,戚臻陪母亲在里面吹风赏花。
老人家叹着气说,“还是你聪明,让她赶紧从这个家里嫁出去了。”
戚臻皱着眉:“嗯,我和维烨说了,我们只养她到大学毕业,我能把她送进许家,我也仁至义尽了,至于她是否能搞得定许博声,是否能在许家站得住脚,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
黄玫瑰也没心思摘了,蒋听书默默进了屋,她扶着梯子走得很慢,母亲和外婆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绕,胸口很闷,一点点被压抑吞噬。
可负面情绪只停留了一小会儿,因为,她不想在家人聚会的这天,表现出不开心,但她之所以能如此快速的调整情绪,恰恰是因为从小到大,她习惯了独自吞咽委屈。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径直走向了自己的卧室。
“你怎么在这里?”拉开门,蒋听书看见许博声站在书柜边,他脱了西服外套,黑色衬衫贴着他宽阔的背,线条是过于优越的硬朗结实。
许博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个相框,“在楼下没看见你,以为你在卧室,就上来找你,在这也没看到你,想着干脆在这呆一会儿好了。”
“嗯。”蒋听书点点头,“我刚去了一趟花园。”
她走近了些,发现他手上拿着的是她初二暑假那年,在北京四合院爷爷家里拍的照片,瞬间,勾起了过去的回忆,她问去,“你对这张照片还有印象吗?”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这是一段他们共同拥有的回忆。
“当然。”许博声注视着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色泡泡裙,散落在肩后的长发上,还系着一根粉色丝带,那双笑起来的眼睛,像葡萄一样晶莹漂亮,他嘴角一抬,“当时,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
他很少会流露感情,这还是头一次。
不过,蒋听书却走到他身前,又问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你在我心里留下了什么印象?”
“嗯,你说。”
可让许博声意想不到的是,他听见的回答是,“你挺渣的。”
“为什么这么说?”
“撩完小姑娘,撒腿就跑了,还不渣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