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里待了半个月。
每天,小路子都准时送来热饭热菜。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怪物。
敬畏,又恐惧。
我吃饱了饭,就开始在院子里活动手脚。
这具身体太虚弱了,我需要尽快恢复过来。
我爹是武将,我从小也跟着哥哥学过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法。
这天晚上,我刚打完一套拳,浑身是汗。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不是小路子,人很多。
我心里一紧,立刻回到屋里,装出虚弱的样子躺在床上。
门被推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龙袍的男人。
是赵珩。
他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
他身后跟着王福,还有几个侍卫。
他一进来,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地方……还是这么破。】
他心里想。
王福立刻上前,尖着嗓子喊:“江氏,陛下驾到,还不快起来接驾!”
我慢慢地从床上撑起来,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咳了两声。
“臣妾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我没有跪。
赵珩的眼神沉了沉。
【还是这么倔。】
他心里闪过一丝不快。
他没说话,只是在屋子里踱步。
这屋子小,除了床和一张破桌子,什么都没有。
他走到桌边,用手指抹了一下桌面,指尖上沾了一层灰。
他把手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不着痕痕地在衣袖上擦了擦。
我看见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的洁癖和嫌弃。
他不是来看我的。
他来这里,有别的目的。
“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吗?”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托陛下的福,还活着。”我语气平淡。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王福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
【这**怎么敢这么跟陛下说话!陛下快发怒啊!把她拖出去砍了!】
但赵珩没有发怒。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同时,也“听”着他的心。
【她的眼神……没有恨,也没有怨,太平静了。】
【她到底把东**哪了?】
【边关告急,蛮族三十万大军压境,粮草最多还能撑十天。没有江家的虎符,调不动那十万镇北军,大齐危矣!】
【江道成那个老匹夫,宁死不肯交出虎符,只说东西给了他女儿做陪嫁。抄家的时候翻遍了,也没找到!】
【所以,一定在她这里!】
原来如此。
他是为了兵符来的。
我爹,大将军江道成,掌管大齐最精锐的十万镇北军。
调动这支军队,需要虎符。
赵珩登基后,一直想收回兵权,我爹不肯,这才有了后来的“魇镇”一案,整个丞相府和将军府都被牵连。
他以为,用我来威胁我爹,就能拿到兵符。
他以为,把我打入冷宫,我就会崩溃,就会求饶,就会把兵符交出来。
他想错了。
“江瑟。”赵珩走近一步,声音放缓了一些。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只要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不仅让你离开这里,恢复你的一切,我还可以让你父亲和兄长安然无恙。”
他这是在跟我谈条件。
我心里冷笑。
安然无恙?
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心里想的是:
【只要拿到虎符,立刻就让江道成病逝。江家,绝对不能再留!】
好一个“安然无恙”。
好一个帝王心术。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