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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危在旦夕,急救药却被扔了。
扔药的不是外人,正是秦筝那个断舍离丈夫!
她还来不及伤心,陈景和就吩咐佣人清理秦母住过的客房,好迎接红颜知己。
“你妈癌症晚期,神仙也救不回来。反正没机会再来这里住,就给邱阅行个方便。她刚回国,寄回来的东西没地方放。”
秦筝没想到相爱五年的丈夫会变得这么冷血!
她惨笑一声,夺过搬家工人手里拆包装的剪刀,重重捅进陈景和胸膛里。
“要死的人怎么就不是你呢!!”
空间一片寂静,只剩秦筝拔出剪刀又捅进去的疯狂。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夺走凶器、隔开两人。
秦筝就把怨气发泄在那些陈景和反复嘱咐工人轻拿轻放的箱子上,掀翻踹翻。
“哗啦”几声,空易拉罐散落满地。
陈景和不顾伤口,把她拽出门外。
“你又发什么疯!这易拉罐可都是邱阅的收藏,要用来展览的,她费了很多时间才集齐不重样的一万个。”
秦筝哈哈大笑,笑得眼泪直流。
“是我疯还是你疯?我一颗药放在家里,你都容不下、嫌多余,要断舍离。却把邱阅这十几箱破烂塞进来!她可是害了我妈的罪魁祸首!”
陈景和捂着流血的伤口,提到药就眼生厌恶。
“那东西包装陈旧,留着也是过期垃圾,我家不准有垃圾。”
“至于邱阅,你现在怨我?”他讽刺一笑,“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作主张,硬要创造机会,让她和我相知相识的!”
秦筝一口气顶在胸口。
是啊,因为她。
两年前,邱阅自荐做房屋收纳,秦筝看她全身穷酸吃不起饭,一时心软便给了她机会。
但一整天,邱阅连个衣帽间都没收拾出来。
陈景和下班回家看见乱糟糟的屋子,说换个专业团队。
可秦筝心疼这个努力的小姑娘,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机会。
邱阅也不负期望,做得越来越好。
好到跟陈景和大谈断舍离极简风,谈得灵魂共鸣,把秦筝无数收藏、喜爱的衣服、首饰、包包,丢到只剩个位数。
就连她还没来得及看的母亲体检单,都给丢了。
还面不改色的谎称体检结果很正常。
直到昨天母亲痛晕在家被送去医院,秦筝才知道她得了癌症,晚期。
当医生问“两年前就查出癌症初期,怎么拖到现在才治疗”时,秦筝哑口无言。
她要追责两年前因为和男主人交往过密而被赶走的邱阅。
陈景和承诺他来处理。
然而秦筝等到的,却是“在陈氏集团资助下出国深造两年的新锐设计师邱阅,回国即拿下陈氏新办公楼室内项目,年轻有为,大展宏图”的新闻。
照片上,陈景和与邱阅举杯相庆,一个眼中是骄傲与欣赏,一个是意气风发。
秦筝大闹现场,却成了全天下唯一一个被禁止踏足自家公司的总裁夫人。
被强行架出大楼门口、沦为集团笑柄时。
她以为这就是人生的至暗时刻了。
没想到,陈景和捅她一刀还嫌少,今天又给她连补两刀!
他们是自由恋爱结婚的。
明明,他曾不顾危险徒手刨开地震废墟救出她,差点死于八级余震。
最爱的那年,她掉一滴眼泪,他都一夜难眠,变着法的哄她开心。
可现在......
秦筝回神,重重按向陈景和的伤口。
听见他痛苦的闷哼,她轻声道:
“我宁愿你死在那场余震里。”
私家医生赶到,围着陈景和做检查和伤口处理。
秦筝远远站着,听见医生说幸好没伤到心脏动脉,她只觉遗憾。
不再关心,她转身进主卧拨通电话,安排人寻药。
当年爸爸从军时,从老军医那得到三颗珍贵药丸。他自留两颗,一颗分给了别人。
两年前,爷爷被医生判下死刑,吃下一颗起死回生多活了一年。
现在被陈景和扔了一颗,或许......还能找到最后一颗。
她母亲还有救!
刚做完安排,医院打来电话。
“秦**,尽快赶来医院......见您母亲最后一面吧。”
“你在说什么!我会很快找到药的......我妈怎么会......”秦筝重重一晃,喃喃着朝门口冲去,却发现门从外面锁住了。
陈景和坦荡的声音传进来:
“我跟邱阅只是知己好友,少用你龌龊的思想把我们想得不堪。”
“什么时候把弄坏的易拉罐复原,我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秦筝情绪崩溃的拍门。
“陈景和,你放我出去!我妈在等我去见她最后一面!”
陈景和不信。
“昨天医生说你妈还能活一个月,现在用这种事当挡箭牌,你是在咒你妈暴毙吗?”
“你可以打电话给医生确认!”秦筝哀求道,“让我先去医院,我回来一定复原,我妈等不了了!!”
门外没再给她任何回应。
秦筝用力敲击这房门,可房门却纹丝不动,时间的流逝像定时炸弹的倒计时一样让她心脏窒息。
无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她冲到窗边,举着椅子狠狠敲击。
一下、两下、三下......玻璃终于碎裂。
秦筝爬上窗台,望着五米之下的草坪地面,吞了口口水,闭眼跳了下去。
“啊!!”骨头的碎裂令她浑身剧痛,好半天都无法动弹。
惨叫声传遍整个别墅,叫得佣人头皮发麻,“先生,太太不会出事了吧。”
陈景和低头擦拭易拉罐,摆进展柜里。
“不用管,她心眼多,又从小养得金贵,不会舍得真让自己受伤的。”
“我必须得给她点教训,她才能学会听话懂事。”
......
秦筝拖着断腿摔进病房时,医生只有惋惜:“节哀,您母亲半小时前离世了。”
“妈!”秦筝大叫一声扑到床边,世界只余一片黑暗。
第二天,她独自送母亲去火化。
拿着骨灰,到多年前母亲安葬亡夫的夫妻合葬墓时,她才恢复了一点点情感上的痛觉。
从今往后,她是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的孤儿了。
刚要打开另一半空墓,一只手凌空伸来,稳稳截住了她的动作。
秦筝跟避瘟疫一样,恶狠狠挥开。
“滚!”
陈景和看着她手里的骨灰罐,神色复杂,“我没想到,你昨天说最后一面,是真的,你的腿怎么——”
秦筝满眼恨意,打断他:“没想到就去死!”
陈景和微微蹙眉,还是忍住了。
指着不远处温声说:“我在那替你妈买了块风水很好的墓地,葬过去吧。”
“你爸这墓的另一半空了那么多年,我前年已经给了有需要的人——邱阅妈妈的骨灰葬在这里。她偷偷爱慕你爸很久,又是个温柔的人,你爸有她陪着,不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