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箩焚仙

血箩焚仙

主角:云箩凌虚子
作者:浪子游走

血箩焚仙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08-25

1寒玉炼魂师尊从凡间带回云箩时,说她是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十年间,

她日夜忍受寒玉床的刺骨剧痛,为师尊试遍天下奇药。师兄们骂她抢了凌虚峰资源,

却不知她浑身经脉早已寸断。直到血祭大典上,她看见古籍记载:药人之血可重塑灵根。

而祭坛中央躺着的,正是当年“意外”灵根尽毁的师尊亲子。

当师尊的剑刺穿她心口取血时,云箩突然捏碎丹田内丹。“师尊啊,”她笑着咳血,

“您用我灵根救儿子,我偏要它炸给您看。”血色火焰中,师尊怀中的儿子瞬间化为飞灰。

濒死的师尊爬向她:“为什么...”云箩吐出半块染血的蜜饯:“这糖...好苦啊。

”寒风,像是九幽最深处刮出来的刀子,裹挟着细碎的冰晶,

一下下抽打着凌虚峰顶的玄冰殿。那声音呜呜咽咽,在空旷死寂的殿宇间撞来荡去,

空洞得令人心头发毛。殿内深处,一方巨大的寒玉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

寒气凝成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流,丝丝缕缕地盘旋其上,将空气都冻得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云箩就躺在这张玉床中央。每一次呼吸,

都像有无数根冰冷的钢针顺着鼻腔、咽喉一路扎进肺腑深处,再狠狠地搅动。

深入骨髓的寒意,贪婪地啃噬着她每一寸血肉,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四肢百骸发出无声的哀鸣。她连牙齿都在打颤,咯咯作响,

却不是因为冷,而是那寒玉中透出的某种奇异力量,正永无休止地冲刷着她脆弱不堪的经络,

带来一种介于冻结与撕裂之间的、连绵不绝的剧痛。意识在冰冷的苦海里沉沉浮浮,

模糊的视线挣扎着聚焦。视线所及,是头顶上方悬挂着的一只精巧的金丝鸟笼。笼子里,

一只羽毛碧蓝如晴空的灵雀正上蹿下跳,发出婉转清脆的啼鸣,

在死寂的宫殿里显得异常刺耳,又异常鲜活。它似乎不知疲倦,

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云箩永远无法企及的勃勃生机。云箩涣散的目光追随着那抹跳动的蓝色,

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嚅动了一下。自由……她连想象这个词,都觉得心口被冰锥刺了一下。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无法抑制的呛咳猛地撕裂了她的胸腔。

喉头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她侧过头,一缕暗红的血丝顺着苍白的嘴角蜿蜒流下,

滴落在身下光滑如镜、冰冷彻骨的寒玉床上,迅速凝成一颗颗小小的、浑浊的褐色冰珠。

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轻而稳,踏在冰冷的玄玉地面上,却仿佛踩在云箩紧绷的神经上。

她猛地闭紧眼睛,身体无法控制地僵硬起来,

连那蚀骨的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更大的恐惧暂时压了下去。

一件带着清冽雪松气息的柔软道袍,轻轻覆在了她单薄的身上。随即,一只修长、微凉的手,

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温柔,极其小心地触碰到了她的嘴角。“又咳血了?

”温和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

能轻易抚平人心底的褶皱,“是为师疏忽了,昨日那味‘冰魄草’药性终究是太烈了些,

苦了我的阿箩。”是师尊,凌虚峰主,凌虚子。他指尖微动,

一方洁白的云锦帕子轻柔地擦拭掉云箩唇角的血迹,动作细致得如同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

那帕子雪白,衬得他指尖残留的、来自云箩的暗红血迹,愈发刺眼。云箩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终于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师尊那张清俊出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岁月似乎格外宽待他,只在那双深邃的眼眸旁留下了几道极淡的纹路,更添几分成熟与威严。

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温和的怜惜,专注地凝视着她,

如同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十年前,在凡间那场蔓延千里的可怕瘟疫里,

奄奄一息、浑身溃烂的小女孩被他抱起时,他眼中也曾有过类似的光芒。

“师……尊……”云箩的声音嘶哑破碎,几乎不成调。她努力想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嘴角却僵硬得如同冻住的冰面。身体的疼痛和虚弱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莫怕,莫怕。

”凌虚子温声安抚,宽大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裹在厚厚道袍下的肩膀,那动作充满了保护欲。

他的目光落在云箩**在道袍外的手腕上。那纤细的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

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而在腕脉处,一道新鲜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狭长伤口,

正狰狞地翻卷着皮肉,边缘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那是昨日取血试药留下的痕迹。

凌虚子的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灵力暖流,极其轻柔地拂过那道伤口边缘。

一股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传来,云箩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是这里还在疼?

”凌虚子的眉头微微蹙起,那份恰到好处的忧虑显得无比真诚,“‘冰魄草’的寒气入骨,

伤口愈合得也慢些。阿箩再忍忍,待为师寻到‘赤阳花’中和药性,定能缓解你这寒毒之苦。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笃定,

仿佛一切的痛苦都只是通往光明大道上必经的小小磨难。他顿了顿,变戏法似的,

指尖多了一颗琥珀色的蜜饯。那蜜饯晶莹剔透,裹着一层细密的糖霜,散发着清甜的果香,

在这冰冷死寂的玄冰殿里,像是一点诱人的暖光。“来,张嘴。

”凌虚子将蜜饯递到云箩唇边,语气是哄孩子般的宠溺,“吃了这个,嘴里就不苦了。

为师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个味道。”云箩顺从地张开嘴,含住了那颗蜜饯。

清甜的滋味瞬间在干涩麻木的口腔里弥漫开,霸道地驱散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一丝久违的、属于人间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短暂地熨帖了冰冷痉挛的胃。她闭上眼睛,

浓密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两小片脆弱的阴影,细细地品味着这短暂的甘甜,

仿佛这微不足道的甜意,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慰藉。喉咙里,

那腥甜的铁锈味似乎真的被压下去了一些。“好孩子。”凌虚子看着她乖顺的样子,

眼中掠过一丝满意的微光,随即被更深沉的、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覆盖。

他替她掖好道袍的边角,确保那寒气无法侵入分毫,才缓缓直起身。“你天生‘玄阴灵体’,

根骨绝佳,千年难遇,本是修仙问道的无上根基。”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既像陈述事实,又像在反复确认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只是这体质太过霸道,需以天下至寒之物不断淬炼,方能中和其阴煞,化害为宝。

这寒玉床,这些灵药,虽过程煎熬,却皆是为你日后登临仙道巅峰所铺就的基石。阿箩,

你要记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师所做一切,皆为你好,绝无半分私心。

”他的目光落在云箩脸上,带着一种沉重的期许,

仿佛在凝视一块需要千锤百炼才能成器的璞玉。云箩含着蜜饯,

舌尖尝到的甜味渐渐变得有些发涩。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喉咙里发出一个含糊的、表示明白的气音。玄阴灵体……登临仙道巅峰……师尊总是这样说,

一遍又一遍。她信吗?或许信过。可当这日复一日的酷刑看不到尽头,

当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无声地崩溃时,这些话语更像一种遥远而模糊的幻影,

一个支撑着她不至于在下一刻就彻底沉沦的、摇摇欲坠的借口。那甜味,终究是太短暂了。

凌虚子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殿外却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打破了玄冰殿内近乎凝固的沉寂。一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的青年出现在殿门口,

垂首恭敬道:“师尊,大师兄在‘丹火院’那边,说是新得的几味灵药药性对冲得厉害,

请您即刻过去定夺。”凌虚子闻言,脸上那温和怜惜的神色瞬间收束,

恢复了一峰之主的端凝与威严。

他最后看了一眼蜷缩在寒玉床上、裹在他的道袍里显得愈发瘦小脆弱的云箩,

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飞快地沉淀下去,快得让人抓不住。“好好休息,阿箩。

”他留下这句话,声音依旧温和,却已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疏离。

宽大的袍袖拂过冰冷的空气,转身随那弟子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呼啸的风雪之中。

厚重的殿门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嘎吱”声,最后“砰”地一声彻底隔绝了外界。

唯一的光源消失,殿内重新陷入一片比之前更加浓稠、更加压抑的幽暗。

只有寒玉床散发出微弱的、冰冷的莹光,勉强勾勒出云箮单薄得如同一片枯叶的身影轮廓。

脚步声彻底远去,世界重新归于死寂,只剩下寒玉床那无孔不入的冰冷,

和身体深处永不停歇的哀鸣。云箩蜷缩着,

将身上那件还残留着师尊气息的道袍裹得更紧了些,仿佛想汲取一丝虚幻的暖意。

口中蜜饯的甜味已经淡得尝不出来了,只剩下一种黏腻的、令人不适的糖霜感,

顽固地粘在舌根。她微微侧头,视线再次投向那只悬在头顶的金丝鸟笼。

笼中的碧蓝灵雀似乎也感受到了殿内气氛的变化,停止了鸣唱,缩在笼子一角,

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黑豆般的眼睛隔着金丝栏杆,茫然地望向下方玉床上的人影。

自由……云箩无声地咀嚼着这个词,舌尖尝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苦涩。

玄冰殿巨大的阴影沉沉地压下来,将她最后一点微弱的气息也吞噬殆尽。

2玄冰囚笼沉重的玄冰殿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一股蛮横的力量从外面推开。

凛冽的风雪瞬间倒灌而入,卷着细碎的冰渣,打在云箩**在道袍外的脸颊和脖颈上,

带来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她刚刚因那点蜜饯而勉强凝聚起的一丝暖意,

顷刻间被吹得荡然无存。“哟,我们凌虚峰的‘天才宝贝疙瘩’,

今儿个还没被那寒玉床冻死呢?”一个充满讥诮的年轻男声穿透风雪,

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砸了进来。伴随着轻佻的脚步声,

两个身影逆着殿外灰白的天光走了进来,将风雪也带了进来。为首的是二师兄林峰,

身材高壮,穿着内门弟子的银线滚边锦袍,腰间悬着价值不菲的灵玉,下巴微抬,眼神睥睨,

看云箩的目光如同看一件碍眼的垃圾。紧跟其后的是三师兄赵海,身形略矮,

脸上总带着一丝谄媚又刻薄的笑意,此刻正附和着林峰,目光肆无忌惮地在云箩身上扫视,

如同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残值。殿门在他们身后“哐当”一声被重重关上,隔绝了风雪,

却将更大的寒意锁在了殿内。云箩的身体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绷紧了,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她下意识地将身上师尊的道袍裹得更紧,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

几乎要嵌进那冰冷的寒玉床里。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撕裂般的痛楚,

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将那痛呼和咳意强行压了下去,只余下身体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

“啧啧啧,”赵海踱到寒玉床边,夸张地摇着头,

目光落在云箩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和手腕那道狰狞的伤口上,“瞧瞧这小脸白的,

跟个纸人似的。我说云箩师妹啊,你这身子骨也忒不争气了些。

师尊他老人家耗费了凌虚峰多少天材地宝、多少灵石灵丹来给你‘调理’?十年!

整整十年了!结果呢?还不是三天两头躺在这破床上半死不活?那些好东西,

喂条狗都能喂成精了!真是暴殄天物!”他的声音尖利,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阵阵回音,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云箩的耳朵里。林峰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箩,

眼神冰冷鄙夷,像是在看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赵师弟说得在理。云箩,你自己说说,

你占着凌虚峰最好的资源,师尊亲自为你寻药护法,结果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你知不知道,

就因为你一个人,我们其他师兄弟的月例灵石被削减了多少?

本该分配给我们冲击瓶颈的‘凝元丹’,全填了你这无底洞!你还有什么脸面躺在这里,

心安理得地浪费师尊的心血?”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拔高,

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怒和妒忌:“师尊就是太心善,

被你那什么‘玄阴灵体’的鬼话蒙蔽了!我看你就是个天生废柴,克死了自己全家的瘟神!

凡间带来的晦气,污了我们凌虚峰的仙家清气!”“瘟神”二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

狠狠烫在云箩的心上。她猛地一颤,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

那双总是带着迷茫与痛楚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近乎破碎的怒意。

她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寒冰冻住,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更多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溢出。“怎么?不服气?”赵海嗤笑一声,上前一步,

故意用脚踢了踢寒玉床的边沿。一股冰冷的反震力透过玉床传来,

云箩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狠狠搅动了一下,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蜷缩的身体猛地弹起,

又无力地摔落回去,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废物就是废物!”林峰看着她的狼狈,

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连这点寒气都受不住,还妄想修仙?我看你就该早点认清现实,

自己滚下山去!省得在这里碍眼,拖累整个凌虚峰!

”云箩的身体在寒玉床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每一次抽搐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碎裂般的疼痛。

她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更浓重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惨叫。

那点因蜜饯而起的微弱暖意早已被践踏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屈辱。她闭上眼,

将所有的愤怒和委屈都死死锁在胸腔里,任由那寒意和痛苦将自己一点点吞噬。

玄冰殿的阴影,沉重得令人窒息。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

伴随着一个清朗沉稳的男声:“林峰!赵海!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是大师兄,

凌虚峰首徒,苏清河。他一身素净的青衫,身形挺拔如松,眉宇间带着一股磊落的正气,

此刻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扫过殿内,最后落在寒玉床上痛苦蜷缩的云箩身上,

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林峰和赵海脸色微变,方才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大半。

林峰悻悻地放下手臂,强辩道:“大师兄,我们只是路过,进来看看云箩师妹的情况。

她这身子骨……唉,真是让人忧心啊。”“忧心?”苏清河的声音沉了下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忧心到需要用言语来折辱同门师妹?

忧心到要在这玄冰重地喧哗吵闹?师尊的教诲,你们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吗?立刻给我出去!

再有下次,定按门规严惩!”林峰和赵海对视一眼,眼中虽有不服,

却也不敢顶撞这位在峰内地位仅次于师尊、且深得众人敬重的大师兄。

两人低声应了句“是”,灰溜溜地快步离开了玄冰殿。沉重的殿门再次合拢。

殿内只剩下寒玉床的冷光和令人窒息的寂静。苏清河快步走到寒玉床边,

看着云箩惨白的脸色和嘴角刺目的血迹,眉头拧得更紧。他蹲下身,

动作远比林峰赵海甚至师尊凌虚子都要轻柔得多,小心地避开云箩身上裹着的道袍,

指尖凝起一缕温润平和的青色灵力,极其小心地探向她的手腕脉搏。

那灵力如同春日最和煦的暖风,带着勃勃生机,刚一接触到云箩冰冷刺骨的皮肤,

就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近乎呜咽的叹息。太暖了……暖得让她几乎想落泪。然而,

当那缕温润的灵力试图顺着她的腕脉探入体内时,异变陡生!“呃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云箩喉咙里迸发出来!

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从寒玉床上弹起,又重重落下!

身体剧烈地痉挛、抽搐,像一条被抛上岸濒死的鱼。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瞬间变得青灰,

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这一刹那被抽干!“云箩!”苏清河脸色剧变,触电般猛地撤回手指,

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方才输入的,是最温和不过的滋养灵力,

就算对经脉尽碎的凡人,也只会感到暖意,绝无可能引发如此恐怖的反应!他不敢再碰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寒玉床上痛苦翻滚、痉挛,

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骨骼错位的细微“咯咯”声和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

她细瘦的手死死抠抓着身下光滑冰冷的玉床,指甲崩裂,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云箩剧烈的痉挛才渐渐平息下来,

只剩下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和粗重破碎的喘息。她瘫软在玉床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那冰冷的玄冰穹窿,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这具残破不堪的躯壳。

苏清河蹲在原地,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着云箩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她身上师尊那件宽大的道袍,

的、仿佛无数裂痕遍布、一触即溃的混乱……一个极其可怕、却又无比契合眼前景象的念头,

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上他的心头!药人!

只有被当作纯粹容器、承受了远超极限的狂暴药力反复冲刷,经脉才会脆弱混乱到如此地步!

才会对最温和的滋养灵力产生如此恐怖的反噬!

师尊他……十年如一日……难道……苏清河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在幽暗的殿内投下浓重的阴影。他死死盯着云箩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眼神剧烈地变幻着,震惊、愤怒、难以置信……最终化为一片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悲悯。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

“你……”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他不敢再多停留,

几乎是仓促地转身,脚步有些踉跄地快步离开了玄冰殿。那背影,

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沉重和逃离。殿门再次关上。死寂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冰冷。

云箩静静地躺着,身体残留的剧痛仍在啃噬着她,但苏清河那瞬间惊骇的眼神,

那仓皇离去的背影,却像一道更加刺骨的寒流,穿透了肉体的痛苦,

狠狠扎进了她混沌的意识深处。大师兄……他发现了什么?药人……那是什么?这两个字,

带着不祥的预感和冰冷的铁锈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烙印在她的心间。她艰难地转动眼珠,

目光落在自己苍白纤细、布满新旧伤痕的手腕上。那腕脉处的伤口,在幽暗的光线下,

狰狞得如同某种祭品的烙印。寒意,从未如此刻骨。玄冰殿巨大的阴影,沉沉地压了下来,

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3幽真相玄冰殿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坟墓,死寂无声。

只有寒玉床散发出的幽幽冷光,和云箩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声,

证明着这里还有一丝活物的气息。苏清河那仓皇离去的背影,和他眼中惊骇欲绝的神色,

如同两颗冰冷的石子,投入云箩早已被痛苦和麻木填满的心湖,激起了微弱却持久的涟漪。

药人……那两个字,带着一种不祥的、被刻意遗忘的意味,顽固地在她昏沉的意识边缘盘旋。

她蜷缩在冰冷的玉床上,

身体深处那永不停歇的撕裂感似乎暂时被一种更深沉、更尖锐的冰冷所取代。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安,一种对过往十年所有“理所当然”的基石开始崩塌的恐慌。

师尊温言安抚的声音,师兄们刻薄的辱骂,寒玉床永无止境的酷刑,

那些被强灌下去、带来一次次生不如死体验的所谓“灵药”……所有画面碎片般在眼前闪过,

最终都定格在苏清河最后那充满悲悯与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一股莫名的力量,

支撑着云箩挣扎着从寒玉床上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耗尽了她仅存的气力,

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里衣。她靠在冰冷的玉床靠背上,急促地喘息着,

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冰碴。她需要知道!她必须知道!“药人”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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