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陈凡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
让柳如烟，去舔他的鞋？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是最直接，也是最狠毒的报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柳如烟那张血色尽失的脸上。
她浑身都在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屈辱。
让她去舔一个穷鬼的鞋？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你敢！”
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试图维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我爸是柳氏集团的董事长！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柳氏集团？”
陈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甚至都懒得回头问钟伯。
因为他知道，这个所谓的柳氏集团，在自己家族的庞大商业帝国面前，恐怕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钟伯。”
他淡淡地开口。
“在。”钟伯立刻上前一步。
“让她爸，十分钟内，破产。”
陈凡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但话里的内容，却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一句话，让一个集团破产？
这是何等恐怖的权势！
柳如烟的瞳孔，猛地收缩到了极致。
她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疯狂地摇头。
“不！你吹牛！你不可能做到！你在吓唬我！”
钟伯没有理会她的嘶吼。
他再次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一次，他甚至开了免提。
“喂，是我。”
“钟管家，有何吩咐？”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动用一切力量，十分钟内，让一个叫‘柳氏集团’的公司，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查询什么。
随即，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屑。
“柳氏集团？一个市值不过几十亿的小公司罢了，也配让您亲自打电话？”
“放心，钟管家，五分钟就够了。”
“我不仅要让他破产，还要让他背上三百亿的债务，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电话挂断。
整个食堂，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狂乱的心跳声。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怀疑这是在演戏。
那么现在，所有人都信了。
那种谈笑间，决定一个企业生死的霸气和能量，是无论如何也演不出来的。
五分钟……
柳如烟的身体，软了下去。
她靠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她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是她父亲打来的。
她颤抖着手，按下了接听键。
“如烟！你到底在外面惹了什么人！！”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她父亲惊恐到变调的咆哮。
“公司的股价，崩了！所有的合作商，全部单方面撕毁了合同！银行……银行刚刚打来电话，要抽走我们所有的贷款！”
“完了……全完了！！”
“我们家，破产了！！”
父亲绝望的哭喊声，从听筒里传来，像一把把尖刀，捅进柳如烟的心脏。
啪嗒。
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
她抬起头，呆滞地看着陈凡。
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怨毒。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悔恨。
她终于明白，自己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不是一只可以随意踩踏的蚂蚁。
那是一条蛰伏在深渊中的巨龙。
是她，亲手，将这条巨龙唤醒了。
“不……不要……”
她终于崩溃了，眼泪决堤而出。
“我错了……陈凡……不，陈少……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陈凡面前，抱着他的裤腿，哭得撕心裂肺。
“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们家吧……”
“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她真的开始一下一下地，用力地往地上磕头。
砰！
砰！
砰！
很快，她光洁的额头上，就渗出了鲜血。
周围的学生们，看着这一幕，大气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前一分钟还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校花千金，下一分钟，就变成了这副卑微乞怜的模样。
这反转，实在太快，太**了。
陈凡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的女人。
他的心里，没有丝毫的**。
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缓缓地抽回自己的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给过你机会。”
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是啊。
他给过她机会。
在她让他舔咖啡的时候，他忍了。
在她用钱羞辱他的时候，他只是默默离开。
是她，不依不饶，步步紧逼，非要把他逼上绝路。
现在，她自己，终于也走上了绝路。
“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陈凡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鞋，你舔，还是不舔？”
柳如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看着陈凡那双干净的运动鞋，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或同情，或讥讽，或快意的目光。
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踩进了泥里。
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她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身。
就在她的嘴唇，即将触碰到那双鞋的时候。
“算了。”
陈凡突然开口，收回了脚。
柳如烟愣住了。
陈凡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我嫌脏。”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比任何羞辱，都更加诛心。
柳如烟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
陈凡不再理会她。
他转身，对钟伯说道：“把这里处理干净，我不希望再在学校里，看到这个女人。”
“是，少爷。”
“还有。”陈凡的目光，扫过食堂里那些曾经嘲笑过他，看他笑话的学生。
那些人被他的目光扫到，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查一下，刚才都有谁，跟着她一起起哄了。”
“凡是参与过的，一并开除。”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生杀予夺的威严。
那些刚才还跟着张萌一起叫嚣的富家子弟，瞬间面如死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做完这一切，陈凡再也没有停留，径直走出了食堂。
钟伯紧随其后。
只留下满室的震撼，和一地鸡毛。
走到食堂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陈凡心中的那股郁结之气，才稍稍散去了一些。
“少爷，接下来我们去哪？”钟伯恭敬地问。
“去医院。”陈凡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亲眼看到我妹妹。”
“是。”
钟伯立刻安排。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滑到了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陈凡坐了进去。
柔软的真皮座椅，和他平时坐的公交车硬座，简直是两个世界。
车子平稳地启动，向着市中心医院驶去。
陈凡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一片混乱。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他感觉像是在做梦。
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自己的人生，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就在这时，钟伯递过来一部崭新的手机。
“少爷，这是您的新手机，里面存了我的号码。另外，您的所有银行卡，都已经解冻，额度无上限。”
陈凡睁开眼，接过了手机。
屏幕亮起，一条接着一条的银行短信，疯狂地涌了进来。
“【建设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X时X分入账RMB10,000,000,000.00元，活期余额10,000,000,000.00元。”
“【工商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X时X分入账RMB10,000,000,000.00元，活期余额10,000,000,000.00元。”
“【瑞士银行】尊敬的客户，您的黑金卡已激活，当前可用额度为……”
一连串的零，看得陈凡眼花缭乱。
他数了数，光是第一条短信，就是一百亿。
他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半分。
原来，那老头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富可敌国。
而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所谓的贫穷，挣扎，都只是一场被精心设计的“考验”。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看向钟伯，冷冷地问道：“谁设计的考验？”
钟伯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低着头，恭敬地回答：“是……是老爷子。”
“我爷爷？”陈凡的记忆里，对这个词很模糊。
他从小就是个孤儿，被村里的一个老奶奶收养，后来老奶奶去世，他就和收养的妹妹相依为命。
“是的。”钟伯的声音更低了，“陈氏家族的每一代继承人，在成年后，都必须接受为期一年的‘红尘炼心’考验，体验人间疾苦，磨砺心性。只有通过考验，才能真正执掌家族。”
“所以，你们就看着我为了几百块的**费，被人呼来喝去？看着我为了凑妹妹的手术费，走投无路？”陈凡的声音，越来越冷。
“少爷息怒！”钟伯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我们……我们一直都在暗中保护您。您每一次遇到真正的危险，我们都……”
“够了。”
陈凡打断了他。
他不想听这些解释。
所谓的保护，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监视和戏弄。
他靠回座椅，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车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钟伯看着陈凡冰冷的侧脸，心中暗暗叫苦。
这位小少爷的心性，比老爷子预想的，还要坚韧，也还要……记仇。
看来，想让他真正接受自己的身份，回归家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车子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医院。
钟伯为他打开车门。
陈凡下车，直奔住院部。
他迫不及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自己的妹妹。
然而，当他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病床上，空空如也。
4
“人呢？”
陈凡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一把抓住旁边正在整理床铺的小护士，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
“这间病房的病人呢？那个叫陈雪的小姑娘！”
小护士被他吓了一跳，看清他的穿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但还是不耐烦地回答：“哦，那个交不起手术费的啊？半个小时前，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被谁接走了？”陈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清楚，好像是她什么亲戚吧，开着好几辆豪车来的，排场可大了。”小护士撇了撇嘴，“直接把拖欠的费用全结清了，还转到了楼上最好的VIP病房，真是人不可貌相。”
VIP病房？
陈凡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钟伯安排的人。
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涌上一股怒火。
他猛地回头，死死地盯着跟上来的钟伯。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少爷，我……”钟伯一脸为难，“我是想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陈凡冷笑一声，“我差点以为我妹妹被人绑架了，你管这叫惊喜？”
“是老奴的错！”钟伯立刻躬身认错。
陈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火气。
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带我上去。”
“是。”
在钟伯的带领下，陈凡来到了医院顶层的VIP病区。
这里的环境，和楼下的普通病房，简直是天壤之别。
安静，整洁，奢华得像五星级酒店。
钟伯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下，为他推开了门。
陈凡走了进去。
宽敞明亮的病房里，各种最先进的医疗仪器闪烁着柔和的光。
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正在给病床上的女孩做检查。
而病床上，躺着的正是他的妹妹，陈雪。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却比之前平稳了许多。
“哥？”
陈雪听到了动静，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陈凡，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你来啦。”
“小雪。”
陈凡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心中的大石，终于彻底落地。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陈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刚才王爷爷给我检查了身体，他说我的手术，很快就可以做了。”
她口中的王爷爷，正是那位京城来的专家。
王专家看到陈凡，也笑着点了点头：“你是小雪的哥哥吧？放心，这丫头的病，虽然有点棘手，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手术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九。”
“谢谢您，王教授。”陈凡由衷地感谢道。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家老爷子吧。”王教授意有所指地笑了笑，“要不是他一个电话，我这把老骨头，可不会连夜飞过来。”
陈凡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痛恨那个所谓的考验，但又不得不承认，正是这个家族的力量，才给了妹妹最好的治疗。
“哥，我们……我们哪来这么多钱啊？”陈雪看着这豪华的病房，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道，“是不是你……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在她心里，哥哥虽然穷，但一直都是最正直的人。
陈凡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别多想，这是我们应得的。你只要安心养病，其他的事情，交给哥哥。”
“哦……”陈雪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但看到哥哥笃定的眼神，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只要是哥哥说的话，她都信。
安抚好妹妹，陈凡走出了病房。
他看到钟伯正和医院的院长，在一个角落里低声交谈着什么。
院长在他面前，点头哈腰，一脸谄媚。
看到陈凡出来，院长立刻像换了张脸一样，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陈少！您看我们医院的安排，还满意吗？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陈凡懒得理他，只是对钟伯说道：“手术安排在什么时候？”
“王教授的意思是，小雪的身体还需要调理两天，大后天是最佳的手术时机。”钟伯回答。
陈凡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要你找全世界最好的营养师，用最好的药材，务必让她以最佳的状态，进入手术室。”
“是，少爷，已经安排下去了。”
“安保呢？”陈凡又问。
“您放心，整个VIP楼层，二十四小时都有我们的人守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陈凡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看了一眼时间，对钟伯说道：“送我回学校。”
有些账，还没算完。
钟伯愣了一下：“少爷，您还要回那个地方？”
“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陈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柳如烟虽然被解决了。
但那个张萌，还有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
钟伯不敢多问，立刻安排车。
回到盛华大学，已经是下午。
校园里，关于陈凡和柳如烟在食堂的那场风波，已经彻底传开了。
各种版本，层出不穷。
但核心内容都一样：贫困生陈凡，摇身一变，成了顶级豪门大少，当场打脸校花柳如烟，还让其家族破产。
这个消息，比任何明星八卦，都更具爆炸性。
陈凡走在校园里，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已经和上午截然不同。
不再是鄙夷和无视。
而是敬畏，好奇，和一丝……恐惧。
他不在乎这些。
他径直走向了女生宿舍楼下。
他记得，张萌就住在这里。
他刚到楼下，就看到张萌和一个女生，正提着行李箱，灰头土脸地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陈凡，张萌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躲。
“站住。”
陈凡冰冷的声音，让她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在原地。
“陈……陈少……”
张萌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上午还在食堂里，对陈凡耀武扬威，百般嘲讽。
现在，却连抬头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你要去哪啊？”陈凡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明知故问。
“我……我被……被学校开除了……”张萌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求您，陈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帮着柳如烟欺负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次吧！”
“放过你？”陈凡笑了，“我妹妹被你们堵在厕所里，泼了一身冷水的时候，你们想过放过她吗？”
张萌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没想到，这件事陈凡也知道了。
“我……我……”
“还有，我打工的餐厅，是你去告的密吧？”
陈凡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张萌的心上。
让她连狡辩的勇气都没有。
“我……我只是……只是听柳如烟的吩咐……”她试图把责任推到柳如烟身上。
“所以，狗仗人势，就不是仗势欺人了？”
陈凡的眼神，陡然变冷。
“我不想再在盛华市，看到你这张脸。”
“滚。”
一个字，宣判了张萌的结局。
她知道，以陈凡现在的能量，这句话，就意味着她在这个城市，再也没有立足之地。
她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陈凡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接了起来。
“喂，是陈凡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女声。
“是我，你是？”
“我是林薇薇，你的同班同学。”女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和犹豫。
林薇薇？
陈凡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想起来了。
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一个很文静，戴着眼镜的女孩。
平时和他没什么交集，只是偶尔会因为学习上的事情，说几句话。
她找自己干什么？
“有事？”
“那个……陈凡……你现在……有空吗？”林薇薇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紧张了，“关于柳如烟……我……我可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