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站在画展的角落，看着墙上那幅《春归》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这是谁画的？

太有灵气了。""听说是个新人，叫什么...江卿嫦？

""江卿嫦...这名字好诗意。"江卿嫦。这个名字我听了二十年，

却从来没觉得它属于我。真正属于我的名字，叫向小葵。五岁那年，

我被江家从孤儿院接回来。江夫人说，你以后就叫江卿嫦，是我们江家的女儿。

但江家真正的女儿江清歌从来没把我当过姐妹。她会在我的画上故意洒水，

会在客人面前说我是"收养的"，会在我获奖时冷笑着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就能在江家站稳脚跟。我拼命学画，参加比赛，获得无数奖项。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卿嫦，恭喜你。"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转身，

看到了顾青川。我的男朋友，江清歌的青梅竹马，江家指定的女婿人选。"你怎么来了？

"我有些意外，顾青川很少出现在我的画展上。他走近几步，

眼神却飘向别处："清歌让我来的，她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应该支持一下。

"清歌让他来的。不是因为关心我，而是因为江清歌的吩咐。我心头涌起一阵酸涩，

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那谢谢你了。""对了，"顾青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给你的礼物。"我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项链，

银质链条上悬着一个小小的太阳花吊坠。"向日葵。"我轻声说道。"嗯，

你不是最喜欢向日葵吗？"顾青川笑了笑，"这个吊坠的设计很特别，你看。

"他指着吊坠的背面，那里刻着几个小字：永远向阳。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记得我真正的喜好。"谢谢。"我哽咽着说。顾青川帮我戴上项链，

他的手指轻抚过我的脖颈，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卿嫦，你知道吗？"他凑近我的耳边，

声音很轻，"其实我...""青川哥哥！"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江清歌踩着高跟鞋走过来，身上穿着香奈儿的**版套装，头发盘成精致的发髻。

她的身后跟着江夫人和几个太太圈的朋友。"妈妈说你来参加卿嫦姐姐的画展，

我就过来看看。"江清歌走到顾青川身边，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江夫人扫了一眼墙上的画，

淡淡地说："画得不错，但还是差了些意境。""妈，您就别这么严格了。"江清歌笑着说，

"卿嫦姐姐已经很努力了。"她嘴上说着夸奖的话，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清歌说得对。"江夫人转向我，"不过卿嫦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一下人生大事。

画画只能当兴趣，不能当饭吃。"我握紧手中的画笔，努力保持平静："我知道了，妈。

""对了，下周日是我和青川的订婚宴。"江清歌突然开口，"卿嫦姐姐一定要来哦。

"我愣住了。订婚宴？我看向顾青川，他的脸色有些僵硬，避开了我的眼神。"恭喜你们。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心脏跳得多快。

江清歌满意地笑了："谢谢姐姐。"她说"姐姐"这个词的时候，语气轻飘飘的，

像是在嘲讽什么。等她们离开后，我一个人站在画展中央，看着来来往往的观众。

有人在称赞我的画，有人在讨论价格，有人在谈论技法。但没有人真正看见我。

就像这二十年来一样。我取下脖子上的项链，看着那个小小的向日葵吊坠。永远向阳。

可是如果连太阳都是假的，向日葵该怎么办呢？第二章订婚宴在江家的私人庄园举行。

我穿着江夫人给我挑选的淡蓝色长裙，站在宾客中间，看着江清歌和顾青川交换戒指。

江清歌今天格外美丽，她穿着定制的白色晚礼服，头上戴着江家传承的蓝宝石头冠。

"多般配的一对啊。""江家和顾家的联姻，强强联合。""江**真是太幸福了。

"周围的赞美声不绝于耳。我默默地举起香槟，假装在庆祝。"卿嫦，

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江老爷子拄着拐杖走过来。他是江家唯一对我好的人，

也是当年坚持收养我的人。"爷爷，我在看清歌，她今天真的很美。

"江老爷子看了看台上的新人，又看了看我："你也不小了，

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给爷爷看看？"我勉强笑了笑："还没遇到合适的。""慢慢来，

不急。"江老爷子拍了拍我的手，"记住，你是我江家的孙女，不要委屈了自己。"台上，

主持人邀请新人说感言。江清歌接过话筒，声音甜美："感谢大家参加我和青川的订婚宴。

青川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爱人。"她看向台下的宾客，

目光扫过我的时候停留了几秒："有人说，真正的爱情就是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

从朋友到恋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我很感谢青川选择了我，

也感谢江家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她说"完整的家"这几个字的时候，特意看了我一眼。

接下来是顾青川的发言。他站在台上，西装笔挺，看起来成熟稳重。

"感谢江叔叔阿姨把清歌培养得这么优秀，也感谢清歌愿意嫁给我。"他顿了顿，

"我承诺会好好照顾她，给她幸福。"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在台下游移，

最后落在了我身上。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他眼中的复杂情绪。有歉意，有不舍，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走向花园。

江家的花园很大，种满了各种名贵的花草。现在是春天，樱花正开得繁盛。我在池塘边坐下，

看着水中游动的锦鲤。"果然在这里。"我回头，看到顾青川走了过来。他已经脱掉了外套，

白色衬衫的领口松开了两颗扣子。"订婚宴不去主持，跑到这里做什么？"我淡淡地问。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他在我身边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说什么？

""关于我和清歌的事情。"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香槟杯："这是你们的选择，和我无关。

""卿嫦，你知道不是这样的。"顾青川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和清歌...这是家里安排的。""那又怎样？"我转头看着他，"你答应了，不是吗？

"顾青川没有说话。"青川，我问你一个问题。"我站起身，"你追求我的时候，

是真心的吗？"他的表情变得复杂："卿嫦...""回答我。""是真心的。

"他坚定地说，"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那为什么要和她订婚？

""因为...因为..."他似乎很难开口，"因为我没有选择。"没有选择。

多么可笑的理由。"那我也没有选择。"我将香槟杯放在石桌上，"我选择放弃。""卿嫦，

你听我解释...""不用解释。"我打断他，"祝你们百年好合。"我转身要走，

却被他拉住了手腕。"等等，我有话要说。""放开我。""不，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开。

"顾青川站起身，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但我真的舍不得你。

""你舍不得我？"我冷笑，"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订婚？

""我可以解释...""不用解释。"我用力挣脱他的手，"青川，我们结束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宴会厅。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卿嫦，我会想办法的！

我不会就这样放弃！"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顾青川，有些路一旦走错，

就再也回不去了。"第三章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讨论我。

"江家那个养女好像不太高兴啊。""你没发现吗？顾家公子刚才看她的眼神有问题。

""该不会是三角恋吧？"我装作什么都没听到，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江清歌正和几个名媛聊天，看到我回来，她走了过来。"姐姐，你刚才去哪了？

青川也不见了，你们不会是...""我去花园透气，不巧遇到了你的未婚夫。

"我平静地回答。"哦？你们聊什么了？"江清歌的眼神变得锐利。

"他在为今天的订婚道歉。"我看着她的眼睛，"说他本来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

"江清歌的表情放松了一些："青川就是这么体贴。不过姐姐，我觉得我应该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青川从小就是我的。"她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三年前他接近你，也是我让他做的。"我的心脏猛地停了一拍。"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三年来你以为的恋情，不过是一场演戏。"江清歌笑得很甜美，

"我只是想看看，养女和真正的千金**比起来，到底差在哪里。"我感觉血液在倒流。

"现在看来，确实差很多呢。"她继续说，"你看，同样是面对青川，我能让他娶我，

你却只能被抛弃。""江清歌...""别这么大声，会让客人听到的。"她轻拍我的肩膀，

"记住，你永远只是江家的养女。无论你画得多好，获得多少奖项，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了。我站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三年。整整三年的感情，

原来都是一场戏。顾青川对我的温柔，对我的关心，对我的承诺，全都是假的。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心动，想起他送我向日葵项链时的感动，

想起无数个温馨的夜晚...原来都是江清歌安排的剧本。而我，

就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卿嫦？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江夫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我没事。"我强撑着笑容。"你这孩子，总是逞强。

"江夫人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说："清歌刚才和你说什么了？

"我没有回答。"是关于青川的事吧？"江夫人叹了口气，"我早就该告诉你的。

三年前是我让清歌安排青川接近你的。"我惊讶地看着她。"你别这样看我。

"江夫人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确实很优秀，但你要明白自己的位置。

江家可以给你最好的教育，最好的生活，但有些东西，永远不属于你。""比如顾青川？

""比如江家的继承权，比如豪门的联姻，比如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她看着我，眼神冷漠，

"卿嫦，你应该感谢我们收养了你，而不是妄想得到更多。""那如果我放弃这一切呢？

"我突然开口。江夫人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是说，如果我离开江家，

不要江家的姓氏，不要江家的财产，什么都不要，只做回我自己。""你疯了吗？

"江夫人的声音提高了几度，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她立刻恢复优雅的笑容，

对那些投来目光的客人点头示意。"你不能这样做。"她压低声音说，"你想过没有，

没有江家，你什么都不是。""那我就什么都不是。"我看着她，声音很平静，

"总比做一个被人耍着玩的傻子要好。"江夫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江家养了你二十年，你就这样忘恩负义？""二十年？"我笑了，"您确定是养吗？

还是只是为了衬托江清歌，顺便找个免费的画手？"这话戳中了江夫人的痛处。确实，

这些年我为江家画了不少画，很多都被当作礼品送人或者用来装饰。

我获得的奖项也为江家带来了不少声誉。"你..."江夫人气得说不出话。"夫人，

我想我们之间该做个了结了。"我脱下手上的江家家徽戒指，放在她手心，

"谢谢您二十年来的照顾，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江家的人。"说完，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江夫人压抑的声音："你会后悔的！江卿嫦，没有江家，你什么都不是！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庄园大门。春风吹过，樱花瓣飘落在我身上。我伸手接住一片花瓣，

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日子。那时候我叫向小葵，是个爱画画的小女孩。我没有华丽的衣服，

没有名贵的画材，但我有梦想。现在，是时候找回那个真正的自己了。第四章离开江家后，

我租了一间小公寓。很小，很旧，但是光线很好。南面的窗户正对着一片向日葵田。

我把所有的画具都搬了过来，还带走了这些年来自己的作品。那些获奖的画作，

那些承载着我心血的创作，至少它们是真实的。房租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

江家的信用卡被停了，银行账户也被冻结了。江夫人的效率确实很高。我不得不去找工作。

"江**，您的简历很优秀，但我们目前没有合适的岗位。""不好意思，

我们已经招满了。""您要不再等等？"连续跑了十几家公司，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我知道，这是江家在背后施压。在这个圈子里，得罪江家就意味着找不到工作。最后，

我在一家小画廊找到了一份**。"工资不高，一个月三千块。

"画廊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姓陈，"主要负责接待客人，介绍画作，

偶尔帮忙布置展览。""我可以。"陈老板看了看我的简历："你真的是江卿嫦？

那个获得过金笔奖的画家？""是我。""那你为什么来我这个小画廊？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陈老板也很聪明，没有继续追问："行，明天就来上班。

"画廊的工作很轻松。平时来的客人不多，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作品，

或者坐在角落里画画。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下来，我去超市买了最便宜的颜料和画纸。

站在货架前，我想起在江家时用的都是进口的高级画材。现在的这些虽然便宜，

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真正的艺术从来不在于材料有多贵。"**，您还要什么吗？

"我回头，看到一个年轻的男收银员。他长得很清秀，笑容很温暖。"没有了，谢谢。

"他帮我装袋的时候，看到了我买的画材："您是画家吗？""算是吧。""真厉害。

"他的眼睛亮了亮，"我也很喜欢画画，但是画得不好。"我看了看他的工作牌：林朝阳。

"你可以把画拿给我看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真的吗？"他很兴奋，

"我明天把画带来！"第二天，林朝阳真的带来了他的画。水彩画，画的是这个超市。

虽然技法稚嫩，但很有生活气息。"画得不错。"我认真地看着，"你的观察力很好，

色彩搭配也有天赋。""您觉得我有希望成为画家吗？"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神，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有梦想总是好的。"我说，"但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我不怕吃苦！"他坚定地说，"我想考美术学院，但是家里没钱报培训班。

"我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林朝阳的眼睛瞬间瞪大："真的吗？

但是我付不起学费...""不要钱。"我打断他，"但你要保证认真学。"从那天起，

林朝阳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画廊找我。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赋。虽然基础薄弱，但进步很快。

"老师，您为什么要帮我？"有一天，他忍不住问。我停下手中的画笔："也许是因为，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您也是苦出身？""是啊。"我笑了笑，"比你还苦。

"那天晚上，我画了一幅向日葵。不是梵高那种狂野的向日葵，而是田野里最普通的那种。

朴素，真实，向着太阳生长。正如它的花语：信念，光辉，高傲，忠诚，爱慕。

我把这幅画挂在画廊最显眼的位置。第二天，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这幅画，我想买。

"我抬头，看到了顾青川。他穿着昂贵的西装，看起来比订婚那天更加成熟。

但眼中却有着明显的疲惫。"这幅画不卖。"我冷淡地说。"开个价。""我说了，不卖。

"顾青川走近几步："卿嫦，我找了你很久。""现在找到了，然后呢？""我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继续整理画作，"你应该去陪你的未婚妻。""我没有和清歌结婚。

"我的手停了一下。"我毁掉了那场婚礼。"他的声音很轻，"在婚礼前一天，

我当着两家人的面，说我不爱江清歌。"我转过身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被逐出了顾家。"他苦笑，"现在的我，一无所有。""那恭喜你，

体验到了普通人的生活。""卿嫦，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真的？"我冷笑，"真到可以被江清歌利用三年？

"顾青川的脸色变得苍白："你知道了？""当然知道。"我看着他痛苦的表情，

心中竟然没有一丝**，"顾青川，你以为感情是什么？是可以随意欺骗的玩具吗？

""我没有欺骗你！"他激动地说，"最开始是演戏，但后来...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爱上了？"我笑了，"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去订婚？

""因为我没有选择...""又是没有选择。"我摇头，"顾青川，

你永远在为自己找借口。""那现在呢？"他抓住我的手，"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晚了。""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第五章顾青川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画廊里发呆。说不爱他，

其实是在骗自己。三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但我更清楚，有些东西一旦破碎，

就再也拼不回去了。信任如此，爱情也如此。"老师，您还好吗？

"林朝阳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手里拿着今天刚画完的作品。"我没事。

"我收起那些复杂的情绪，"画完了？拿过来看看。"他画的是一只小鸟，

从笼子里飞出来的瞬间。"技法进步了很多。"我认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