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下派基层的通知,我心头一沉。岳母得知消息,当晚就逼老婆跟我离婚。她指着我咒骂,
说我是前途尽毁的废物。我没反驳,平静地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她以为我就此跌入谷底,
永无翻身之日。她做梦都想不到,她那宝贝儿子,马上就要在我手下看我脸色。
01.那通宣告我职业生涯“死刑”的电话,是在一个昏昏欲睡的午后打来的。
空调的冷风无声地吹着,办公室里只有键盘敲击和文件翻页的细碎声响。
电话**尖锐地撕裂了这份宁静。我拿起听筒,
对面是领导冰冷且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林凡,组织上研究决定,
派你到柳源乡去锻炼一下,任副科级干部。”锻炼?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扎进我心里。在市局这个核心业务部门,
谁不知道“下派锻炼”就是“流放”的代名词。我捏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泛白,
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我试图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
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电话那头,领导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一下一下,敲击着我岌岌可危的尊严。我叫林凡,
三十出头,曾是市局最年轻的业务骨干,前途被无数人看好。而现在,一纸通知,
我从云端跌落泥潭。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还没等我下班回到家,
就已经飞进了岳母王秀琴的耳朵里。晚饭时间,她的电话如期而至,像一颗引爆的炸弹。
“林凡!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废物!扫把星!”电话一接通,
王秀琴歇斯底里的咆哮就穿透耳膜,震得我头皮发麻。“我女儿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现在好了,被你这个扫把星拖累死了!你被下派到那个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
你还有什么前途?啊?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脸待在我家!”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这些尖锐刻薄的词语,我并不陌生。小时候,父亲就是这样咒骂试图逃跑的母亲的。每一次,
母亲被从山外抓回来,父亲都会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然后是无休止的殴打。而我,
那个所谓的“好儿子”,就站在门口,冷漠地看着。现在,王秀琴的嘴脸,
和酩酊大醉后指着我鼻子骂“你跟你那个**妈一样”的父亲,诡异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压抑着胸口翻涌的恶心和怒火,内心深处反而生出一丝冰冷的决绝。“我告诉你,林凡,
马上跟婉儿离婚!别拖累我们家!你现在就是一坨扶不上墙的烂泥!”电话被她狠狠挂断。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还显示着我给妻子李婉儿的备注——“婉婉”。
我给她发了条信息:“你妈知道了。”过了很久,她才回过来一个字:“嗯。”没有安慰,
没有询问,甚至没有一丝情绪。那个“嗯”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
彻底锁死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这段婚姻的幻想。当晚,家里的门被粗暴地撞开。
王秀琴像一只要斗赢的公鸡,趾高气扬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的,
是低着头、眼神躲闪的李婉儿。“啪!”一份文件被重重地拍在茶几上,发出的声响,
宣告了这场婚姻的终结。是离婚协议书。王秀琴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林凡,签字!
你这种前途尽毁的废物,还想赖着我女儿?做梦!我们家不养闲人,更不养废物!
”我没有看她,目光落在那份协议上。末尾处,“李婉儿”三个字已经签好,字迹娟秀,
却像一把刀,划开了我们之间最后一层遮羞布。我看向李婉儿。
她穿着我上个月刚给她买的香奈儿连衣裙,画着精致的妆,却全程不敢与我对视。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王秀琴一个凌厉的眼刀扫过去,
她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把所有话都咽了回去,低下了头。那一刻,我心底有什么东西,
彻底碎了。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是那份下派通知,不是岳母的辱骂,
而是我曾经深爱的妻子的懦弱和背叛。王秀琴见我迟迟不动,脸上的得意更加扭曲:“怎么?
还想赖着?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配得上我女儿吗?我告诉你,婉儿年轻漂亮,
追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你一个被发配到山沟沟里的穷光蛋,凭什么拖着她?
”她已经毫不掩饰地开始为女儿物色下一个“金龟婿”了。我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我看着她那张因得意而涨红的脸,看着她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皮草,
那是我用年终奖给她买的。我再看看这个家,从装修到家电,哪一样不是我亲力亲为?如今,
我成了“穷光蛋”,成了“废物”。我没有再犹豫,平静地拿起茶几上的钢笔。笔尖冰冷,
如同我此刻的心。我快速扫过协议条款——净身出户。很好,很彻底。我不再看任何人,
笔尖在纸上落下。“林凡”。两个字,遒劲有力,没有一丝颤抖。签完字,我把笔轻轻放下,
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王秀琴看到我签字,脸上立刻绽放出胜利者的笑容,
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和解脱,好像甩掉了一个巨大的垃圾。“算你识相!”她哼了一声,
宝贝似的收起那份协议。我站起身,没有和她们说一句话。我走进卧室,
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换洗的衣物,塞进一个简单的背包里。这个家里的一切,
我一样都不想带走。走出卧室,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经用心经营的家。空荡荡的客厅,
仿佛在嘲笑着我过去三年的付出。我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冷意。走出大门的那一刻,
我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小舅子李杰那张青春痘遍布、却总是带着傲慢的脸。
我想起王秀琴总是在饭桌上夸耀她这个宝贝儿子:“我们家杰杰,马上就要考上选调生了,
前途无量!不像某些人,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前途无量?我低声自语,
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漆黑的夜空。或许吧。一场好戏,才刚刚开始。
02.从繁华的市区到偏远的柳源乡,摇摇晃晃的城乡大巴走了足足四个小时。车窗外,
高楼大厦变成了低矮的平房,平坦的柏油路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泥土路。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和牲畜粪便混合的复杂气味。这就是我未来要“奋斗”的地方。
乡**是一座灰扑扑的两层小楼,院子里停着几辆半旧的自行车和一辆满是泥点的皮卡。
几个穿着洗得发白的制服的乡镇干部,正围坐在一棵大槐树下喝茶聊天。
看到我这个背着包的陌生人,他们的目光里带着审视、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没有人热情地迎上来。我走进那栋小楼,找到了人事办公室。
主管人事的张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眼皮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慢悠悠地从一堆报纸后面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哦,
你就是市里下派来的那个小林啊。”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听不出喜怒。“行,
先熟悉熟悉环境。我们这儿条件苦,你得有个心理准备。”言语间,
那种对“镀金失败者”的轻视,根本懒得掩饰。我被安排在一楼最角落的一间宿舍。推开门,
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房间狭小,堆满了前任留下的杂物,墙角结着蜘蛛网,
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这与其说是一间宿舍,不如说是一个杂物间。
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羞辱,是对我这个前“市局干部”身份的下马威。我没有抱怨,
也没有去找张主任理论。我放下背包,卷起袖子,默默地开始打扫。我把垃圾全部清理出去,
用抹布一遍遍擦拭着桌椅和地面,将房间整理得井井有条。汗水顺着额头滑落,
浸湿了我的衬衫,但我心里却异常平静。我知道,基层这个地方,
不是靠嘴皮子和光鲜履历就能立足的。你得先弯下腰。夜深了,
整个乡**大院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几声犬吠偶尔划破夜空。我没有休息。
我向值班的同事要了办公室的钥匙,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办公桌前,借着昏暗的台灯,
一本一本地翻阅着乡镇的各类规章制度、过往的工作报告和人员档案。我要用最快的速度,
掌握这里的一切。我要知道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就在我翻阅一份待分发的新进人员名单时,
一个熟悉的名字,像一根刺,猛地扎进了我的眼睛。李杰。我的心,在那一刻,猛地一跳。
我拿起那份档案,手指竟有些微的颤抖。档案上的照片,
正是小舅子李杰那张充满青春痘、永远带着三分傲慢七分不屑的脸。
档案信息清晰地写着:李杰,22岁,通过选调生考试,分配至柳源乡人民**,
岗位:综合办公室下属村建办科员。综合办公室。而我,林凡,新任的柳源乡副科级干部,
分管的,正是综合办公室。也就是说,
这个曾经对我百般嘲讽、视我为“废物姐夫”的小舅子,即将成为我的直属下属。
我盯着那份档案,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几秒钟后,我的嘴角,缓缓地,不受控制地,
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里,有玩味,有期待,还有一丝令人胆寒的冰冷。王秀琴,
你做梦都想不到吧?你用尽全力想甩掉的“废物”,现在,
成了你宝贝儿子要仰望的“上司”。你以为把我踹进了地狱,却不知道,
你亲手把你的宝贝儿子,送到了我的手掌心。我将那份档案小心翼翼地抽出来,
放在了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那不是一份普通的文件。那是我的复仇剧,即将拉开的序幕。
夜色深沉,我却毫无睡意,内心深处,一股压抑了许久的火焰,终于找到了出口,
开始熊熊燃烧。03.我到柳源乡的第三天,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A6L,
以一种与这个贫困乡镇格格不入的姿态,嚣张地停在了乡**大院门口。车门打开,
先下来的是一身珠光宝气的王秀琴,她戴着硕大的墨镜,下巴抬得老高,
仿佛巡视领地的女王。紧接着是李婉儿,她穿着时尚的职业套装,但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最后,李杰从驾驶座上下来,他穿着一身名牌休闲装,一脸的优越感,仿佛不是来基层报到,
而是来体验生活的富二代。我当时正在院子里的公告栏前,
指导几位村民填写新一轮的惠农补贴申请表。王秀琴一眼就锁定了我。她摘下墨镜,
眉头先是紧紧一皱,随即换上了一副刻薄至极的嘴脸。“哟,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我们家的大才子林凡吗?”她的声音尖利刺耳,故意提得很高,
瞬间吸引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怎么,市局的大楼坐着不舒服,
跑到这穷乡僻壤来跟泥腿子打交道了?啧啧啧,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
”周围的村民和几个乡干部都向我们这边看来,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不是因为羞愧,而是因为愤怒。我深吸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李婉儿看到了我,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有诧异,有愧疚,
但更多的是躲闪。她朝我勉强地点了一下头,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李杰,
则用一种看陌生人,不,是看垃圾的眼神轻蔑地扫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前姐夫,听说这地方山沟沟里连5G信号都没有,你这可真是……深度‘锻炼’啊。
”“锻炼”两个字,被他咬得特别重,充满了嘲弄。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刺耳嘲讽,
我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三人。然后,我用一种波澜不惊的语气,对李杰说:“李杰同志,
你的报到手续,在二楼综合办公室办理。综合办公室,目前由我分管。”我的声音不大,
但“由我分管”四个字,清晰地传进了他们每个人的耳朵里。李杰脸上的讥笑瞬间僵住了。
李婉儿的眼睛猛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只有王秀琴,愣了半秒后,
爆发出一阵更响亮的嗤笑。“哈哈哈,分管?笑死我了!林凡,你以为你是谁啊?
一个被发配下来的小科员,还学人家说官话?我儿子是选调生,是天之骄子,
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管我儿子?别在这儿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都替你臊得慌!
”她以为我只是个打杂的,在故作姿态。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任何言语上的反击,
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真正的反击,需要用事实。我朝他们微微颔首,说了一句“失陪”,
然后转身,径直走向乡**那栋灰扑扑的二层小楼。身后,是王秀琴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他们一家三口,抱着看我笑话的心态,也跟了进来。我没有回我的办公室,
而是直接走向了走廊最尽头,也是整个乡**大楼最核心的房间——大会议室。我推开门,
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乡、乡长,以及各个科室的负责人,都在等我。看到我进来,所有人,
包括坐在主位的乡党委赵书记,都朝我点头示意。赵书记指了指他身边空着的位置,
那是在主席台上,仅次于他和乡长的位置。“小林,就等你了,来,坐。
”在王秀琴、李婉儿和李杰三人震惊到呆滞的目光中,我从容地走上主席台,
在那个属于“林副乡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门口那三张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嘲讽、轻蔑,一瞬间凝固,然后碎裂,
最后转变为极致的震惊、迷惑和不敢置信。我没有再看他们。我清了清嗓子,
拿起面前的话筒。瞬间,我的气场全开了。
我不再是那个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任由辱骂的前女婿。我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
开始部署乡镇近期一项关于扶贫产业园区的重点工作。我的语速不快,但逻辑清晰,
条理分明。“……关于产业园区的土地流转问题,我认为不能简单地一刀切。
必须分村、分组,挨家挨户地做工作。我这里有一份初步的方案,将村民分为三类,
针对不同类型的村民,采用不同的沟通策略和补偿方案……”我提出的解决方案,
既精准又高效,充分考虑了基层的复杂情况,让在座的所有老乡镇都眼前一亮,
纷纷低头聚精会神地记录着。我侃侃而谈,运筹帷幄。我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
属于这个可以掌控全局的位置。而门口,王秀琴一家三口,像三尊被雷劈中的雕塑,
呆立在那里。李杰的嘴巴张成了O形,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他眼中的优越感被惊恐和茫然彻底取代。李婉儿的脸色煞白,她死死地捂住嘴,
身体微微颤抖,看着主席台上那个意气风发、手握实权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最精彩的,是王秀琴的脸。那张涂满昂贵化妆品的脸,此刻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像打翻了的调色盘。她脸上的嘲讽早已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震惊,
和一种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的屈辱与荒谬。她做梦都想不到!
她刚刚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鼻子骂的“废物”,竟然是这个乡镇手握实权的副乡长!
她那引以为傲、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儿子,竟然要在这个“废物”手下当兵!
这个巨大的、残酷的反转,如同一道惊雷,在他们一家人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我能想象到,
她的肠子,现在一定都悔青了。会议还在继续。我偶尔抬眼,
能看到他们三人失魂落魄地退出了会议室。我的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
这不是结束。王秀琴,李杰,这仅仅是,一个开始。04.李杰来综合办公室报到的那天,
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声音生硬得像一块石头:“林……林副乡长,我来报到。
”他终究还是没能把那个“副”字省略掉。我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情不愿的僵硬。
“进来。”我语气公事公办。他磨磨蹭蹭地走进来,把档案袋放在我的桌上,
眼神却飘向别处,不敢与我对视。我拿起档案,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
目光精准地对上他的。“李杰同志,欢迎你加入柳源乡这个大家庭。从今天起,
你就是综合办公室村建办的一员,也就是我的下属了。”我刻意在“下属”两个字上,
加重了语气。我清晰地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拳头在身侧不自觉地握紧。
“知道了,林副乡长。”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下午,部门召开例行周会。
我特意点名让李杰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并谈谈对未来工作的展望。
这是一个新人的常规流程,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这场戏,不一般。李杰清了清嗓子,
脸上又恢复了他那种自以为是的傲慢。
他开始背诵那些在学校里准备好的官样文章:“各位领导,各位同事,大家好。我叫李杰。
能够成为一名选调生,投身到我们伟大的乡村振兴事业中,我感到无比光荣和自豪。
我将以饱满的热情,发挥我的专业知识,为柳源乡的规划建设添砖加瓦,
不辜负组织的培养和人民的期望……”他讲得慷慨激昂,言辞浮夸空洞,
仿佛他不是来当个小科员,而是来当救世主的。办公室里几个老油条交换了一下眼神,
嘴角都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就在他准备继续高谈阔论时,我出声打断了他。“李杰同志。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冷。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杰被打断,愣了一下,
有些不悦地看着我。我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让他额头上不自觉地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们这里是基层,是田间地头,不是大学的辩论社。收起你那些假大空的口号。
”“请你结合实际,告诉我,你对村建办的工作了解多少?你知道我们乡有多少个行政村吗?
你知道我们乡目前最大的基建难题是什么吗?
你知道怎么跟那些因为宅基地纠纷而吵得不可开交的村民沟通吗?”我一连串的问题,
像连珠炮一样砸过去,每一个都砸得他哑口无言。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站在那里,
结结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谈虚的,只做实的。”我冷冷地做出总结,
“这就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坐下吧。”李杰羞愤交加地坐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感觉全办公室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会议结束后,我给他分配了第一项工作。
不是让他坐在办公室里画图纸、做规划。而是,深入全乡17个行政村,
对各村的农田水利设施进行全面的摸底普查,核对土地台账,并且,
协助调解近期几起比较棘手的邻里纠纷。这是最脏、最累、最繁琐,也最不讨好的活。
李杰听到任务,当场就炸了。他冲到我的办公室,把门摔得震天响。“林副乡长!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选调生!我是来搞规划建设的,不是来当村干部,
去地里刨土,去给那些刁民当和事佬的!”他终于撕下了伪装,
眼中充满了对我的怨恨和愤怒。“你这是公报私仇!”我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
冷冷地看着他。“公报私仇?李杰同志,请你注意你的言辞。”“选调生怎么了?
名牌大学又怎么了?基层工作,就是从基层做起。你连田埂都不愿意下,
连村民的鸡毛蒜皮都处理不好,你还谈什么宏伟的规划建设?你的规划是建在天上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告诉你,这项工作,
就是你现在唯一的工作。做不好,就给我写检讨。不想做,可以,立刻打辞职报告,
卷铺盖滚蛋!我们柳源乡,不养大少爷!”李杰被我一番话堵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
却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他知道,我是他的直属领导,我手里攥着他的试用期考核。
他只能咬着牙,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办公室外,几个老同事探头探脑,
看到李杰吃瘪的样子,有人偷偷对我竖起了大拇指。我知道,这一记下马威,
不仅是给李杰的,也是给全办公室看的。我这个新来的“下派干部”,不是软柿子。
当天下午,李杰就被赶鸭子上架,跟着村干部下乡了。傍晚我下班时,
看到他灰头土脸地从乡**的皮卡上下来,一身名牌休闲装已经沾满了泥点,
脚上的白色运动鞋更是惨不忍睹。他整个人都蔫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我猜,
他当晚就打电话向王秀琴哭诉了。果不其然,晚上八点,我办公室的座机响了。是王秀琴。
“林凡你这个小人!你给我等着!你敢欺负我儿子,我告诉你,
我让你连这份破工作都保不住!”她依然是那副歇斯底里的腔调。我没有动怒,
只是语气平静而坚定地回复她。“王女士,第一,请你称呼我林副乡长。第二,
我只是在按照规章制度,安排我下属的工作。如果你觉得我的工作安排有任何问题,
欢迎你随时通过正规渠道,向乡党委、县组织部,甚至是市纪委投诉我。”“我,随时恭候。
”说完,不等她再咆哮,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
我可以想象出王秀琴在那头气急败坏、无能狂怒的样子。一股冷冽的快意,
在我心底蔓延开来。游戏,越来越有趣了。05.王秀琴果然没有善罢甘休。
她动用了她那些在麻将桌上和饭局上积攒下来的所谓“人脉”,
找到了市里几个与柳源乡有业务往来部门的领导,添油加醋地哭诉,
暗示我林凡“心胸狭隘”、“打击报复”、“滥用职权”。没过两天,
乡党委的赵书记和乡长就一起找我“谈心”了。在书记办公室里,赵书记亲自给我泡了茶,
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小林啊,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还适应吧?”“谢谢书记关心,
已经基本适应了。”我回答得滴水不漏。“那就好,那就好。”赵书记喝了口茶,话锋一转,
“听说……你给新来的那个选调生李杰,安排了不少任务啊?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
不过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嘛,别把弦绷得太紧,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矛盾。”话虽委婉,
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在敲打我。我心里清楚,这是王秀琴在背后搞的鬼。
但我脸上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我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恭敬地递给了赵书记和乡长。“书记,乡长,这正是我准备向您二位汇报的。
这是我根据乡里目前的情况,制定的一份详细的《青年干部培养计划及基层工作考核标准》。
”赵书记和乡长疑惑地接过去。
我继续说道:“李杰同志作为我们乡里近年来第一个名校选调生,是宝贵的人才。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对他高标准、严要求,让他尽快地从‘学生’转变为‘干部’,
从‘书本知识’转向‘实践能力’。”“我给他安排的水利普查和纠纷调解工作,看似基础,
实则是我们乡镇工作的重中之重。不了解村情民意,一切工作都是空中楼阁。这份计划里,
我对未来三个月,如何系统地培养李杰同志,让他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基层干部,
做了详细的规划。请两位领导审阅。”我的计划书,将对李杰的所有安排,
都合理化、制度化,并且附上了大量关于优化基层工作流程的建议。方案详尽,逻辑严密,
无可挑剔。赵书记和乡长越看,脸上的表情就越凝重,最后变成了欣赏。“小林,
你这个计划……做得很好,很扎实!”赵书记拍了拍那份文件,“你考虑得很周全。
就按你这个方案来!谁要是有意见,让他来找我!”我成功地化解了这次危机,
甚至反手利用这个机会,将我的工作思路和管理权威,以一种制度化的形式确立了下来。
就在我以为事情告一段落时,李婉儿的短信发了过来。这是我们离婚后,
她第一次主动联系我。“林凡,在吗?我妈也是为了杰杰好,他从小没吃过苦。
你别做得太过分,给他留点面子吧。算我……求你了。”看着那句“算我求你了”,
我心中一阵刺痛,但很快就被冰冷的理智所覆盖。我没有回复短信,
而是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有些慌乱:“喂……林凡?”“是我。
”我的语气平静而疏离,“是你妈让你来当说客的?”李婉儿沉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