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五点半，小哲把蜡烛一根根插在蛋糕上，又仔细数了一遍：

“爸爸，是八根对吗？”

六点，天色渐暗，蛋糕上的巧克力开始微微融化。

七点，小哲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还抱着准备给妈妈看的满分试卷。

八点，我把他抱到床上，他迷迷糊糊地问：

“妈妈回来了吗？”

九点，窗外终于完全黑透。

蛋糕上的奶油花纹已经塌陷，蜡烛也歪斜了。

我在群里回复：「小哲今天生日，等你们回来切蛋糕。」

三分钟后，林薇的电话打了过来。

背景音里是孩子的嬉笑声和模糊的电视节目声。

“周铭，你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像浸了冰水，“非要在群里扫兴是不是？”

“陈航他老婆走得早，我一个人帮他去开家长会怎么了？小哲的生日每年都过，差这一天吗？”

就在这时，我清楚地听见背景音里磊磊清脆的笑声，还有小哲不知何时醒了，正站在卧室门口低声说：

“爸爸，没关系，明天再吃蛋糕也行。”

孩子的声音很轻，却像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好。”

挂断电话，我走到餐桌前。

巧克力蛋糕上的‘生日快乐’字样已经模糊，我端起它，停顿了片刻，然后打开垃圾桶，把它重重摔了进去。

奶油溅在桶壁上，像一团团污浊的雪。

接着，我打开橱柜，把那个精心包装的乐高盒子塞到最深处。

包装纸在推搡中撕裂了一个角。

最后我走进书房，从抽屉底层翻出一张名片。

纸张已经微微发黄，边角磨损。

电话接通后，我说：“王律师，我想咨询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