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入职时的“画饼”盛宴林舟拖着行李箱站在“启航科技”门口时，

玻璃门上的公司名还沾着新鲜的胶印。HR王姐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迎出来，

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的每个字都裹着蜜糖：“小林啊，咱们公司虽然刚起步，

但老板是互联网行业的老兵，明年就能上市！你放心，月薪八千只是保底，

年底还有至少三个月年终奖，干得好还能拿期权！

”林舟攥紧了口袋里的银行卡——那里面是母亲刚凑的三个月房租，

他辞掉老家安稳的文员工作，就是奔着王姐画的“上市梦”来的。面试间里，

老板张启航穿着熨烫平整的西装，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

展示着密密麻麻的“合作意向书”：“小林，我看你简历里写了会做新媒体运营，

咱们公司就缺你这样的年轻人！好好干，以后市场部的负责人就是你！”入职第一天，

林舟领到了一台卡顿的二手笔记本，工位被安排在会议室角落——办公室还没装修完，

一半空间堆着纸箱。同事老周偷偷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压低声音说：“别听他们吹，

这公司上个月才换的名字，之前叫‘腾飞科技’，听说欠了不少钱。”林舟没往心里去，

他看着张启航在早会上慷慨激昂地讲“未来规划”，觉得老周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第一个月，林舟干劲十足。他每天加班到十点，写文案、剪视频、跑线下活动，

连周末都主动来公司整理数据。月底发薪日，他盯着手机银行APP刷新了几十次，

却没等到转账通知。王姐找他谈话时，脸上堆着歉意：“小林，公司最近在走融资流程，

资金暂时周转不开，下个月一起发，给你补五百块补偿金，怎么样？

”林舟看着王姐手机里“融资进度90%”的截图，咬了咬牙答应了。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说公司要押一个月工资，让她别担心。挂了电话，他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个馒头当晚饭，

就着免费的开水咽下去，心里还想着：等融资到账，一切都会好的。

2拖欠的“滚雪球”游戏第二个月，融资没到账，工资又没发。张启航召开全员大会，

手里举着一份盖着红章的“投资协议”：“大家再坚持一下！投资方下周就打款，

到时候不仅欠薪补上，每个人再加发一千块奖金！”林舟坐在台下，

看着同事们脸上或信或疑的表情，想起自己刚交的房租——那是他找朋友借的，

说好发薪就还。会后，老周收拾东西准备离职。他拍了拍林舟的肩膀：“我等了三个月，

从‘腾飞’等到‘启航’，连一分钱都没拿到。小林，别傻了，这就是个骗局。

”林舟看着老周桌上没吃完的泡面，心里犯了嘀咕，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周哥，

再等等吧，万一这次是真的呢？”老周冷笑一声：“真的？

上个月张启航还开着新车去谈‘融资’，你以为那车是哪来的？”林舟的心沉了一下。

他想起前几天看到张启航从一辆黑色奔驰上下来，当时还以为是投资方的车。晚上，

他翻遍了网上关于“启航科技”的信息，

终于在一个小众论坛里看到了爆料——有人自称是前员工，说张启航以“创业”为名，

拖欠了十几个人的工资，换个公司名继续招人。林舟一夜没睡。第二天，他找到张启航，

要求发放拖欠的工资。张启航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小林，

你这是什么意思？公司现在困难，你不想着共渡难关，反而来要工资？

你看看这些合作意向书，等项目落地，你还愁没钱吗？

”他指着文件上的“某知名企业合作协议”，语气又软了下来：“我知道你不容易，

再等半个月，就半个月，我亲自把工资送到你手上。”林舟看着张启航诚恳的眼神，

又一次妥协了。他不知道，这只是“滚雪球”的开始——拖欠的工资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而他，已经被牢牢粘在了雪地里。第三个月，第四个月……发薪日成了“道歉日”。

王姐的理由从“融资未到账”变成“项目延期”，再到“甲方未付款”，

最后干脆躲着不见人。林舟的积蓄早已花光，朋友的借款也拖了两个月，

母亲打电话问起工资，他只能编各种理由搪塞。有一次，母亲说家里的洗衣机坏了，

想让他寄点钱修，他握着手机，喉咙像被堵住一样，说不出话。

3**路上的“荆棘丛”林舟终于下定决心**，

是在看到张启航给新招的前台买名牌包之后。那天，他去茶水间接水，

听到张启航对前台说：“小姑娘刚毕业，得用好东西撑场面，这包你拿着，算公司福利。

”林舟看着前台手里的LV包，想起自己连下个月房租都没着落，气血瞬间涌上头顶。

他回到工位，打开电脑搜索“拖欠工资怎么**”，

页面上跳出的“劳动仲裁”“法院起诉”等字眼，让他既紧张又期待。

他先是找到当地的劳动监察大队。接待他的工作人员听他说完情况，

皱着眉头说：“你没有劳动合同？那有点麻烦，得先证明你和公司有劳动关系。

”林舟愣住了——入职时张启航说“等融资到账再签合同”，他一直没催，

现在手里只有工作群聊天记录和考勤表。工作人员让他回去收集证据，说会联系张启航协调。

林舟以为事情有了进展，可等了一个星期，却没收到任何消息。他再去劳动监察大队，

工作人员说张启航否认拖欠工资，还说林舟是“自愿无偿帮忙”。林舟气得浑身发抖，

拿出工作记录给工作人员看，对方却无奈地说：“这些证据不够充分，

我们也没办法强制他付款，你还是申请劳动仲裁吧。”申请劳动仲裁需要填写厚厚的表格，

还要提交身份证、工作证明等材料。林舟利用下班时间跑打印店，

把聊天记录、考勤表、工作成果都打印出来，装订成厚厚的一本。仲裁委的工作人员告诉他，

流程至少需要两个月，让他耐心等待。这两个月里，公司的同事越来越少。

有的像老周一样悄悄离职，有的去申请仲裁，还有的被张启航用“期权”“晋升”留住，

继续做着“上市梦”。林舟每天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工作，看着张启航依旧开着奔驰上班，

依旧在朋友圈发“公司发展新动态”，心里又愤怒又无力。有一次，张启航找他谈话，

说要给他“晋升”为市场部主管，让他负责一个新项目。“小林，之前的工资我记着呢，

等项目赚钱了，一次性给你结清，再给你涨薪。”林舟看着张启航虚伪的笑容，

第一次直接拒绝：“张总，我只想要回我的工资，其他的我不感兴趣。

”张启航的脸色瞬间变了，指着门说：“你要是不想干，现在就走！工资一分都别想要！

”林舟没有走，他知道，一旦离开，**会更难。他坐在工位上，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第一次觉得，大城市的霓虹，那么冰冷。4绝境中的“微光”仲裁结果出来那天，

林舟正在给母亲打电话，说自己找到了一份**，能赚点生活费。电话那头，

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舟舟，不行就回老家吧，妈养得起你。”林舟刚想说话，

手机收到了仲裁委的短信——仲裁结果支持他的诉求，要求启航科技支付拖欠的四个月工资，

共计三万二千元。林舟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他对着电话喊：“妈，我赢了！

公司要给我发工资了！”挂了电话，他立刻联系张启航，对方却关机了。他去公司找张启航，

发现办公室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玻璃门上的“启航科技”字样被撕掉，只剩下斑驳的胶印。

王姐给林舟发了一条微信：“小林，对不起，我也是被张启航骗了，他卷款跑了，

我也没拿到工资。”林舟看着微信，心里一片冰凉。他拿着仲裁裁决书去法院申请强制执行，

法院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张启航名下没有房产、存款，只有那辆奔驰车，还被抵押给了银行。

“强制执行可能拿不到钱，你要不要考虑放弃？”工作人员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林舟头上。

他走出法院，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第一次觉得走投无路。他掏出手机，

翻到朋友的聊天记录，想起自己还欠着几千块钱，想起母亲期盼的眼神，

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起身。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他看到门口贴着“招聘夜班店员”的启事，时薪二十元。他走进去，

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听他说完情况，叹了口气：“小伙子，不容易啊，

你明天来上班吧，我先预支你一千块工资。”林舟愣了愣，连忙道谢。

大叔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被老板欠过工资，知道那种滋味。你别放弃，总会有办法的。

”夜班店员的工作很辛苦，每天要从晚上十点忙到早上六点，整理货架、收银、打扫卫生。

林舟白天去法院跟进强制执行的事，晚上去便利店上班，每天只能睡四个小时。有一次，

他在便利店收银时，不小心把找零算错了，被顾客骂了一顿。他忍着委屈，给顾客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