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姜禾，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高中语文老师。为了那个承诺了三年的正式编制，

我把办公室当家，把学生当亲儿子，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年级组最能打的王牌。

校长拍着胸脯跟我保证，今年，这个名额铁定是我的。我信了。直到那个叫秦菲的女人，

开着玛莎拉蒂，踩着高跟鞋，直接坐进了我的办公室，坐上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她说我一个合同工，就该有合同工的自觉。她说她的叔叔是教育局的副局长。

她说我最好识相点，不然连合同工都做不成。后来，学校为了迎接一笔千万级的教育赞助，

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把那位神秘的赞助方代表当神供着。秦菲为了抢功劳，

当众把我的教案撕得粉碎。校长为了讨好她，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可他们谁都不知道。

那个他们当神一样供着的赞助方代表，见到我后，第一个动作是九十度鞠躬。然后，

当着所有人的面，毕恭毕敬地喊了我一声。“大**。

”一、承诺就像一张废纸下班铃响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里还亮着灯。就我一个人。

我把最后一份教案的格式调整好，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桌上的泡面已经凉透了，

汤汁凝成了一层油。我端起来喝了一口，胃里暖和了点。三年来，天天如此。手机震了一下，

是男朋友周Pei发来的消息。“还没下班？又在学校修仙？”我回了个笑脸：“快了，

等我搞定这点，就去拯救世界。”他回：“行，我的女超人，给你留了汤。”心里有点甜。

这三年，累是真累。但想着马上就能转正拿到编制，想着周Pei温柔的等待，

觉得一切都值。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是校长。一个五十多岁，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笑起来像弥勒佛的男人。“小姜啊，还没走呢？”他笑呵呵地走进来，

手里端着个保温杯。“校长好，我把公开课的最终方案再顺一遍。”我赶紧站起来。

他摆摆手，示意我坐下。“辛苦了，辛苦了。”他拧开杯盖，一股浓郁的茶香飘了出来。

“这次的公开课，教研组那边反馈非常好，都说你的思路新颖，抓住了重点。”我心里一喜，

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组里老师们指导得好。”“谦虚了不是。”校长呷了口茶，

慢悠悠地说，“咱们学校，就需要你这样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他放下杯子，

眼神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来了。他找我，

肯定是为了编制的事。今年学校就一个转正名额，从年初开始，

他就一直在各种场合明示暗示，这个名额非我莫属。为了这个名额，

我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公开课，示范课，带竞赛，哪样不是我顶在最前面。现在，

总算要结果了。“小姜啊，”校长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关于今年的编制名额……”他顿住了。我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他。他叹了口气，

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这个……情况，出了一点小小的变化。”我脑子“嗡”的一声。

小小的变化？“校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有点干。他避开我的眼神，

看着窗外：“市里……你知道，每年都会有人才引进计划。”“今年，

局里直接给我们学校下派了一个优秀人才。”“所以，

那个名额……”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用命拼来的东西，

他用一句“小小的变化”就给我抹了。“那个人是谁？”我问，

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校长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明天你就见到了。

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留学回来的硕士。”“小姜啊，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明年，

明年我一定第一个考虑你，好不好？”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安抚。我没说话。

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人才引进，都是屁话。不过是哪个关系户，下来摘桃子了。

校长还在那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年轻人要看长远，不要计较一时得失。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只觉得那杯凉透了的泡面汤，在我的胃里，翻江倒海。原来，我三年的努力，在他眼里，

就是个随时可以被牺牲掉的“一时得失”。原来，他的承诺，真的就跟一张废纸一样。

二、玛莎拉蒂和教案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进了办公室。一晚上没睡。

办公室里比平时热闹，几个老师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看见我，她们的表情都有点微妙。

“姜禾，来了啊。”“昨天……校长跟你说了吧？”我点点头，把包放下，没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点事都门儿清。一个平时跟我关系还不错的英语老师，

凑过来说：“你也别太往心里去，这事儿吧，搁谁都得认。”“听说新来的那个，

背景可硬了，她叔叔是教育局的。”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是啊，背景硬。

硬到可以把别人的努力，一脚踩碎。正说着，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

踩着JimmyChoo高跟鞋的女人走了进来。卷发，红唇，妆容精致。手上挎着的包，

我认得，爱马仕的，顶我好几年的工资。她扫了一眼办公室，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带着一丝审视。校长跟在她身后，满脸堆笑，活像个跟班的。“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位是新来的秦菲老师，英国回来的教育学硕士，以后就是我们语文组的一员了。

”校长带头鼓掌。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来，透着一股子虚伪。秦菲微微抬了抬下巴，

算是打了招呼。校长的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我旁边的空位上。那个位置，

原本是给我的。为了这个位置，我连桌上摆什么盆栽都想好了。现在，它要属于别人了。

“秦老师，您就坐这儿吧，这个位置向阳，光线好。”校长点头哈腰地说。秦菲走过去，

伸出戴着钻戒的手指，在桌面上抹了一下。然后，她皱起了眉。“怎么这么多灰？

”她从包里拿出一包湿巾，擦了擦手指，好像碰了什么脏东西。校长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回头瞪了我一眼。“姜禾！你怎么搞的卫生？新同事来了，也不知道提前把桌子擦干净！

”我愣住了。那张空桌子，昨天下午我还擦过。一晚上能落多少灰？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有同情，有幸灾乐禍。我捏紧了拳头。秦菲看着我，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算了，校长。人家可能平时忙，顾不上这些小事。”她顿了顿，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整个办公室的人听见。“毕竟，合同工嘛，

能把自己的课上好就不错了。”“轰”的一下。我感觉血冲上了头顶。她这是在当众羞辱我。

把我的身份，**裸地亮出来，踩在脚下。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校长的脸色也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想到秦菲这么不给面子。“秦老师说笑了，

小姜还是很能干的。”他干巴巴地打圆场。秦菲没理他，直接把包往桌上一放。“姜禾是吧？

”她看着我，像是在下命令，“把我桌子擦一下，我要用。”我看着她那张骄傲的脸。

看着校长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怂样。看着周围同事们躲闪的眼神。我突然就笑了。我拿起抹布，

走到她桌前。所有人都以为我要认怂。秦菲也扬起了下巴，等着我给她服务。我拿起抹布，

在她光洁的桌面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我把抹布扔在地上。“不好意思，

秦老师。”“我的工作职责里，不包括给关系户当保姆。”三、第一份“战书”整个办公室，

死一样地寂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秦菲脸上的得意和轻蔑，

瞬间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被冒犯的愤怒。她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说什么？”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得脸都白了。“姜禾！你这是什么态度！

赶紧给秦老师道歉！”他冲过来，想把我拉到一边。我站着没动。我看着秦菲，

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的工作，是教书育人。”“不是给你擦桌子。

”“你要是手金贵，擦不了，可以请个保洁。你要是没钱，我可以借你。

”“五十块钱一个钟，够把你从头到脚擦干净了。”这话一出口，

我听见背后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秦菲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她大概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她指着我，手指头都快戳到我脸上了。“你！你一个破合同工，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滚蛋！”“我信。”我点点头，表情平静，“我太信了。

”“那你现在就去说。我等着。”我拉开自己的椅子，坐下，打开电脑，开始备课。

完全把她当成了空气。这种无视，比直接对骂，更让她抓狂。她气得在原地跺脚，

高跟鞋把地板跺得“噔噔”响。“校长！你看看！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你们学校就是这么管教员工的吗？”她开始向校长施压。校长急得满头大汗，

一边给我使眼色，一边赔着笑脸去安抚秦菲。“秦老师，您别生气，别生气。小姜她年轻，

脾气冲，我回头好好批评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批评？就只是批评？

”秦菲不依不饶，“这种人，就该直接开除！”校长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开除我？

他不敢。年级组的升学率，一半是我扛着的。我带的那个火箭班，

上次联考平均分甩了第二名三十多分。我要是走了，这摊子谁来接？他这个校长的位子，

还想不想坐了？他只能继续和稀泥。“秦老师，消消气，消消气。你看，桌子我来擦，

我来擦。”说着，一个五十多岁的校长，竟然真的捡起地上的抹布，亲自去给秦菲擦桌子。

那画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一个个都低着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耳朵却都竖着。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没有半点快意。只觉得悲哀。

为一个本该受人尊敬的职位，变得如此没有骨气而悲哀。秦菲看校长都这么低声下气了，

火气也消了点。她冷哼了一声，算是给了个台阶。“行了，看在校长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

”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姜禾，你给我等着。”“咱们来日方长。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她给我下的，是第一份“战书”。而我，接了。

四、她偷走了我的心血秦菲说到做到。从那天起，她就开始了对我的全面围剿。我带的班级，

她是副班主任。美其名曰，跟我学习经验。实际上，就是来监视我，给我找茬的。

上课的时候，她就搬个凳子，坐在教室最后面。我讲课，她就在下面玩手机，

或者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我。搞得学生们都紧张兮兮的。下课了，她就拿着我的教案指指点点。

“姜老师，你这个导入设计得太老套了，一点都不吸引学生。”“姜老师，

你这个知识点讲得不够深入，学生能听懂吗？”“姜老师，你的板书也太乱了，

一点美感都没有。”我带的是火箭班，全校最顶尖的一批孩子。我的教学方法有没有用，

成绩单是最好的证明。轮得到她一个连粉笔都没拿过几次的人来指手画脚？我懒得跟她废话。

她说什么，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看语言攻击对我没用，就开始玩阴的。

学校要组织一次对外的公开课，让各个年级组选派最优秀的老师参加。这本来是我的活儿。

从课程设计到课件**，我熬了好几个通宵才搞定。结果，公开课的前一天，

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秦菲也在。她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姜禾啊，

”校长搓着手，一脸为难，“这次的公开课，你看……就让秦老师去上，怎么样？

”我看着他，没说话。“是这样的，”他解释道，“秦老师是新人，需要多一些锻炼的机会。

而且她有海外留学的背景，用她的视角来讲，可能会有一些新的火花。”我简直要被气笑了。

新的火花？她连一篇完整的文言文都背不下来，能有什么火花？“我的方案呢？

我准备了半个多月。”我问。秦菲放下咖啡杯，开了口。“你的方案很好啊，我已经看过了。

”她笑得一脸无辜。“我觉得写得非常详细，逻辑也很清晰，可以直接用。辛苦你了，

姜老师。”我瞬间就明白了。她不是来跟我商量的。她是来直接抢的。抢我的劳动成果，

抢我的心血，然后安到她自己头上，去台上大放异彩。“校长，您的意思呢？”我转向校长，

想听他怎么说。校长眼神躲闪，不敢看我。“我觉得……秦老师的提议，也挺好的。

”“你们年轻人，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嘛。”“这次就当是帮秦老师一个忙，下次，

下次一定让你上。”又是下次。他的“下次”，永远都不会来。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不是坏人。而是和稀泥的“老好人”。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

一次又一次地，把你推向深渊。“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冷冷地问。校长的脸色沉了下来。

“姜禾，你要顾全大局！这是学校的决定！”秦菲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啊，姜老师，

你怎么这么没有集体荣誉感？难道为了你一个人，就要耽误整个学校的荣誉吗？

”一顶大帽子就这么扣了下来。我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的丑恶嘴脸。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这种人争辩，简直是浪费生命。“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我同意。

”秦菲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校长也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嘛，小姜，

我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我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门口的那一刻，我听见身后传来秦菲娇滴滴的声音。“谢谢校长，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秦菲，校长。你们给我等着。这个场子，

我一定会亲手找回来。百倍，千倍。五、周Pei的“理智”我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

周Pei已经做好了饭，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了。

”他系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碗汤。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心里的火气，

莫名地消了一点。饭桌上，我没什么胃口，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周Pei看出了我的不对劲。我放下筷子，把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

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一遍。我以为他会跟我一起义愤填膺，会骂那个秦菲不要脸，

骂那个校长太窝囊。但他没有。他听完，只是皱了皱眉。然后给我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他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有点心慌。“周Pei，

你不觉得他们很过分吗？”我问。“过分。当然过分。”他点点头，“职场上这种事，

多了去了。你刚毕业没多久，没见过而已。”他的语气，像个经验丰富的前辈，

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新人。“那我就活该被欺负？我就应该忍着？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他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我。“姜禾，

我们只是普通人。没钱没背景，拿什么跟人家斗？”“那个秦菲，她叔叔是教育局的。

校长都得敬她三分，你一个合同工，去跟她硬碰硬，不是以卵击石吗？”“我知道你委屈。

但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咱们先保住饭碗，

好不好？”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很有道理。理智，清醒，成熟。可是，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

却像一根根针，扎得我生疼。我需要的不是理智的分析。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站在我这边，

无条件支持我的人。哪怕是陪我骂两句也好啊。“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当个缩头乌龟？

”我红着眼圈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有点无奈，“我只是不想你吃亏。

”“你现在跟她闹翻，对你有什么好处？工作丢了，你拿什么还房贷？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攒够钱结婚？”他开始跟我算经济账。每一笔，都算得很清楚。

我突然觉得很累。身体累，心更累。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他很好。温柔，

体贴，会做饭，会规划我们的未来。但是，在这一刻，我发现，我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要的是安稳。我要的是一口气。“周Pei，”我轻声说，“如果那口气没了，人活着，

还有什么意思？”他愣住了，显然没明白我的话。“别想那么多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

像在安抚一只小动物，“听我的，明天去跟那个秦菲服个软，这事就过去了。”“我不想。

”我别过头。他脸上的耐心，终于消失了一点。“姜禾，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社会不是你家，没人会惯着你的脾气！”“啪。”我把筷子拍在桌上。“我吃饱了。

”我站起来，走进卧室，反锁了门。**在门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我不是幼稚。

我只是不想，活成一个连自己都看不起的窝囊废。

六、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我在卧室里待了一整晚。周Pei在外面敲了几次门，我都没理。

第二天早上，我趁他去上班，才从房间里出来。桌上留着他准备好的早餐，已经凉了。

我没什么胃口，随便喝了口牛奶，就去了学校。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

秦菲的位置上，堆满了鲜花和果篮。几个老师围着她，马屁拍得震天响。“秦老师，

您昨天的公开课上得太好了！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是啊是啊，听得我茅塞顿开！

特别是那个互动环节，设计得太巧妙了！”秦菲被捧得满面红光，嘴都合不拢。“哪里哪里，

主要还是姜老师的教案写得好，我就是照着念了一遍而已。”她嘴上谦虚着，眼睛却瞟向我，

充满了挑衅和得意。我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那些虚伪的吹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