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海城的媒体头条被一则爆炸性新闻占据:陆氏集团掌舵人陆景川,突然现身陈家大宅,宣称要迎娶丧夫不到三天的叶氏珠宝总裁叶晚清。舆论哗然,猜测四起。
上午十点整,一辆通体乌黑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低调的君王般,缓缓驶入陈家大宅。车轮碾过门前略显粗糙的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声音,那声响,在寂静的陈家大院里,诡异地如同敲响丧钟。
车门无声开启。修长笔直的身影从车中走出,如同定格的电影画面。
三年不见,陆景川比我记忆中更加冷峻威严。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场,不再是当年带着些许青涩的凌厉,而是经历了无数商场浮沉,被岁月与权力打磨出的内敛与锋芒。量身剪裁的黑色西装服帖地包裹着他挺拔的身材,衬得他肩宽腰窄,如同西方油画中走出的绅士。他俊美如雕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睛,深邃而漆黑,像两潭淬了冰的深渊。当他抬眸,视线扫过之处,无人敢直视,仿佛那目光如同利刃,所到之处,都能让人心生寒意。
他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却将整个陈家笼罩在无形的压力之下。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原本嘈杂的陈家人,竟不约而同地噤了声。
“我来迎娶我的未婚妻。”
陆景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短短八个字,却掷地有声,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让在场的陈家人齐齐变色。
陈天雄率先反应过来,他那张阴沉的脸上,瞬间挤出一个谄媚得有些扭曲的笑容。他搓着手,弓着腰,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陆总,您、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里面是陈家的家事,我们正在处理宇轩的后事,叶晚清她……”
“叶晚清是我的未婚妻。”陆景川没有理会他的卑躬屈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径直打断他的话。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什么时候,陈家的家事,能管到我陆景川头上了?”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陈天雄身上,那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能洞穿人心。
陈天雄的笑容僵在脸上,额头沁出冷汗。一旁的王翠兰还想说些什么,诸如“陆总,这女人可是克夫命”、“您可不能被她迷惑了”之类的恶毒言辞,却在陆景川那能杀人的目光中,生生将所有话咽回了肚子里。她的身体在发抖,那种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她连大气都不敢喘。
面对陆景川这种级别的强者,陈家人所有的嚣张跋扈都化作了畏惧和颤抖。他们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的。
陆景川不再理会他们,径直D向了关押着我的地下室。陈家的几名保镖下意识地上前阻拦。陆景川甚至没有回头,只是轻轻一摆手。他身后,十余名身穿黑色西装,身形健硕的保镖,训练有素地迅速上前,如同一道铜墙铁壁,将整个陈家人隔绝开来。那些试图阻拦的保镖,在陆景川的精英团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瞬间就被制服,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地下室的门被粗暴地踹开,紧闭了两天的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刺目的光线带着尘埃,混合着潮湿的霉味,瞬间涌入黑暗。我蜷缩在角落,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陆景川站在逆光之中,身影显得高大而模糊,却又带着一种救世主般的光芒。他的步伐坚定,一步步走向我,每一步都踏在我的心弦上,带来希望的震颤。
他最终停在我面前,缓缓蹲下身,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庞,在地下室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却又异常清晰地印入我的眼帘。
他向我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有力。
“晚清,我来晚了。”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与这冰冷潮湿的地下室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我回忆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在商业酒会外,我曾在他最落魄的时候,向他伸出了手。那时候,我是一束照进他黑暗生命的光,给予他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而如今,我们的位置,竟以这般戏剧性的方式互换了。
我的心,如同被羽毛轻轻拂过,泛起一阵涟漪。我将自己的手,缓慢而坚定地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是那么有力,我的指尖触及他掌心的温度时,几乎要融化所有的冰冷。他轻轻一握,便将我从那绝望的泥沼中拉起。
因为长时间蜷缩在地下室,我的双腿发软,几乎使不上力气,差点摔倒。陆景川及时扶住我,有力的手臂环住我的腰肢,将我稳稳地固定在他怀里。那熟悉的、淡淡的沉木香气,瞬间将我包裹。
这种突然的亲密,让我身体微微僵硬,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能走吗?”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点点头,强撑着站稳。我不能在陈家人面前示弱,绝不能!我努力挺直脊背,即使双腿仍在发颤。
当我们并肩走出地下室,再度出现在陈家人面前时,他们的脸色简直是调色盘般精彩。震惊、恐惧、不甘、愤怒,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在他们的脸上轮番上演。王翠兰的嘴巴张得老大,像是条搁浅的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陈天雄的脸色更是一片铁青,额头的青筋暴突。
“陆总,这女人刚克死我儿子,您要是娶了她,恐怕……”陈天雄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试图用封建迷信来吓退陆景川。
陆景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仿佛淬了毒的冰刀,能瞬间冻结人心。
“陈总觉得,我陆景川的命格,压不住一个‘克夫’的女人?”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带着海城首富的狂傲与霸气,字字句句,都如同重锤般砸在陈天雄的心口。他顿时语塞,脸上血色尽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谁敢质疑陆景川的命格?那不是找死吗?
在众目睽睽之下,陆景川亲自为我打开车门,动作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体贴与呵护。我上了车,坐进宽敞舒适的后座。他并未随即上车,而是立在车门旁,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陈家人。
“三天后,我和晚清的婚礼。”他的声音,字字清晰,如冰珠坠地,带着令人胆寒的平静与压迫,“希望陈家……全员到场。”
说罢,他才弯身坐入车中。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所有嘈杂,喧嚣与恶意。我再也控制不住,所有强撑的镇定瞬间瓦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这些天来所有的恐惧、委屈、不甘与绝望,都在这一刻决堤。
陆景川并没有安慰我,也没有递上纸巾,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他从储物格里抽出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纯白手帕,递到我面前。
“哭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我接过手帕,用力擦干眼泪,看向窗外急速后退的陈家大宅。那些高墙深院,原本是我的囚笼,如今却像是一座正在坍塌的废墟。
我的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
“宇轩的死有蹊跷。”我对着陆景川的背影,低声说道。
陆景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他的眼神暗了暗,如同深潭般不见底。
“我知道。”他简短的回应,却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更深的谜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