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燃和苏晚棠婚礼当天,林娇娇堵着门不让进。“想接新娘?先做一百个俯卧撑!
”我咬牙做完,她又把脚踩在门框上:“钻过去才算诚意!
”苏晚棠在门后轻笑:“这点考验都经不起?”长辈劝我忍忍,我笑着扯下胸花:“这婚,
老子不结了。”三个月后,林娇娇因挪用公款入狱。苏晚棠哭着求复合:“都是她逼我的!
”我晃着法院判决书:“彩礼128万,三天内打回账户。”看着她瘫软在地,
我转身拨通电话:“王总,您要的芯片专利,我签。
”第一章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混着喜庆的唢呐,把靳燃家那栋小别墅震得嗡嗡作响。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火药味和廉价香水的甜腻,红绸子挂得到处都是,晃得人眼晕。
靳燃站在自家那扇被红纸糊得严严实实的卧室门前,
身上那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被挤得起了皱,手里那束娇艳欲滴的厄瓜多尔红玫瑰,
花瓣边缘都蔫了。门里门外,像是两个世界。
门外是喧嚣的锣鼓、伴郎们起哄的怪叫、亲戚们看热闹的笑脸;门内,一片死寂,
只有门缝底下透出一点微弱的光。“晚棠!开门啊!吉时快到了!”靳燃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又带着点新郎官该有的急切。他抬手,
指节在贴着大红“囍”字的门板上不轻不重地叩了三下。“咚咚咚。”门内依旧沉默。
伴郎团里一个叫大刘的,靳燃的铁哥们,性子最急,扯着嗓子就喊:“嫂子!开门呐!
燃哥等得花儿都谢了!再不开,我们可要撞门抢亲啦!”这话像是投进深潭的石子,
终于激起了点涟漪。“抢亲?呵!”一个尖利又带着十足刻薄的女声猛地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像根针,瞬间刺破了门外虚假的热闹,“靳燃,想接我们晚棠?哪有那么容易!规矩懂不懂?
”靳燃眉头拧了起来。这声音他太熟了,苏晚棠那个形影不离的“好闺蜜”,林娇娇。
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蛇,悄悄缠上他的脊背。“娇娇,别闹了,”靳燃耐着性子,
声音沉了沉,“吉时耽误不得,长辈们都等着呢。”“耽误?”林娇娇的声音拔得更高,
充满了夸张的嘲弄,“哟,这就嫌耽误了?我们晚棠可是金枝玉叶,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
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诚意呢?拿出来看看啊!”门外的喧闹声低了下去,
亲戚们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互相交换着眼神。靳燃他妈,一个老实巴交的妇人,
挤到靳燃身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对着门缝小声说:“娇娇啊,好孩子,别为难阿燃了,
你看这时间……”“阿姨!”林娇娇毫不客气地打断,声音隔着门板都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
“我们这是为晚棠好!现在不考验考验,怎么知道靳燃是不是真心?
万一以后对我们晚棠不好呢?您说是不是?”靳燃他妈被噎得说不出话,讪讪地退后一步,
担忧地看着儿子紧绷的侧脸。“行!”靳燃猛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压下了周围的嘈杂,“林娇娇,你说,怎么才算有诚意?
划下道来!”门内传来一阵压抑的嗤笑声,
接着是林娇娇那带着施舍般腔调的声音:“靳大老板痛快!听着,第一关,简单!
一百个俯卧撑!标准动作,一个都不能少!做完了,咱们再谈下一步!”“一百个?
”大刘怪叫一声,“林娇娇你疯了吧?燃哥是娶媳妇还是参加铁人三项?”“就是!
太过分了!”其他伴郎也纷纷嚷起来。靳燃抬手,止住了身后的骚动。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仿佛隔绝了所有温情的门,眼神一点点冷下去。他二话不说,
把手里那束昂贵的玫瑰随手塞给旁边一个看傻了的亲戚,然后利落地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
脱下来扔给大刘。“燃哥!”大刘急了。靳燃没看他,只盯着门缝里透出的那点光,
声音冷得像冰:“好。一百个。我靳燃,做。”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冰凉的地板上。
昂贵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积了薄灰的地面,挺括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
在满屋子或惊愕、或担忧、或纯粹看戏的目光注视下,
靳燃开始了他这辈子最屈辱的“表演”。一个,两个,
三个……汗水很快浸湿了他额前的碎发,顺着鬓角滑落,滴在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手臂的肌肉因为持续的发力而微微颤抖,每一次下压和撑起,都像是在对抗某种无形的重压。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身体起伏时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伴郎们攥紧了拳头,脸色铁青。亲戚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尴尬和不安。
靳燃他妈捂着嘴,眼圈发红,想说什么,却被靳燃他爸死死拉住。老爷子脸色铁青,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五十个……七十个……九十个……靳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撑起都显得异常艰难,
汗水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紧紧贴在皮肤上。但他咬着牙,眼神死死盯着那扇门,
像是在完成一场关乎尊严的战斗。终于,第一百个。他猛地撑起身体,胸膛剧烈起伏,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站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声音因为喘息而有些沙哑,
却异常清晰:“做完了。开门!”短暂的沉默。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接着是林娇娇那令人牙痒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哟,靳老板体力不错嘛!
行,算你过了第一关。”靳燃紧绷的神经刚想松一丝,林娇娇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
兜头浇下。“不过嘛……”她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诚意,光有体力可不够。
还得有心!这样吧,靳燃,你从我这钻过去,”她顿了顿,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
声音里充满了恶意的**,“我就考虑考虑,给你开条缝儿!”话音未落,
卧室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仅仅能伸进一只手的缝隙。
一只穿着镶满水钻的银色高跟鞋的脚,嚣张地、带着十足的侮辱意味,
猛地踩在了那高高的、冰冷的金属门框上!银色的鞋尖在门缝透出的光线下闪着刺眼的光,
鞋跟又细又高,像一把悬在靳燃尊严之上的利刃。林娇娇那条裹着肉色**的小腿,
以一种极其傲慢的姿态,横亘在靳燃和他梦寐以求的新娘之间。“钻吧,靳大老板!
”林娇娇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钻过去,
就让你见你的新娘子!让大家伙儿都看看,你对晚棠的心,到底有多‘诚’!
”“轰”的一声,门外彻底炸开了锅!“林娇娇!**欺人太甚!”大刘第一个爆了粗口,
眼睛瞪得血红,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老子今天非……”“大刘!”靳燃一声低喝,
声音不大,却像带着冰碴子,瞬间冻住了大刘的动作。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亲戚们彻底傻眼了,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缝,
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靳燃他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死死抓住丈夫的胳膊。
靳燃他爸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人赶紧扶住。“阿燃!阿燃!不能啊!
”靳燃他妈哭喊着,声音撕心裂肺,“咱不结了!这婚咱不结了!咱回家!
妈给你找个更好的姑娘!”“对!阿燃,听**!”靳燃他爸喘着粗气,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儿子,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严厉,“忍一时风平浪静!别冲动!
为了晚棠,为了今天这日子,你……你忍忍!钻过去!钻过去就没事了!啊?”“忍?
”靳燃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父母。他脸上没有暴怒,没有屈辱的泪水,
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只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里面翻涌着一种让两位老人瞬间感到陌生的、彻骨的冰冷和……死寂。他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目光越过父母惊恐的脸,越过愤怒的伴郎,
越过那些或同情或看戏的亲戚,最终,死死地钉在那条狭窄的门缝上。门缝后面,影影绰绰。
他看到了苏晚棠穿着洁白婚纱的模糊身影,就站在林娇娇旁边。那么近,
却又隔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和哭喊,
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问的是门后的新娘:“苏晚棠,这也是你的意思?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然后,
一个熟悉得刻骨铭心、此刻却陌生得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飘飘的笑意,
从门缝里清晰地传了出来,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靳燃的心脏:“靳燃,
这点考验都经不起吗?娇娇也是为了我们好呀。”为了我们好?靳燃脑子里“嗡”的一声,
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断裂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对这场婚姻、对这个女人的幻想,
被这句话碾得粉碎。心脏的位置,先是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
随即被一种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感吞噬。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开始很轻,
带着一种神经质的颤抖,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最后变成了近乎癫狂的、充满了无尽嘲讽和悲凉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好!
好一个为了我们好!好一个考验!”笑声戛然而止。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靳燃猛地抬手,一把扯下了胸前那朵象征着新郎身份、娇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胸花!
精致的别针撕裂了昂贵的西装面料,发出“嗤啦”一声轻响。他看也没看,手指用力一攥,
娇嫩的花瓣瞬间在他掌心被揉烂,鲜红的花汁顺着指缝渗出,如同淋漓的鲜血,
滴落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也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抬起头,
脸上所有的疯狂和冰冷都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
他扫了一眼门缝后那模糊的婚纱身影,又看了一眼踩在门框上、趾高气扬的那只银色高跟鞋,
最后,目光落在自己父母那写满惊恐和哀求的脸上。他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
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这婚——”他顿了顿,
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毁灭性的快意,
清晰地吐出后面三个字:“老子不结了。”话音落下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踩在门框上的那只银色高跟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门缝后面,
苏晚棠模糊的身影似乎猛地向前倾了一下,像是要冲出来,又硬生生顿住。“阿燃!
你胡说什么!”靳燃他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扑上来死死抓住儿子的胳膊,
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疯了吗!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了晚棠,
为了我们两家的脸面,你不能……”“脸面?”靳燃轻轻一挣,就摆脱了母亲的手。
他看着母亲涕泪横流的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冰冷。“妈,
我们家的脸,还有吗?”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亲戚,扫过门缝里那只刺眼的高跟鞋,
“从她林娇娇的脚踩上门框那一刻起,从您儿子被逼着像条狗一样钻过去那一刻起,靳家,
还有脸吗?”他不再看任何人,猛地转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
“燃哥!”大刘反应过来,红着眼眶吼了一声,带着几个同样义愤填膺的伴郎立刻跟上。
“靳燃!你给我站住!”门内,林娇娇气急败坏的尖叫终于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
“你什么意思?你敢走?你走了晚棠怎么办?这婚还结不结了?你给我回来!”回答她的,
是靳燃毫不犹豫、大步流星走向别墅大门的背影。那挺直的脊梁,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割裂了满室荒唐的红。“靳燃!靳燃!”苏晚棠带着哭腔的呼喊终于从门后传来,
充满了恐慌和一丝迟来的、虚伪的挽留,“你别走!娇娇她开玩笑的!你快回来!
我们……”“砰!”一声巨响,别墅厚重的实木大门被靳燃狠狠甩上,
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也彻底隔绝了门内所有的尖叫、哭喊和挽留。门外,阳光刺眼。
震天的鞭炮声和喜庆的唢呐还在不知疲倦地喧嚣着,仿佛在嘲笑这场刚刚落幕的荒诞剧。
靳燃站在台阶上,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他抬手,
看着掌心那团被彻底揉烂、沾着暗红花汁的玫瑰残骸,
还有被胸花别针划破、正渗出细小血珠的伤口。他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那团污秽的残骸掉落在台阶上。然后,他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冰冷无波的侧脸。
指尖在通讯录里滑动,精准地找到一个名字——王振海。
那是他之前合作过、对他手中一项即将成熟的芯片专利表现出浓厚兴趣的行业巨头。
电话几乎是秒通。“喂?靳燃?”王振海沉稳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意外,
“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吗?怎么有空……”靳燃打断他,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清晰地穿透了身后别墅里隐约传来的混乱哭喊和喜庆的喧嚣:“王总,
您上次看中的那个芯片专利,我签了。条件,按您之前提的最高标准。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
王振海的声音里透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和一丝精明:“最高标准?靳燃,你确定?
今天这日子谈这个……”“非常确定。”靳燃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犹豫,“现在,
立刻,马上签。后续所有技术交接,我的团队会全力配合。”他顿了顿,
目光扫过身后那扇紧闭的、象征着屈辱和背叛的别墅大门,嘴角勾起一个冰冷而锋利的弧度,
补充道:“另外,王总,我这边刚‘处理’完一点私事,时间很充裕。合同细节,
我们可以现在就敲定。”第二章别墅那扇象征着喜庆与结合的红木大门,
在靳燃身后沉重地关上,像一道闸门,隔断了两个世界。门内,
是瞬间爆发的、足以掀翻屋顶的混乱与哭嚎;门外,是依旧喧嚣刺耳的鞭炮锣鼓,
以及……一片死寂的真空地带。靳燃站在台阶上,阳光毫无遮拦地泼洒下来,
在他脚边拉出一道长长的、孤绝的影子。掌心被胸花别针划破的伤口,在阳光的照射下,
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合着揉烂玫瑰的暗红花汁,黏腻而肮脏。他低头看了一眼,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疼痛和污秽并不属于自己。“燃哥!
”大刘和几个伴郎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围在他身边,脸上混杂着愤怒、担忧和不知所措,
“你……你真就这么走了?”靳燃没说话,只是掏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洁白,挺括,
原本是为婚礼准备的——慢条斯理地、极其仔细地擦拭着掌心的污血和花泥。动作一丝不苟,
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走?他敢走!”林娇娇那尖利到破音的嘶吼穿透门板,
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和难以置信,“靳燃!你这个孬种!王八蛋!你给我滚回来!
你走了晚棠怎么办?这婚宴怎么办?我们苏家的脸往哪搁?你给我滚回来道歉!”紧接着,
是苏晚棠变了调的、带着哭腔的尖叫:“靳燃!靳燃你回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错了!
娇娇她不是故意的!你快回来啊!求你了!
”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一种迟来的、廉价到令人作呕的悔意。“阿燃!我的儿啊!
”靳燃他妈撕心裂肺的哭喊也加入了这场混乱的交响,“你回来!妈求你了!
回来跟晚棠好好说!不能这样啊!
这婚不能不结啊……”别墅的大门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一条缝,
靳燃他爸那张因愤怒和羞耻而扭曲的脸出现在门缝里,他死死瞪着台阶下的儿子,
嘴唇哆嗦着,想骂,却又被巨大的耻辱感堵得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嗬嗬”的粗重喘息。
亲戚们七嘴八舌的劝解、指责、叹息,像无数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阿燃,快回来!
别犯浑!”“年轻人火气大,说开就好了!”“这算什么事啊!丢死人了!
”“晚棠多好的姑娘,你……”靳燃终于擦干净了手。他将那块沾满污秽的手帕,
随手丢在台阶上那团玫瑰残骸旁边。然后,他抬起头,
目光平静地扫过门缝里父亲那张绝望的脸,扫过身后别墅里隐约可见的混乱人影,最后,
落在大刘他们几个铁青的脸上。“大刘,”他的声音异常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开车,
送我回公司。”“回……回公司?”大刘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燃哥,现在?
你……”“对,现在。”靳燃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立刻。
”他不再看身后那场由他亲手引爆的灾难,迈开长腿,
径直走向停在路边、车头同样扎着俗气红绸花的黑色宾利。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
那身被汗水浸透、沾着灰尘、胸前被扯破一个口子的昂贵西装,
此刻却透出一种孤狼般的冷硬与决绝。大刘猛地反应过来,狠狠一跺脚,
对其他几个伴郎吼道:“还愣着干嘛!开车门!”他一把拉开宾利的后座车门。
靳燃弯腰坐了进去,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车子启动,
平稳地驶离这片被红色和喧嚣包裹的、令人窒息的“战场”。后视镜里,
那栋挂着刺眼红绸的别墅越来越小,苏晚棠穿着婚纱、不顾形象地追到门口的身影,
林娇娇跳着脚指着车子大骂的泼妇姿态,父母绝望的哭喊,
亲戚们指指点点的围观……都迅速模糊、缩小,最终消失在街角。车厢内一片死寂。
只有空调发出轻微的送风声。大刘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上一言不发、闭目养神的靳燃,
几次欲言又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靳燃。没有暴怒,没有颓丧,
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让人心头发寒的平静。这平静比任何咆哮都可怕。
“燃哥……”大刘最终还是忍不住,声音干涩,“你……你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实在说不出“不结了”那三个字。靳燃缓缓睁开眼。眼底没有泪,没有红血丝,
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般在高速运转的寒光。他没有回答大刘的问题,
反而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大刘,我让你帮我保管的那个旧手机,还在你那儿吧?
”“啊?旧手机?”大刘一愣,随即点头,“在!在!就你之前淘汰下来那个,
里面存了好多老资料和录音的,你说可能有备份价值,一直让我收着呢。在我家抽屉里锁着。
”“嗯。”靳燃应了一声,重新闭上眼,手指在真皮座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发出极有规律的轻响,“待会儿到公司,你立刻回家一趟,把它拿给我。还有,联系张律师,
让他放下手头所有事情,一个小时后到我办公室。”“张律师?”大刘心里咯噔一下。
张律师是靳燃公司的法律顾问,专门处理各种商业纠纷和……合同事务。“燃哥,
你找张律师是……?”靳燃嘴角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终于回答了之前的问题:“算了?呵。”他睁开眼,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阳光在他冰冷的瞳孔里跳跃,却带不进一丝暖意。“游戏,才刚刚开始。”一个小时后,
靳燃科技顶层,总裁办公室。厚重的遮光帘拉得严严实实,隔绝了外面喧嚣的世界。
室内只开着一盏冷白的台灯,光线集中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涩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纸张和墨水的冷硬味道。
靳燃已经换下了那身狼狈的结婚礼服,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
他面前的桌上,摊开着几份文件,旁边放着一部款式老旧的智能手机。张律师,
一个四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坐在他对面,眉头紧锁,
手指快速地在平板电脑上滑动着,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法律条文。
大刘则有些局促地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靳总,”张律师推了推眼镜,抬起头,
语气带着职业性的严谨,
(包括银行流水和微信、支付宝的电子凭证)、以及您父母为筹备婚礼支出的各项费用清单,
证据链非常清晰完整。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二条,以及相关司法解释,
您为缔结婚姻关系而给付苏晚棠女士及其家庭的128万彩礼,在双方未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或者虽办理登记但确未共同生活,以及婚前给付并导致给付人生活困难的情况下,
是应当予以返还的。”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部旧手机:“至于您提到的,
可能存在的关于苏晚棠女士及其闺蜜林娇娇女士在婚礼上存在侮辱、刁难行为的录音证据,
如果能清晰证明其行为严重违背公序良俗,对您的人格尊严造成重大损害,那么,
这将成为支持您主张返还彩礼、甚至可能主张精神损害赔偿的强有力的辅助证据。不过,
具体效力需要看录音内容。”靳燃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拿起那部旧手机,
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摩挲了一下。这部手机,是他创业初期用的,
里面存着大量早期的项目资料、会议录音,
甚至……一些他当时无意中录下的、苏晚棠和林娇娇私下里对他家庭背景的刻薄议论。
他当时只觉得刺耳,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武器。“录音,我会处理。
”靳燃的声音毫无起伏,“张律师,我要的是结果。最快速度,启动诉讼程序,
追回128万彩礼,一分都不能少。同时,追索我父母为婚礼支出的所有费用,清单在这里。
”他点了点桌上另一份文件,“包括但不限于酒席定金、婚庆布置、婚纱照、烟酒糖茶等,
总计37万6千元。证据齐全。”张律师快速浏览着那份清单,点点头:“靳总,证据充分,
诉求明确。我会立刻整理材料,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以目前的证据情况,胜诉概率极高。
不过,诉讼周期可能……”“钱,不是问题。”靳燃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时间,
也不是问题。我要的是,她们必须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法律框架内最沉重的代价。
明白吗?”“明白。”张律师感受到靳燃话语中那股冰冷的决心,神色一凛,
郑重地收起所有文件,“靳总放心,我会全力以赴。”“好。”靳燃身体微微后仰,
靠进椅背,目光转向窗外被窗帘遮挡的黑暗,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另外,
帮我查一个人。”“谁?”“林娇娇。”靳燃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淬着冰,
“她在‘宏远商贸’财务部,职位是副主管。我要知道她经手的所有账目,尤其是最近一年,
有没有‘不合规’的地方。越详细越好。”张律师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
瞬间明白了靳燃的意图。他谨慎地提醒:“靳总,调查他人财务信息,
尤其是通过非公开手段,存在法律风险……”“合法合规。”靳燃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宏远商贸的老板,欠我个人情。我会让他‘主动’配合内部审计。你只需要告诉我,
如果发现问题,怎么才能让这把火烧得最旺。”张律师沉吟片刻,
眼中也掠过一丝精光:“如果是公司内部启动审计发现问题,并主动向公安机关报案,
那么……挪用公款,数额巨大,量刑不会轻。”靳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办公室内只剩下张律师整理文件的窸窣声,
以及靳燃手指敲击桌面的、如同倒计时般的笃笃轻响。大刘站在一旁,
看着灯光下靳燃那张冷硬如雕塑的侧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平日里虽然冷静但还算温和的燃哥,
骨子里藏着怎样可怕的锋芒和……狠劲。这哪里是退婚?这分明是吹响了复仇的号角!而且,
是步步为营、刀刀见血的合法复仇!靳燃的目光落在桌上那部旧手机上,屏幕漆黑,
却仿佛映照出门缝里那只踩在门框上的银色高跟鞋,
以及苏晚棠那句轻飘飘的“这点考验都经不起吗”。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开机键上用力按下。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林娇娇,”他无声地翕动嘴唇,
像是在念诵一个诅咒,“你的‘考验’,我接下了。现在,轮到我的‘回礼’了。
”第三章靳燃科技的顶层办公室,成了风暴眼中唯一平静的堡垒。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窥探和喧嚣,只有冷白的灯光和中央空调低沉的嗡鸣。
靳燃像一台被输入了精密程序的机器,高效、冰冷、不知疲倦地运转着。
张律师的动作雷厉风行。
产保全申请……一份份措辞严谨、逻辑缜密的法律文件以最快的速度生成、盖章、递交法院。
法院的受理通知书很快送达,如同一张冰冷的战书,
拍在了苏家那扇刚刚经历“退婚”风暴、尚未恢复元气的门上。与此同时,
靳燃亲自拨通了宏远商贸老板赵宏远的私人电话。电话里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只有靳燃平静到近乎冷酷的陈述:“赵总,我司与贵公司关于那批精密传感器的合作,
价格可以再让三个点。条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