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她的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

在她开口前，我转移了话题：“你和程季白怎么认识的？”

提起程季白，陆小棠瞬时滔滔不绝起来。

她告诉我们，她在河边捡到了失忆的程季白，找人把他送到了医院。

她说最初的半个月程季白一直都处在昏迷状态，是她一直守着他等他醒来。

也是她，收留了失去记忆的程季白。

我没再说话，安静地听他们聊天，安静地喝酒……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醉了过去，可意识却越发清晰。

我听见程季白他们离开，听见队长他们叹气。

“我原本以为今天岁宁会大闹一场的。”

“可她越是安静，我越心疼。”

“唉！岁宁是个好姑娘，好到，我不知道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我闭着眼，眼角却濡湿一片。

我原本真的想这么做，可陆小棠又有什么错呢？

她虽然抢走了属于我的爱人，可如果不是她，我的程季白早就死了。

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碾压一样，痛意一阵强过一阵，连呕吐感也涌上来。

我再也忍不住起身冲进洗手间，吐出来的酒液带着鲜红的血丝。

最后，我狼狈的把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

找到止痛药塞进嘴里后，我无力扶着洗手台。

身后，是跟过来的婉君姐。

我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清瘦得像个幽魂的自己，哽咽出声。

“婉君姐……我等了他三年。”

“早在他接到任务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设想过他的结局。”

“疯了傻了残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要他。”

“可我想过的千百种结局里，没有一种是现在这样……”

他还好好的活着，却不再属于我了。

婉君姐沉默了很久，问我：“那你要想办法帮他恢复记忆吗？”

我低着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不，希望他永远不要想起我。”

她不解：“为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将包里露出一角的病例单往里藏了藏。

认定程季白死后，我过了很长一段酗酒，日夜颠倒的日子。

就在不久前，我确诊了胃癌晚期。

我不想让程季白再承受我承受过的痛苦，这对他太残忍。

现在这样……挺好。

第二天一早，婉君姐他们离开的时候，程季白来送行。

看见我空着手没拿行李，他愣了一下：“你……”

我若无其事道：“难得出来，我打算在这里多玩一段时间。”

我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还想多看他几眼。

他沉默一瞬，点了点：“我可以给你一份攻略，不过我最近忙着筹备婚礼，没空陪你。”

我淡淡一笑：“我不是小孩了，不要人陪。”

在我转身时，他突然叫住了我。

“许岁宁，我们曾经……不只是朋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