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灵堂前的肥肉我爸的骨灰盒还没放进墓里，陈学志就带着他那一家子，

堵在了殡仪馆的走廊。朱晓薇堵在最前面，三百斤的身子把走廊塞得满满当当，

碎花连衣裙的领口崩开两颗扣子，露出白花花的肉。她手里攥着个塑料袋，

里面装着刚买的油条，油汁顺着指缝往下滴，滴在我爸的遗像上——照片里我爸穿着警服，

眉眼严肃，像在瞪着这群不速之客。“倩倩啊，”陈学志搓着手，

三角眼在我和我妈之间溜来溜去，“你爸这事儿……唉，不说了。你看你妈身体不好，

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撑不起家，这老房子……不如先过户给我，我帮你们看着？

”我妈本来就哭得脱了力，一听这话，一口气没上来，直挺挺地往地上倒。

我眼疾手快扶住她，后背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孝服。老房子是我爸单位分的，七十平米，

在市中心，我和我妈住了二十年。我爸走前特意嘱咐，这房子要留给我当嫁妆，

绝不能让他这个“吸血鬼”弟弟沾边。“小舅，”我咬着牙，指甲掐进掌心，

血腥味在嘴里散开，“我爸还没入土，你说这话，对得起他吗？”“嘿，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朱晓薇把油条往塑料袋里一塞，油手往裙子上一抹，

“我们不是为你们好？你妈那身子骨，能跟拆迁办打交道？我跟你小舅，

那是怕你们娘俩被人骗！”她女儿陈茜在后面哼哼唧唧，二百五十斤的身子往墙上一靠，

墙皮簌簌往下掉。“就是，姐，”她老公徐杨帮腔，这男的跟陈茜一样胖，说话像含着口水，

“房子放我们那，保险。等你嫁人了，再给你换辆嫁妆车，多划算。”划算？我心里冷笑。

陈学志一家子在城郊租平房住，朱晓薇没工作，陈茜和徐杨在菜市场卖猪肉，欠了一**债。

他们惦记这房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爸住院时，陈学志就借着探病的名义，翻我家抽屉，

想找房产证。“滚。”我妈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我家的事，不用你们管。

”陈学志的脸沉了沉，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姐，你这话就见外了。学军（我爸）不在了，

我就是你们的靠山。这房子……”“我说滚！”我妈猛地推开我，抓起旁边的花圈，

朝着陈学志就砸过去。纸花散了一地，落在朱晓薇的肥肉上，像沾了团烂棉絮。

“我老公还没凉透，你们就想来吃绝户！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动这房子！

”朱晓薇尖叫一声，扑上来要打我妈，三百斤的身子像座肉山压过来。

我赶紧把我妈护在身后，自己被她撞得后退三步，后腰磕在供桌角上，疼得眼前发黑。

“反了！反了！”陈学志跳着脚骂，“许倩，你今天不把房产证交出来，就别想让你爸入土！

”他竟然真的冲过去，抱住了我爸的骨灰盒。我爸的战友王叔叔看不下去了，

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陈学志！你还是人吗？学军是为了救人才牺牲的，

你就这么欺负他家人？”周围的人也开始指指点点。朱晓薇见势不妙，一**坐在地上，

拍着大腿哭起来：“命苦啊！亲姐姐不认我们啊！我们好心帮忙，倒被当成驴肝肺啊！

”哭声震得殡仪馆的玻璃嗡嗡响。我看着她肥肉抖动的样子，又看看我妈苍白的脸，

突然觉得浑身发冷。我爸走了，我们娘俩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吗？“小舅，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学志面前，眼神直直地盯着他，“房产证在我这。想拿，

就得从我尸体上踏过去。”陈学志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手里的骨灰盒差点掉在地上。

王叔叔趁机把骨灰盒抢过来，塞到我手里。“倩倩，别跟他们废话，我送你们娘俩回家。

”我扶着我妈往外走，背后传来朱晓薇的咒骂声。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

陈茜正偷偷用手机拍我们，徐杨在旁边嘿嘿笑，陈学志的三角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他们这群饿狼，盯上了我们家的肉，不撕下一块来，是不会罢休的。

2墙缝里的房产证我把我妈安置在卧室躺下，给她盖好被子，才走到客厅。

王叔叔帮我把供桌摆好，叹了口气：“倩倩，你小舅一家子，就是无底洞。学军在时，

就总被他们吸血，现在……你可得当心。”我点点头，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我爸是警察，

上个月抓小偷时被捅了一刀，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单位给了二十万抚恤金，加上老房子，

这就是我们娘俩的全部家当。陈学志想要的，恐怕不止房子。“王叔叔，您说，

他们会不会再来闹？”“肯定会。”王叔叔皱着眉，“陈学志那个人，最不要脸。我看，

你还是先把房产证和存折藏好，别让他们找到了。”我心里一动。

房产证原本放在我爸的书柜里，但现在肯定不能再放那了。我在屋里转了一圈，

目光落在客厅的老挂钟上——那是我妈结婚时陪嫁的，钟摆早就不转了，

一直挂在墙上当装饰。我搬来凳子，爬上去把挂钟取下来。钟背面有块松动的木板，

我撬开一看，里面是空的。我把房产证和存折塞进去，又把木板钉好，挂回墙上。

钟面蒙着层灰，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不起眼的老物件。刚收拾完，门铃就响了。

我从猫眼里一看，心沉了下去——是陈学志和朱晓薇，还带着陈茜和徐杨，手里拎着袋苹果，

笑得一脸褶子。“倩倩，开门啊，我们来看看你妈。”朱晓薇的大嗓门透过门传进来，

“刚才是我不对，我给你妈赔罪来了。”我没开门，隔着门喊：“我妈睡着了，你们回去吧。

”“睡着也得看看啊！”陈学志拍着门，“我们是长辈，看亲姐姐天经地义！许倩，

你别不懂事！”徐杨开始踹门，“哐哐”的响声震得墙皮掉渣。“姐，你再不开门，

我们可就砸了！”我气得浑身发抖，刚想报警，卧室门开了。我妈扶着墙走出来，

脸色白得像纸：“让他们进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我打开门，

朱晓薇第一个挤进来，三百斤的身子差点把门框挤裂。她一进门就四处打量，

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扫过书柜、衣柜、抽屉，恨不得把房子翻过来。“姐，你看你，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朱晓薇假惺惺地拉着我妈的手，“学军不在了，你还有我们呢。

有啥难处，跟我们说，千万别客气。”陈学志坐在沙发上，**占了大半个座位，

他假意关心我爸的后事，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书柜：“倩倩啊，你爸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得好好收着，别弄丢了。”“不用你操心。”我冷冷地说，

“我爸的东西，我都收好了。”陈茜突然捂着肚子喊：“妈，我肚子疼，想上厕所。

”朱晓薇立刻说：“快去快去，家里的厕所干净。”她给陈茜使了个眼色，陈茜心领神会，

一扭一扭地往卧室走。“厕所不在卧室！”我赶紧拦住她，“在走廊尽头！”陈茜撇撇嘴，

不情不愿地往走廊走，路过客厅的挂钟时，故意撞了一下。挂钟晃了晃，没掉下来。

我心里捏了把汗，幸好钉得结实。徐杨也没闲着，假装看我爸的遗像，

手却在供桌的抽屉上摸来摸去。陈学志跟我妈唠家常，问东问西，句句都往房子和钱上绕。

“姐，学军那抚恤金，下来了吧？”他搓着手，“那么多钱，你一个人也花不完，

不如存我卡里，我帮你理理财，利息比银行高。”“不用。”我妈喝了口茶，

“钱要留着给倩倩上学，她明年就考大学了。”“上学有啥用？”朱晓薇插嘴，“女孩子家，

早点嫁人是正经。我看徐杨他表弟就不错，家里开超市的，有钱，让倩倩嫁过去，

彩礼能给二十万！”我气得差点把茶杯摔了：“我不嫁！我要考大学！”“你这孩子，

怎么这么犟！”陈学志瞪我，“你妈身体不好，你不得早点挣钱养家？我看这婚事就挺好，

彩礼拿来，正好给你妈治病，还能把房子翻修一下……”他越说越离谱，

根本就是想把我卖了换钱，顺便霸占房子。我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喊：“你们走！

现在就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姐，你怎么又急了？”陈学志还想狡辩，

陈茜从厕所出来了，冲他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看来她没找到房产证。

朱晓薇见捞不到好处，也坐不住了，站起来拍了拍**：“行，我们走，不打扰你们休息。

不过姐，你可得想清楚，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他们一家子走后，我赶紧去检查挂钟，还好，

没被动过。我妈瘫坐在沙发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倩倩，妈对不起你，

让你跟着我受委屈……”“妈，别哭。”我抱住她，“有我呢，我不会让他们抢走房子，

也不会让他们逼我嫁人。我爸不在了，我就是你的靠山。”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

梦见陈学志一家子变成了恶狼，张着血盆大口扑过来，要抢我们家的房子，要把我拖走。

我拼命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他们把我妈推倒在地……我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湿透了睡衣。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墙上的挂钟上，钟面的玻璃反射出冷冷的光。

我知道，我不能再等了，必须想办法，把这群饿狼赶走。

3猪肉摊前的算计为了防止陈学志再来闹事，我请王叔叔帮忙，在门口装了个监控。

王叔叔还说，他已经跟我爸单位的领导说了，让他们多照看着点我们娘俩。但我知道，

这只是权宜之计。陈学志一家子就像附骨之疽，不彻底摆脱他们，我们娘俩永无宁日。

我开始留意他们的动静。陈茜和徐杨在菜市场卖猪肉，我爸以前跟我说过，

他们的摊位是租的，欠了市场管理员三个月租金，还跟批发商借了不少钱进猪肉，一直没还。

这天放学，我绕到菜市场，远远地看着他们的摊位。陈茜正和一个老太太吵架，

因为老太太嫌猪肉肥，想换一块，陈茜叉着腰骂：“你买不买？不买滚蛋！别耽误我做生意！

”徐杨在旁边帮腔，手里的砍刀“哐哐”地剁着骨头，吓得老太太赶紧走了。

我心里有了个主意。我走到市场管理员的办公室，敲了敲门。“你找谁？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抬起头，他是市场的王经理。“王经理，

我是卖猪肉那对夫妻的亲戚。”我故意低着头，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我想问问，

他们是不是欠了市场的租金？”王经理皱了皱眉：“是啊，欠了三个月了，我催了好几次，

他们总说没钱。你是他们什么人？能让他们赶紧交钱吗？”“我是陈茜的表妹。

”我叹了口气，“实不相瞒，他们不光欠市场的钱，还欠了我家五万块，说是进猪肉用的，

到现在也没还。我爸妈身体不好，急需用钱，我也是没办法了……”我编了个瞎话，

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王经理果然同情我：“唉，那一家子就是无赖。这样吧，

你要是能帮我把租金要回来，我就帮你想想办法，让他们还你的钱。”“真的吗？

”我眼睛一亮，“那太好了！不过……他们肯定不会轻易还钱的。我听说，

他们最近在跟我家抢一套房子，要是能把房子抢到手，

他们就能卖了还钱了……”我故意把话说得含糊，让王经理以为，

陈学志一家子是为了抢房子才不还钱的。王经理果然怒了：“还有这种事？简直是无法无天！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从市场出来，我心里踏实了些。陈学志一家子最在乎钱，

要是市场催租金，批发商催债，他们肯定焦头烂额，没时间来骚扰我们。但我没想到，

他们会用更卑劣的手段。第二天早上，我妈去楼下的早市买菜，刚走到楼下，

就被几个老太太围住了。“许大姐，你怎么能让你弟弟一家子住到外面去呢？

”一个老太太说，“都是一家人，你家房子那么大，让他们住进来怎么了？”“就是啊，

”另一个老太太附和，“听说你还拿着你老公的抚恤金，不给你弟弟分点，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妈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不让他们住了？我老公的抚恤金，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陈学志他媳妇昨天跟我们说的啊！”老太太们七嘴八舌地说，

“她说你把他们赶出来，还说要独吞房子和钱，一点亲情都不讲……”我妈这才明白，

是朱晓薇在背后造谣，败坏她的名声。她气得浑身发抖，想跟老太太们解释，

可她们根本不听，还在那指指点点。我妈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进门就哭了：“倩倩，

她们都在说我坏话……我该怎么办啊……”我看着我妈伤心的样子，

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朱晓薇太可恶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污蔑我妈！“妈，

别理她们。”我扶着我妈坐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们愿意说就让她们说，总有一天，

她们会知道真相的。”“可是……”我妈还是很伤心，

“我不想让你爸在天上还被人戳脊梁骨……”“不会的。”我握紧我妈的手，“我爸是英雄，

谁也不能污蔑他。妈，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陈学志一家子付出代价的。”我走到窗边，

看着楼下那些议论纷纷的老太太，心里暗暗发誓。陈学志，朱晓薇，陈茜，

徐杨……你们欠我们家的，我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4拆迁款的诱饵朱晓薇的谣言没起多大作用。王叔叔在小区里人缘好，

他帮我们解释了几句，大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毕竟陈学志一家子的名声，早就臭了。

但他们并没有收手。没过几天，陈学志又找上门来，这次他没带朱晓薇和陈茜，

独自一人来的，手里还拎着个果篮。“姐，倩倩，”他脸上堆着笑，三角眼眯成一条缝，

“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我和我妈都没理他。他自顾自地坐下，

打开果篮：“你们知道吗？咱们这片要拆迁了！听说补偿款给得不少，咱们家那老房子，

至少能赔三百万！”我心里咯噔一下。拆迁的事，我倒是听说了，但还没确定下来。

陈学志怎么知道的？“三百万？”我妈皱了皱眉，“你听谁说的？”“我一个朋友在拆迁办，

他跟我说的，错不了！”陈学志说得唾沫横飞，“姐，你想想，三百万啊！有了这笔钱，

你就能去最好的医院治病，倩倩也能上最好的大学，以后嫁个好人家，多好！”他顿了顿，

话锋一转：“不过……这拆迁补偿，是按户口本上的人数算的。

你们家户口本上就你和倩倩两个人，能拿到的补偿款肯定少。

要是把我和你弟妹、倩倩（他女儿）、徐杨的户口迁过来，咱们家就能多拿不少钱！”来了！

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他是想把户口迁过来，分拆迁款！“不行！”我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们的户口怎么能迁到我们家来？这绝对不行！”“姐，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陈学志急了，“这不是为了多拿点钱吗？！”5户口本上的鬼陈学志的话像根毒刺，

扎在我和我妈心上。拆迁款这块肥肉，让他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小舅，

”我把果篮往他面前推了推，故意笑得无害，“迁户口这事儿，我妈说了不算，得我爸点头。

要不，你去坟上问问他？”陈学志的脸“唰”地黑了，三角眼瞪得像要吃人：“许倩！

你少跟我装蒜！学军不在了，这个家就得男人说了算！我是你小舅，就是你家的主事人！

”“主事人？”我妈冷笑一声，扶着桌沿站起来，“陈学志，你别忘了，

这房子是我和学军的婚内财产，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想迁户口？除非我死！

”“你死了正好！”朱晓薇的大嗓门突然从门外炸进来，她不知什么时候跟来了，

正扒着门框往里瞅，三百斤的身子把门框挤得变了形，“姐，你要是识相，

就赶紧把户口本交出来！不然……”她话没说完，陈茜和徐杨也挤了进来。

陈茜手里攥着个红本本，得意洋洋地晃了晃：“妈，你看这是啥？

”我心里“咯噔”一下——是我家的户口本！“你在哪拿的？”我妈急得声音都抖了，

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我明明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了！”“抽屉？”徐杨嗤笑一声，

肥手往墙上的挂钟指了指，“要不是倩倩把房产证藏钟后面，我们还找不到呢！

顺便翻出了户口本，不费事。”我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那天他们来闹，陈茜假装上厕所，

竟然是去翻我妈的卧室！我冲过去想抢户口本，陈茜往徐杨身后一躲，

三百斤的徐杨像堵肉墙，把我撞得后退三步。“许倩，别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