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冷家老宅的寿宴,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道璀璨却冰冷的光,
洒在衣香鬓影的宾客身上,也照亮了角落阴影里那个单薄的身影——顾晚。
她像一尊被遗忘的瓷器,安静地蜷在厚重的丝绒窗帘旁。胃里翻江倒海的绞痛一阵紧似一阵,
如同有无数细小的冰锥在里面疯狂搅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锐痛,
冷汗早已浸透了礼服内衬,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左手死死按在上腹,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右手则紧紧攥着一张刚从医院取出的报告单,纸张的边缘已被汗水濡湿,
变得脆弱。报告单上,墨迹清晰,如同法官无情的宣判:“胃角印戒细胞癌,低分化,
IIIB期(T3N2M0)”。“晚期”两个字,像两条冰冷、蠕动的毒虫,
在惨白的纸页上啃噬着她所剩无几的光阴。宴会厅中央,骤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顾晚抬起眼,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头,落在聚光灯下。她的丈夫,冷铭,
正深情款款地将一串流光溢彩的粉钻项链——“血焰”,
冷家世代相传、象征女主人的无上荣光,温柔地、充满仪式感地,
戴在了柳烟纤细优美的脖颈上。柳烟微微仰着头,白皙的皮肤在粉钻的映衬下更显娇嫩,
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幸福,眼波流转间,轻蔑地扫过顾晚所在的角落,
嘴角勾起一抹淬毒的弧度。灯光下,那些名为“血焰”的钻石,
切割出无数道冰冷、炫目的寒芒,如同万点冰针,狠狠扎进顾晚眼底最深的角落,
刺得她眼前发黑。喉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又被她死死咽下,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
无人看见她的痛苦,就像七年前那个台风咆哮的深夜,
为了在手术台上抢救突发心脏病的冷母,她躺在冰冷的采血床上,
毫不犹豫地献出了600cc极其稀有的RH阴性血。无人看见她那时挽起的袖口下,
那道为了抵抗精神崩溃而划下的、刚刚愈合还泛着新肉的刀疤。她的付出,她的牺牲,
永远隐匿在冷家光鲜亮丽的阴影之下,无人问津。“太太,”管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递上一小杯水和几片包装精致的进口止疼药,
“先生吩咐,让您注意身体,别在这儿……着了凉气。”语气恭敬,
眼神却如同在看一件碍眼的摆设。顾晚的目光冷冷扫过那杯水和药片,没有伸手去接。
她将诊断书仔细叠好,塞进手包深处,仿佛藏起一把淬毒的匕首。然后,
她挺直了因剧痛而微微佝偻的脊背,像一株在寒风中倔强挺立的细竹。
最后看了一眼聚光灯下那对璧人,她嘴角扯出一个冰凉至极、毫无温度的弧度,转身,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阴影里。好戏,才刚刚拉开序幕。属于她的反击,
将从这无边的屈辱和绝望中,破土而出。2.深夜,冷雨如注。
黑色的迈巴赫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滑到冷家老宅侧门。车窗降下,
露出冷铭那张轮廓冷硬、如同刀削斧劈的脸。指尖夹着的顶级雪茄,在雨幕中明灭不定,
烟雾缭绕,模糊了他眼底的冷漠。“晦气东西,哪捡的破烂?别弄脏我的车。
”他瞥见顾晚湿透的手包和单薄礼服下微微颤抖的身体,眉头厌恶地皱起,声音像淬了冰。
冰冷的雨水顺着顾晚的发梢、脸颊不断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心底涌出的寒流。
她猛地上前一步,无视飞溅的泥水,“啪”的一声,
将那张湿透的诊断书用力拍在迈巴赫光洁如镜的车顶上!泥水溅起,
恰好落在他西装袖口那枚价值不菲的铂金袖扣上,像一个肮脏而讽刺的句点。
冷铭脸色瞬间阴沉如墨:“顾晚!你发什么疯?!”“离婚。”她的声音比这冷雨更刺骨,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她从手包中抽出另一份文件,同样拍在车顶,“签了它。
”冷铭捏起那张纸,借着车内昏黄的灯光扫了一眼,
嘴角立刻扯出一个充满嘲讽和鄙夷的弧度:“离婚协议?
还附带……二百四十六万……折旧费?!”他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
嗤笑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顾晚,你是不是被雨淋坏了脑子?就凭你?也配跟我要钱?
还是说,你那穷鬼妈又缺棺材本了,让你来我这摇尾乞怜?”刻薄的言语像淬毒的利刃,
但顾晚的心早已被冰封,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那双曾经盛满爱意如今只剩下死寂的眸子,在雨夜中亮得惊人。“冷铭,”她打断他,
声音清晰、稳定,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车顶,发出沉闷的回响,“‘血焰’自我嫁入冷家,
共佩戴过三十一次。按苏富比顶级珠宝年折旧率标准,
结合你今日当众‘转赠’他人对我造成的重大精神创伤及名誉损失,二百四十六万,
一分不能少。”她报出精确到个位数的数字,语气不容置疑,
“没有我当年那600cc熊猫血,你母亲现在坟头草早已三尺高!
没有我变卖母亲遗物首饰替你堵上的那个三千万资金窟窿,你冷铭早就被债主剁碎了喂狗!
这钱,是我应得的!你,欠我的!”冷铭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暴怒的酱紫!他猛地推开车门,
高大的身躯裹挟着迫人的戾气逼近,大手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顾晚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
几乎能听到骨骼不堪重负的**!“**!我看你是活腻了!
”手腕上的剧痛如同点燃了引信,“轰——”的一声,胃部那颗早已埋下的炸弹瞬间被引爆!
眼前猛地一黑,尖锐的痛楚让她瞬间佝偻下去,几乎站立不稳。就在意识模糊的边缘,
左手腕上那块冷铭随手丢给她、据说是“秘书淘汰款”的腕表,
冰冷的表盘镜面在雨夜微光下,如同光滑的湖面,
清晰地倒映出二楼主卧露台的景象——柳烟披着华贵的羊绒披肩,撑着一把精致的蕾丝阳伞,
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楼下这场闹剧。鲜艳欲滴的红唇无声开合,带着刻骨的恶毒。那个瞬间,
顾晚的心脏被彻底冻住。冷家曾为她的“体面”安排过一位唇语老师,
教她如何在上流社会的装聋作哑中捕捉信息。柳烟此刻的口型,她认得!那是俄语的脏话,
是淬毒的诅咒:Живойтруп(活尸)。
胃里的癌细胞仿佛被这极致的侮辱彻底激活,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尖啸。
一股冰冷刺骨、足以焚毁一切的恨意,彻底淹没了生理的剧痛。再抬起头时,
她眼中已无波澜,只剩下淬炼过的寒冰。“三天,”她盯着冷铭猩红暴怒的双眼,一字一顿,
掷地有声,“钱到账,签好字的协议,寄到我母亲那里。否则,”她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冷总,我会亲手为你点燃那座火葬场,看着你和你的冷氏,
在里面烧成灰烬。”说完,她猛地甩开冷铭因震惊而微微松动的手,转身,
毫不犹豫地冲进冰冷的雨幕中,单薄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只留下冷铭僵在原地,
脸上交织着暴怒、惊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恐慌的寒意。
3.冷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森林,
象征着权力与财富的巅峰,却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雪茄混合的怪异气味。顾晚独自坐在宽大的会客沙发上,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抚平的旧宣纸。面前的红木桌案光滑如冰,
上面静静躺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
第三条被加粗标注的赔偿金额——2,700,000.00,像一枚烧红的烙铁,
烫在冷铭的视线里。空气中只有昂贵座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沉闷得令人窒息。
冷铭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才将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投向顾晚,
像打量一件亟待处理的过期物品。视线最终落在那份协议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讥诮。
“讹诈?”他身体向后,陷进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扶手上敲击,
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如同催命的鼓点,“顾晚,十年冷家的米粮,没养出你的感恩,
倒喂大了你的狗胆?钱?你也配伸手?就该让你烂在……”话音未落,
他猛地抄起手边助理刚奉上的、还冒着蒸腾热气的顶级蓝山咖啡,手腕一扬,
滚烫的、近乎褐黑色的液体,如同恶毒的瀑布,狠狠地泼向桌上的协议和端坐的顾晚!
“哗啦——!”深褐色的滚烫咖啡在洁白的协议纸页上炸开狰狞丑陋的水花,
飞溅的滚烫液体则大部分泼洒在顾晚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米白色羊绒衫前襟。
温软高级的羊绒瞬间被浸透,烙下一大片丑陋、肮脏、散发着浓郁焦糊咖啡味的污痕。
羊绒衫下她单薄的身体猛地一颤,剧烈的灼痛感穿透布料,狠狠灼烧着皮肤。然而,
她没有尖叫,没有躲避,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在污迹迅速蔓延开的瞬间,
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突兀地绽开一个极浅、极冷的笑容。那笑容,
像寒冰折射出的最后一抹残光,带着决绝的死寂。她抬起未被泼湿的左手,
无视冷铭因她反常反应而瞬间阴沉凝固的脸,伸出纤长却稳定的食指,
蘸了点还在流淌的、温热的咖啡渍,在那光滑冰冷的红木桌面上,缓慢而清晰地画了起来。
笔触歪斜,却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来自深渊的韵律。
一个扭曲的、仿佛淌着粘稠血液的钥匙图腾,逐渐在桌面上显现。残留的褐色咖啡汁液,
宛如干涸发黑的血浆,填充着图腾的纹路。冷铭的目光,在触及那个血色图腾的刹那,
如同被无形的毒蛇狠狠咬了一口!他玩味、轻蔑的神色瞬间冻结,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急速窜升,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他深埋心底、绝对不能见光的梦魇!“城西,‘听潮’庄园,”顾晚开口,
声音因灼伤和巨大的情绪波动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冰冷质感,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冷铭的心上,“地下三层车库,最深处那根承重柱的夹层里。
”她的指尖停在血色钥匙图腾的“钥匙柄”处,仿佛在转动一把无形的锁。“密码,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冷铭陡然失去血色的脸,声音更轻,却更加清晰,
一字一句敲打在他脆弱的耳膜上,“是柳烟的三围(上34,中24,
下36)总和——94,再乘以,”她嘴角的冷笑加深,带着刻骨的恨意,
“2009年12月13号!那天,你花了五十万,雇人打断了陈烬十二根肋骨,
把她从高架桥上推了下去!”空气瞬间凝固!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限倍!
冷铭像一尊被瞬间抽空灵魂的石像,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一种濒临崩溃的惨白和深入骨髓的惊骇!
他死死盯着顾晚那双因为疾病和仇恨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同床共枕十年的女人,
看清潜藏在她温顺外表下那深不见底的、致命的漩涡!
九年前……那个暴雨倾盆、雷电交加的夜晚。他,冷铭,天之骄子,从小被众星捧月,
却无法容忍一个事实——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身份卑微如同尘埃的顾晚,
心底深处最信任、最柔软的地方,竟然给了别人!那个人,不是他!那个人叫陈烬。
是他冷铭名义上的发小,一个父母早亡、寄养在冷家,名义上是他的“玩伴”,
实际更像一个影子、一个陪衬的陈烬!
冷铭永远记得他看向顾晚时那种专注、怜惜、仿佛看着全世界唯一珍宝的眼神。那种眼神,
像毒刺,日夜扎在冷铭自诩尊贵的骄傲上,让他寝食难安。嫉妒,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嫉妒,
像毒蛇般吞噬了他的理智。最终,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车祸发生了。陈烬没死,
但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医院的ICU里。在转院抢救的救护车上,弥留之际的陈烬,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当时跪在他身旁泪流满面的顾晚的手指。
没有人知道他在她手心画了什么,
也没有人看见他沾满血污的手指在她递来的、裹着石膏的断裂手臂上刻下了什么。那晚之后,
陈烬“抢救无效死亡”,而顾晚的世界,也彻底崩塌了一半。直到此刻,
冷铭才感到骨髓深处涌上来的、从未有过的、灭顶的恐惧!
那是他深埋心底、绝对不能见光的罪证!
一个足以将冷氏帝国从云端彻底打落尘埃、将他送进监狱永世不得翻身的核弹密码!
竟然……竟然被顾晚掌握了?!“不……不可能!
”冷铭的喉咙里发出野兽受伤般的、绝望的低吼,
英俊的面孔因极致的恐惧和暴怒而扭曲狰狞。他猛地挥拳,
用尽全力砸向身旁那张足以抵御子弹的昂贵防弹玻璃落地窗!“咚——哐啷!!!
”一声沉闷却撼动整个空间的巨响!坚韧的防弹玻璃上瞬间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纹,
如同冷铭此刻崩溃的心防。价值百万的艺术品装饰物哗啦啦碎落一地,碎片四溅。
但顾晚的目光,并未被这狂怒的破坏吸引。她只是微微低下头,
平静地、专注地凝视着羊绒衫前襟那片迅速冷却、变得粘腻暗沉的巨大咖啡污渍。
那些褐色的污迹,在她因极度虚弱而异常敏感的神经感知下,仿佛在蔓延、生长,
与胃部癌细胞带来的尖锐痛楚交织在一起。
那痛楚似乎正顺着被咖啡浸透的冰凉湿润的织物纤维,沿着冰冷的皮肤,一路向上,
狠狠啮咬穿透了她的横膈膜,直抵灵魂深处那片早已被仇恨焚成焦土的地方。那片焦土下,
曾有一片小小的绿洲,属于陈烬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温暖,
也属于她对这冰冷人间残存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如今,已被冷铭用最残酷的方式,
付之一炬。冰冷的咖啡渍下面,她指尖隔着衣物,触碰着内衬靠近心脏的位置——那里,
贴着肌肤缝着一小块布料,是七年前陈烬那件被血浸透、再也洗不掉的格子衬衫的碎片。
碎片上用更深的、凝固成暗褐色的血,
锈蚀般地绣着一行冰冷如刀的俄文:Кровьзакровь(血债血偿)。血债,
必须用血来偿。4.顾晚是在一个凌晨三点多消失的。像一滴水珠滴入炽热的沙漠,
无声无息,了无痕迹。她带走了自己婚前带来的所有物品,清空了婚房里属于她的一切印记,
拉黑了冷铭以及所有冷家相关人的联系方式,切断了所有能被追踪的线索。
她带着病重的母亲,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起初几天,冷铭只觉得世界清净了。
耳边终于没有了顾晚小心翼翼的问候、不合时宜的关心和那点令他厌烦至极的笨拙温情。
柳烟理所当然地补位,意气风发地出入总裁办公室,
甚至开始学着顾晚的样子整理他的桌面文件,虽然笨手笨脚,
但那份刻意模仿的“贤惠”让冷铭在最初的烦躁后,竟也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然而,
清净仅仅维持了不到一周。“冷总!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助理惊慌失措地冲进办公室,连门都忘了敲,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们的……我们的核心数据库……半小时内遭受了三次……是三次不同来源的精准爆破!
防火墙……完全形同虚设!
核心数据……尤其是B3和D7分区……那些……那些‘特殊项目’的记录……被严重破坏,
部分被彻底锁死,甚至……甚至被标记了!”“什么?!”冷铭猛地从老板椅上弹起,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核心数据库!B3和D7分区!那里存放的,
正是冷氏集团最见不得光的海外资金通道记录、灰色股权交易和洗钱证据!
是足以让整个集团瞬间崩塌的命门!他像一头暴怒的狮子,
驱车疯狂冲进总部地下最深层的安全区。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巨大的主屏幕上滚动着刺目的红色警报代码,技术总监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空气中弥漫着线路短路烧焦的糊味和绝望的气息。“废物!一群废物!
”冷铭的咆哮在地下空间回荡,“来源呢?防御呢?都他妈是吃干饭的吗?!
”“对……对不起,冷总……”技术总监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恐惧,
“攻击……攻击太快太精准了!
对方……对方像是……像是对我们的防火墙结构、后门位置了如指掌!
根本没给我们反应时间!数据……数据被破坏得太严重了,
尤其是那些‘特殊项目’……彻底混乱了,部分关键条目……被……被加了密锁,
我们……我们打不开!”特殊项目……冷铭的心脏猛地沉到谷底!
那些东西一旦曝光……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混乱中,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角落那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用来存放最后应急物品的小型保险柜。
那是他和顾晚结婚第一年设置的,密码只有他和顾晚知道,连柳烟都不清楚具**置。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冲过去,
制的颤抖输入密码(他母亲的忌日和顾晚的生日组合——一个他曾嗤之以鼻、认为毫无意义,
此刻却讽刺无比的组合)。咔哒。柜门弹开。里面空空如也。不,并非完全空。
在冰冷的金属柜底,静静地躺着一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的拍立得照片。
冷铭的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他颤抖着手指拿起照片。照片上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背景是冷铭早年创业时那个略显拥挤的办公室。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的年轻女孩,
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模样,干净得像早春枝头初绽的梨花。她正踮着脚尖,
站在一张并不算特别稳当的木梯子上,
努力够着办公室书柜最顶层的一个深蓝色亚克力文件盒。她神情专注,
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暖又有点俏皮的笑意,正小心翼翼地在积满灰尘的柜顶贴着什么东西。
是标签。那张脸,是顾晚。未被病痛折磨、未被绝望侵蚀、眼中还带着光的顾晚。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