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好啦,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你快回去休息吧,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怕你太累了。”
盛夏的午后,太阳毒得像要把人烤化。我浑身湿透,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
我刚帮校花苏晚,把她那堆积如山的行李,从没有电梯的旧宿舍楼六楼,一件件搬到她家新买的奥迪A6后备箱里。
最后一个印着粉色小熊的行李箱塞进去,我累得直不起腰,撑着后备箱盖大口喘气。
苏晚就站在一旁,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手里举着一把精致的遮阳伞,香风阵阵,与我这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苦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递给我一瓶水,脸上挂着甜美又无懈可击的笑容,说出了那句让我心凉到骨子里的话。
怕我累?
我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心疼,只有一丝不易察arct察的疏离和不耐烦。
我懂了。
这是卸磨杀驴。
或者说,从始至终,我就只是头卖力气的驴。
追了苏晚小半年,我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帮她占座,替她跑腿,修电脑,写论文,只要她一句话,我什么都做。
我以为,我的真心能换来她的感动。
今天她让我来帮忙搬家,我更是以为我们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原来,只是我以为。
“怎么了?江辰,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中暑了?”苏晚歪着头,关切地问,那语气,仿佛真的在关心我。
我心里冷笑一声。
中暑?我这是心寒。
“没事。”我拧开瓶盖,狠狠灌了一大口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浇不灭心里的那团火。
“那你快回去吧,我等下还要跟我爸妈去个饭局,就不送你了。”苏晚说着,自然而然地从包里拿出镜子,开始补妆。
她口红的颜色,是今天早上特意问过我意见的斩男色。
现在我明白了,要斩的,从来不是我。
我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半年的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苏晚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没料到我走得这么干脆,连句“再见”都没说。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走出校门,灼热的空气几乎让我窒息。我掏出手机,没有理会那几条嘘寒问暖的微信,直接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王叔吗?”
“小少爷,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恭敬又沉稳的声音。
“把我那辆‘幽灵’开到南大门口来,对,就是那辆黑色的。”我语气平淡地说道,“另外,帮我把江大附近‘云顶天宫’那套顶层复式收拾出来,我今晚就搬过去。”
挂掉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场扮演贫困优等生的游戏,该结束了。
**在路边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心里一片平静。
当初为了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大学生活,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不贪图我家世,真心对我好的女孩,我隐藏了身份,每个月只用家里给的五千块生活费。
现在看来,这个想法真是天真又可笑。
不到十分钟,一辆线条流畅、漆黑如墨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司机王叔探出头:“小少爷,上车吧。”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柔软的真皮座椅和清凉的空调瞬间隔绝了外界的炎热和喧嚣。
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晚正站在不远处,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和她身旁那辆略显局促的奥迪A6。
她大概是补完妆,准备坐车离开,却恰好看到了我上劳斯莱斯这一幕。
我看到她拿出手机,似乎想给我打电话。
我笑了笑,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微信、电话,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删除。
然后,我对王叔说:“王叔,开车吧。”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我从后视镜里,看到苏晚的身影越来越小,她脸上的错愕和懊悔,是我这半年来,见过最真实的表情。
可惜,太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