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自己穿着染血的婚纱死在婚礼上时,
手机AI推送了命定姻缘指数98%的刑侦队长江临。
他撕毁我们唯一的合照说:“你只能死在我手里。”后来那张碎片从连环杀手胃里被取出,
我的孕检单飘落在江临中弹的现场。
心理医生沈砚的催眠仪发出蓝光:“你遗传了母亲的疯病。”直到我启动自毁程序那晚,
海水冲掉他耳后假体——露出江临初恋的疤痕。押送车手铐锁住我和江临的刹那,
车窗倒影里沈砚的克隆体正朝我微笑。我的婚礼,注定是一场血色的葬礼。
意识沉浮在冰冷的粘稠里,像被塞进灌满红酒的巨大橡木桶。沉重的丝绸勒进脖颈,
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让那窒息感更深一分。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混合着某种陈年草药苦涩腐败的气息,蛮横地堵塞着我的鼻腔和喉咙。
视野里只有一片令人眩晕的、不断蔓延的猩红——那是浸透了整件手工蕾丝长袖婚纱的,
我自己的血。缎面冰凉,血却带着诡异的温热。
意识在极度的寒冷与灼烧般的痛楚间被反复撕扯,沉向无光的深渊。“呃……”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肋骨后面狂跳,撞得生疼。冷汗浸透了丝质睡裙,紧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
窗外还是沉沉的夜,城市零星的灯火在远处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我大口喘着气,
像一条搁浅濒死的鱼,贪婪地吞咽着房间里微凉的空气。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喉咙被扼住的窒息感,依旧残留在感官里,无比真实。又是这个梦。
十年了,纠缠不休。每一次都像是被活生生拖回那个绝望的红色炼狱。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幽蓝的光芒在黑暗中突兀地切割出一块亮斑。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解锁屏幕,
着莫名冰冷的APP图标在顶端闪烁——那是最近风靡全城的“红线牵”AI婚恋匹配系统。
【新消息:命定红线已牵牢!】一行加粗的黑体字跳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下面跟着一张照片和详细的数据分析。照片上的男人穿着笔挺的深色警服常服,
肩章线条硬朗。他站在警局的荣誉墙前,微微侧身,眼神锐利得像淬了火的刀锋,
透过屏幕直刺过来,带着一种审视一切的穿透力。下颌线条绷得很紧,
薄唇抿成一道无情的直线。整个人像一块未经打磨的黑色玄武岩,冷硬、沉默,
却蕴藏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江临职业:市刑侦支队队长红线契合度指数:98%(极高危匹配)98%……高危匹配?
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像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随即更加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胸腔。
梦里的冰冷绝望和眼前这张冷峻的警官照片瞬间重叠、搅拌,搅得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个血色婚纱的预言,那AI冰冷的“命定”宣告……冰冷的恐惧顺着脊椎急速爬升,
扼住了我的喉咙。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点开了关于他的详细报道链接。
一则醒目的社会新闻标题跳了出来:《刑侦尖刀江临:破获“七夕玫瑰”连环凶杀案,
恶魔终伏法》。报道下方,是几张打了马赛克也难掩血腥的现场照片,
以及江临接受采访时冷峻的侧脸。“嗡——”手机又一声震动,
推送了一条最新的本地突发新闻快讯,带着触目惊心的感叹号。【突发!
‘天使嫁衣’网红婚礼直播现场新娘猝死!疑点重重!】新闻标题下方,
是一张经过处理的现场直播截图。画面中心,
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繁复、缀满珍珠和水晶的拖尾主纱的新娘,
面朝下倒在铺满玫瑰花瓣的仪式台上。那身雪白的婚纱,在聚光灯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像一团凝固的雪。然而,在她身体周围,在那些圣洁的白色花瓣上,
一大片深褐色的污渍正以一种极其不祥的姿态迅速晕染开来,如同雪地里绽放的死亡之花。
更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新娘无力垂落在身侧的那只手上。她的手指微微蜷曲,
指缝间,死死地攥着一小段东西——那抹褪了色的、陈旧的红。像极了梦里勒紧我脖颈,
最终被我的血浸透的……冥婚红绸。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死死盯着那张截图,那抹刺眼的、象征死亡的红,
和我手机屏幕上那个匹配指数高达98%的冷硬男人照片,
像两股冰冷的电流在我脑子里轰然相撞,炸开一片惨白。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
却再也无法带来丝毫暖意。这个夜晚,被死亡和冰冷的预言彻底浸透。
市中心最顶级的“圣心大教堂”此刻像一只被强行剥开华丽外壳的蚌,
内里翻涌着混乱和恐惧。红蓝警灯无声地旋转,
将肃穆的哥特式尖顶和彩绘玻璃窗切割成支离破碎的色块。警戒线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粗暴地勒断了通往圣坛的红毯。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玫瑰的甜腻香气,
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草药腐朽味——这味道熟悉得让我心脏骤缩,
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梦里那浸透血纱的中药气息。大批记者被拦在外围,
长枪短炮像饥饿的兽口,捕捉着每一个进出的身影。闪光灯连成一片惨白的光幕。“让让!
现场物证!无关人员退后!”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员绷着脸,声音嘶哑地维持秩序,
试图拨开拥堵的人群。他手里托着一个透明的物证袋,动作小心翼翼。袋子里,
正是那截从死者手中取出的、沾满深褐色血污的褪色红绸。那抹刺目的红,
在警灯下反射着妖异的光。人群一阵骚动,惊呼和快门声更密集了。就在这时,
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喧闹的沙滩,瞬间压低了所有嘈杂。
我顺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望去。教堂侧门阴影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深蓝色的警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挺括的白色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了,
带着一丝被紧急召唤的匆忙和不耐。正是江临。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像一张被冰水浸透的硬质面具。只有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像两道冰冷的探照光束,
穿透教堂入口处混乱的人群和刺眼的闪光灯,精准地、毫无阻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
那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带着一种审视凶器般的穿透力和毫不掩饰的怀疑。
仿佛我站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嫌疑。心脏像是被那目光狠狠攥住,猛地一抽。
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我下意识地想后退,想把自己藏进混乱的人群里,
可双脚却像被钉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动弹不得。“林晚设计师?
”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在身边响起,带着职业性的冷静和不易察觉的审视。我猛地回神,
侧头看去。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清秀但眼神异常锐利的女警官,
警服肩章上的警衔标识显示她级别不低。她胸前别着证件:刑侦支队副队长,苏棠。“是我。
”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苏棠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我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请跟我来一下,林**。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你设计的婚纱……”她顿了一下,
目光扫向警戒线内那片狼藉的圣坛,“出了点问题。”我的心沉了下去。
跟着苏棠穿过警戒线,走向教堂侧翼一个临时被用作询问室的忏悔室。
空气里那股血腥和药草混合的死亡气息更加浓重了。经过圣坛时,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正围着新娘的尸体忙碌。尸体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但那身我耗费了无数心血、缀满了施华洛世奇水晶和法国蕾丝的“天使嫁衣”婚纱的下摆,
一大片刺目的深褐色血污狰狞地暴露在白布之外。
心翼翼地提取着散落在血泊中的玫瑰花瓣和……几片极其微小的、闪着微弱金属光泽的碎片?
像是某种撕碎的硬质相纸?忏悔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大部分噪音。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苏棠示意我坐下,
她自己则站在桌旁,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看似随意,眼神却牢牢锁着我。“林**,
死者张薇,是本市知名的时尚博主,你应该认识。她身上穿的婚纱,
是你工作室‘暮色’的作品,没错吧?”苏棠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是,
是我亲自设计的‘天使嫁衣’系列主款。”我强迫自己镇定,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定制过程前后沟通了三个多月,
所有用料和工艺都经过她本人确认。”“嗯。”苏棠点了点头,目光依旧锐利。
“张薇的助理和现场部分宾客提到,婚礼前一周,你曾和张薇发生过激烈争执?
关于……婚纱最终修改的细节?”我心头一凛。那场争执瞬间浮现在脑海。
张薇在婚礼前三天突然要求将原本保守的领口改为深V,并要在裙摆增加更夸张的拖尾长度。
时间根本来不及,而且会完全破坏整体的古典平衡感。我们确实吵得很凶。
“是……是有过不同意见。她对领口和拖尾有新的要求,但时间太紧,改动涉及结构,
风险很大。”我如实回答,声音尽量平稳,“最终我们达成妥协,只在领口做了微调。
拖尾没有加长。”“仅仅是‘不同意见’?”苏棠微微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
“据她助理说,你当时非常激动,甚至说过‘这身婚纱会毁掉你’这样的话?
”我的呼吸一窒。当时在极度疲惫和焦虑下,我的确口不择言了。那身繁复到极致的婚纱,
在张薇近乎苛刻的反复修改下,已经偏离了设计初衷,变成了一种浮夸的负担。
我看着她兴奋地试穿,内心却涌起强烈的不安,仿佛看到一件华美的刑具。
“那……那只是一时气话。”我艰难地辩解,“设计师对自己的作品有感情,
不希望它被改得面目全非。”苏棠没有立刻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忏悔室昏暗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她审视的目光显得更加莫测。空气凝固了,
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林**,”苏棠的声音放得更缓,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
“根据法医初步检验,张薇真正的死因并非外力导致的急性创伤。
她的颈部和身体没有明显致命伤。目前高度怀疑……中毒。”中毒?
这两个字像冰锥刺进我的大脑。“而且,”苏棠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炬,
“我们在死者紧握的那段褪色红绸上,检测到一种非常特殊的成分残留。初步化验显示,
那是一种经过特殊炮制的复合草药提取物,具有显著的……延缓血液凝固的作用。
”延缓凝血?我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梦里那浸泡过中药的红绸勒紧脖子的窒息感和粘稠感再次汹涌袭来!林家的百草堂!
那些尘封在库房最深处的、连我父亲都告诫轻易不可动用的古老方剂!
“延缓凝血……”我喃喃重复,脸色一定变得惨白,“这……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凶手非常熟悉这种药物的特性,并且有稳定的获取渠道。”苏棠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据我们了解,你的家族经营本市著名的‘林氏百草堂’已有百年历史。
对于这种特殊的、甚至可能已经失传的方剂……你是否知情?”她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
剖开了我最隐秘的恐惧。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我知道,我无法否认。
黄标签、落满灰尘的药柜抽屉……父亲临终前浑浊双眼里的郑重告诫……它们像潮水般涌来。
“我……林家确实有些祖传的古方……”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颤,“但很多已经失传,
或者……或者被严格封存,禁止使用。我……我不清楚具体……”“不清楚?”苏棠打断我,
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那请林**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死者张薇的指甲缝隙里,
我们提取到了极其微小的硬质碎片?经过初步比对……”她停顿了一下,
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我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碎片的材质和印刷油墨,
在你工作室设计台上发现的、一张被撕毁的警局内部表彰合影照片的残留碎片——高度吻合。
”轰隆!脑子里仿佛炸开一道惊雷!那张照片!那张唯一证明我和江临曾有短暂交集的照片!
就在昨天下午,在我得知AI匹配结果、心神不宁地修改婚纱设计稿时,
江临突然闯入我的工作室!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目光扫过电脑屏幕上那个刺眼的98%匹配指数,
然后一把抓起我随意放在设计台上的那张照片——那是去年一次警民共建活动后,
我们作为代表和几位局领导的合影。“咔嚓!”刺耳的撕裂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当着我的面,将那张照片撕得粉碎,雪白的碎片像一场冰冷的雪,
纷纷扬扬地撒满了我的设计台。他俯视着我,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我的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近乎暴戾的情绪。“林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像淬了毒的冰棱,每一个字都砸在我的心脏上,“离我远点。你的命,只能由我来收。
”那画面,那声音,此刻在苏棠锐利的目光下,带着地狱般的寒意,无比清晰地重现了!
碎片……在张薇的指甲缝里?这怎么可能?除非……除非凶手去过我的工作室!
除非凶手拿走了那些碎片!
除非……江临他……他根本就是……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将我吞没。我猛地抬起头,
看向忏悔室紧闭的门。门外,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仿佛从未离开过。江临,他就在外面。
“那张照片……”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寒意让我牙齿都在打颤,
“是……是被江队长撕掉的。就在昨天……在我的工作室。他……”我无法再说下去。
苏棠的眼神骤然变得极其复杂,震惊、审视、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警惕。
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答案。就在这时,忏悔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投下浓重的阴影。江临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直直地刺向我。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
让狭小的空间瞬间降至冰点。“苏副队,”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谁给你的权限,越过我直接询问重要关系人?
”他的目光像实质的刀刃,刮过苏棠,最后牢牢钉在我身上,那里面翻涌的,
是毫不掩饰的警告和……一种更深沉的、我无法理解的阴鸷。空气凝固了。苏棠抿紧了唇,
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在江临迫人的气势下选择了沉默。
江临的目光像淬了寒冰的探针,在我惨白的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温度,
只有审视、警告,还有一丝几乎被压抑到极致的、难以名状的戾气。他什么也没再说,
只是侧身让开了门口。“林**,”苏棠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
但语调明显快了几分,“感谢你的配合。后续可能还需要你协助调查,请保持通讯畅通。
现在你可以离开了。”“离开”两个字像特赦令。我几乎是逃也似的,
踉跄着从江临身边挤过。他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那股混合着淡淡烟草味和某种冷冽气息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我不敢抬头,
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想尽快逃离这个被死亡和冰冷视线笼罩的地方。冲出教堂侧门,
外面冰冷的夜风猛地灌入肺腑,却丝毫驱不散心头的寒意和混乱。
警灯的红蓝光芒依旧在闪烁,将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在冰冷的石柱上,
大口喘着气,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混乱的思绪。
缝里属于撕毁照片的碎片、江临那冰冷的威胁和充满压迫感的出现……所有线索像一团乱麻,
死死缠住了我的喉咙。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打破了死寂。
屏幕上跳跃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指尖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滑开了接听键。“喂?”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应,
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几秒钟后,一个经过明显变声处理、雌雄莫辨的电子音,
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戏谑,缓缓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耳朵:“血色嫁衣……只是开始。恭喜你,林晚**,
‘冥婚新娘’的序号……该轮到你了。”话音落下的瞬间,电话**脆地挂断,
只剩下短促的忙音。“嘟…嘟…嘟…”冰冷的忙音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血色嫁衣……冥婚新娘……轮到我了?那个纠缠了我十年的噩梦预言,难道不仅仅是梦?
它正被一只无形的手,一点点拖进冰冷残酷的现实?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全身,
勒得我无法呼吸。我猛地抬头,
线慌乱地扫过教堂前混乱的人群、闪烁的警灯、远处城市冷漠的霓虹……仿佛每一个阴影里,
都藏着一双窥伺的眼睛。就在这惊魂未定的一刻,眼角的余光瞥见教堂侧门再次打开。
那道高大冷硬的身影走了出来,是江临。他没有走向警车,而是径直朝我这个方向走来,
步伐沉稳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找我?他想干什么?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抵住了冰冷的石柱。江临在距离我两步远的地方停下,
高大的身影完全挡住了我眼前的光线。他微微低下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警灯闪烁的光影下显得更加幽暗莫测。“林晚,”他的声音低沉,
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像冰锥一样刺穿周围的嘈杂,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那张照片的碎片……”他顿住了,目光锐利地锁住我瞬间放大的瞳孔,
似乎在捕捉我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带着一种危险的、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除了我撕碎的,
还有一张……在你工作室角落的碎纸篓里,只有半张脸的……是谁?”嗡的一声!
大脑一片空白!碎纸篓?半张脸?昨天江临撕毁照片愤然离开后,
我确实失魂落魄地收拾了设计台。我把那些属于合影的碎片扫进了废纸篓,
但……但角落里那个不起眼的小碎纸篓,
里面只有一张废稿纸和……一张被揉成一团的、我随手丢弃的旧照片!那张照片,
是很多年前一次偶然抓拍。背景是某个慈善晚宴的角落,光线昏暗,照片有些模糊。
上面只有半张模糊的侧脸,被散落的头发遮挡了一部分,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年轻男人,
嘴角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的笑意。
那是我很久以前随手拍下又觉得不满意丢掉的……沈砚?我的心理医生沈砚?!
江临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翻过我的碎纸篓?!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比刚才接到死亡威胁电话更甚的恐惧攫住了我。他不仅仅是在警告我,他是在告诉我,
我的工作室,我的私人空间,对他而言,形同虚设!“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尖利变形,“什么半张脸?
我……”“不知道?”江临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弧度冰冷得毫无温度,
甚至带着一丝残忍的嘲讽。他猛地向前逼近一步,
带着浓重烟草味和冷冽气息的压迫感瞬间将我完全笼罩。阴影里,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锋,
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审视,仿佛要将我整个人从里到外剖开。“最好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我冰凉的耳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碴,
狠狠砸进我的鼓膜,“因为下一个穿着血婚纱躺下的,很可能就是……”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冰冷的目光像毒蛇的信子,缓缓扫过我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嘴唇,
最终定格在我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上。“……你。”说完这个字,他没有丝毫停留,
猛地直起身,像一尊骤然抽离的冰冷雕像。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消失,
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转身,
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警灯闪烁处的黑色SUV,背影决绝而冷硬,没有再看我一眼。
冰冷的夜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刮过我的脚踝。我僵立在原地,
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石柱,如同被钉在了耻辱和恐惧的十字架上。江临最后那个眼神,
那句未尽的威胁,比刚才那通死亡预告电话更加清晰、更加致命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血色婚纱……冥婚新娘……下一个……是我?还有,
沈砚……那张被揉皱的半张脸照片……江临为什么会注意到?为什么特意提起?
混乱的思绪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脑海里疯狂地扭动、撕咬。
教堂尖顶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将我彻底吞没在无尽的、冰冷的黑暗里。警灯的蓝光扫过,
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像一个等待献祭的苍白祭品。冰冷的夜风像刀子刮过脸颊,
却丝毫吹不散心头那团沉重的、令人窒息的阴霾。江临最后那个淬着寒冰的眼神,
那句如同诅咒般的“下一个……是你”,
还有那张被揉皱在碎纸篓深处的、沈砚的半张脸……无数碎片在混乱的思绪里疯狂搅动,
带着冰冷的锋刃,切割着我的理智。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片被警灯染成妖异蓝红的区域的,
也不知道是如何穿行在深夜空旷的街道上。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
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棉花里。周围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不真实的灰雾,
霓虹灯招牌的光晕扭曲变形,汽车驶过的声音遥远而模糊。
只有那冰冷的电子音威胁和江临低沉的警告,在耳膜深处反复回响,越来越响,
几乎要刺穿我的颅骨。
血色嫁衣……冥婚新娘……轮到我了……沈砚……那张模糊的、带着温和笑意的半张脸,
此刻在恐惧的滤镜下,竟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江临为什么要特意提它?
他是在暗示沈砚有问题?还是……在警告我远离所有人?巨大的疲惫和惊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经。当“暮色”工作室熟悉的门牌终于在视野中出现时,
我几乎是扑上去的,颤抖的手指摸索了好几次才将钥匙**锁孔。咔哒。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布料气息、淡淡的纸张油墨味,
以及……一种冰冷的、挥之不去的死寂。没有开灯。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黑暗中,
急促的喘息声在空旷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太阳穴突突的疼。就在这死寂的、令人窒息的黑暗里,
一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毫无预兆地刺破了寂静。嗒。像是什么极其微小的硬物,
轻轻掉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声音的来源,是靠近里间设计台的方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我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死死堵在喉咙里。
身体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极度的恐惧让感官被无限放大,黑暗中,我死死瞪大双眼,
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异动。有人?!工作室里有人?!是那个打电话的变态?还是……江临?
他跟踪我?!他到底想干什么?!时间在极度的紧张中被无限拉长。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黑暗中只有我擂鼓般的心跳声在死寂中轰鸣。
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服,粘腻冰冷。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有几分钟。
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死寂重新笼罩了一切。是老鼠?还是……幻听?
被过度惊吓后的神经错乱?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虚脱感。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得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嗡…嗡…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在死寂中如同惊雷炸响!我惊得浑身一哆嗦,
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沈砚。是他!偏偏是这个时候!
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我。江临的警告言犹在耳,
那张被揉皱的半张脸照片在脑海中无比清晰。接?还是不接?手机执着地震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