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林晚晴的耳膜上，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的决断。

“好。”

林晚晴猛地抬起头，泪珠还挂在睫毛上，脸上却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好?

他就这样……答应了?

没有质问，没有争执，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

这顺利得超乎想象的结果，并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喜悦，反而像是一脚踩空，坠入了冰窟，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了全身。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林珩已经不再看她，重新坐回书案后，拿起了刚才未看完的书卷，淡声道：“若无他事，便回去歇着吧。”

逐客令下得明确而冷漠。

林晚晴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哥哥垂眸读书的侧影，那疏离的姿态，仿佛她只是一个打扰了他清净的不速之客。

她是怎么走出书房的，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廊下的冷风一吹，她才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书房的门已经在她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也仿佛彻底隔绝了她和哥哥之间，最后一点可能存在的温情。

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却空落落的，没有半点踏实，反而被一种更深的不安攫住。

哥哥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而书房内，林珩放下根本未曾看进去一个字的书，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窗外，乌云渐渐散开，清冷的月光洒落庭院，照亮了玉石台阶，泛着幽冷的光泽，像极了前世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

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

历史，似乎正在重演。

但这一次，执棋的人，该换一换了。

他答应让出名额，不是为了成全她那可笑的爱情，而是为了……彻底斩断林家与三皇子那艘破船最后的关联，也斩断自己心中，那早已不该存在的、名为“兄妹”的软弱羁绊。

这条路，她既然执意要选，那便……请她独自走下去吧。

他倒要看看，没有了林家资源的全力倾注，没有了他在前方为她扫平障碍，她和她那三殿下，还能不能走到玉阶染血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