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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寒痛的根本站不稳,身体不受控地撞在身后的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捂着心口,那双曾盛满偏执爱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惊骇。
“你......你做了什么?”他艰难开口,“那蛊......母蛊明明已经......”
我重新拿起桌上的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方才被他弄乱的发梢。
“母蛊是毁了,”我看着铜镜中他狼狈的倒影,轻描淡写,“可是江逸寒,子蛊是你亲手种下的,血肉相连四年。你以为剜掉一块肉,就真能断得干干净净?”
他呼吸一滞,面无人色。
“或许,是它不愿就这么放过你呢?”我故意放慢语速。
他脸色更白。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感同身受......早就已经......”
“早就感觉不到了,是吗?”我接过他的话,梳发的动作停下,透过镜子与他对视,“所以剜肉的时候,你才能那么干脆。因为无论我多痛,你都感觉不到了。”
我站起身,走向他。他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妖怪。
“可现在为什么又会痛呢?”我一步步向他走近,“江逸寒,你告诉我......现在让你痛的,究竟是什么?”
是蛊虫残留的执念?
还是他潜意识里无法磨灭的亏欠?
他答不上来,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神色痛苦,每一次喘息都让他战栗。
我在他面前站定,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滚吧。”我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有些厌倦,“别再来找我。你的心痛,与我又有何干?”
他立在原地,酷似江府门前的石狮子。最终,他还是拖着步子,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我关上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咳嗽声渐行渐远。
我伸出保养精致的指甲,那里曾碾碎过母蛊,也曾在今夜,无声地指向他溃烂的源头。
七日后江淮盐引招标。
江逸寒亲自坐镇,志在必得。他穿着一身暗纹锦袍,面色比前几日好了些,只是眼底深处藏着疲惫。
南殊跟在他身侧,一身珠光宝气,看向我的眼神却掩饰不住嫉恨。
我坐在月无痕身侧,一身素雅青衣,只簪一支白玉簪,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
“桃儿觉得,今日这标,会花落谁家?”月无痕懒洋洋地拨弄着茶盏。
我看了一眼前方志得意满的江逸寒,不置可否:“自然是价高者得。不过......若有人底子不干净,出价再高,恐怕也是徒劳。”
我知道江逸寒在听,他端茶的手一顿,滚烫的茶水洒在他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