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植盛会结束后的第三个月圆夜,帝宫灵植园突然起了场怪雾。
淡紫色的雾气带着甜腻的香气,缠在藤蔓上凝成晶莹的露珠,连月光穿过时都染成了粉紫色。
江念安抱着小绿蹲在安魂草旁,看着叶片上的灵纹忽明忽暗,小眉头皱得像颗没舒展的莲子。
“小绿,你说它们是不是不舒服?”他戳了戳安魂草卷曲的叶尖,
这株本该吸收煞气的灵植,今夜却反常地释放出微弱的戾气,
连花瓣上的螺旋纹都拧成了麻花状。小绿的藤蔓立刻缠上他的手腕,叶片簌簌发抖,
像是在发出警告。“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捣鼓什么?”苏清颜披着外袍走来,
发间还沾着睡梦中压出的褶皱。看到儿子鼻尖沾着的草屑,
她忍不住笑着替他擦掉:“雾里有瘴气,小心伤了灵根。”江念安仰头看她,
金瞳在雾里亮得像两颗星:“娘亲,安魂草好像在哭。”他指着叶片上的水珠,
“它们以前从不掉眼泪的。”苏清颜的指尖刚触到安魂草,就被一股微弱的戾气弹开。
她眉头微蹙,取出随身携带的灵纹笔,在叶片上轻轻勾勒出道安抚纹。淡金色的灵光闪过,
安魂草的叶片舒展了些,却依旧在发抖。“是雾里的灵气不对劲。
”她起身望向灵植园深处,那里的粉薰衣草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这种雾三年前在青州矿脉见过,混着蚀灵草的花粉,会让灵植性情大变。”话音未落,
小绿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藤蔓猛地暴涨,将江念安裹成个绿色的茧,
叶片竖起的尖刺泛着银光。江念安在茧里挣了挣,却听见雾里传来“咔哒”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灵根。“谁在那里?”苏清颜将灵纹笔横在身前,
灵力在笔尖凝成道淡金色的屏障。雾气翻涌间,几道黑影窜了出来,
竟是些被戾气附身的灵鼠,眼睛红得像烧红的炭粒,尖牙上还沾着灵植的汁液。
江念安在窝里急得大喊:“不准咬我的花!”小绿的藤蔓突然炸开无数细刺,
像把撑开的绿伞,将扑来的灵鼠狠狠弹开。可那些灵鼠像是不怕疼,
掉在地上打个滚又爬起来,黑压压的一片朝安魂草涌去。“念安,画守护阵!
”苏清颜的声音穿透藤蔓传来,“用你教小绿的生之纹!”江念安立刻攥紧拳头,
指尖凝聚起微弱的灵力。他记得娘亲说过,生之纹的要诀不是强硬对抗,
而是用生命灵力唤醒灵植自身的力量。小绿的藤蔓突然变得透明,
能清晰看到里面流动的绿色灵光,随着他的口诀,灵光顺着土壤蔓延开,
在安魂草周围织成张闪着露珠的网。灵鼠踩上网的瞬间,就被露珠里的生命灵力弹飞,
落地后红光褪去,竟变回了普通灵鼠的模样,夹着尾巴钻进了草丛。江念安刚松口气,
就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苏清颜为了护他,被只漏网的灵鼠抓伤了手臂,
伤口处正泛起淡淡的黑气。“娘亲!”他惊呼着扑过去,
小绿的藤蔓立刻缠上苏清颜的伤口,叶片渗出的露珠落在黑气上,滋滋冒着白烟。
“这点小伤算什么。”苏清颜笑着揉他的头发,伤口处的疼痛让她脸色发白,
却依旧挺直脊背,“我们念安刚才的守护阵,比爹爹画的还稳呢。”江夜寒赶到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苏清颜靠在儿子怀里,手臂上缠着泛着银光的藤蔓,
江念安正踮着脚尖给她吹伤口,小绿的叶片轻轻蹭着她的手背,像在撒娇赔罪。“胡闹!
”江夜寒的声音里带着怒意,却在看到苏清颜的伤口时软了下来。
他快步上前将她打横抱起,金瞳里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李德全!带最好的医师来!
”“我没事。”苏清颜按住他的胳膊,“只是被戾气扫到,小绿已经帮我清得差不多了。
”她看向缩在一旁的江念安,小家伙正低着头抠手指,金瞳里满是自责,
“是我让他练习画阵的,不怪他。”江夜寒的脚步顿住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
又看了看儿子泛红的眼眶,紧绷的下颌线渐渐柔和:“下次不许再这么冒险。”话虽严厉,
却弯腰摸了摸江念安的头,“守护得很好,但要记住,保护别人之前,先保护好自己。
”医生给苏清颜包扎伤口时,江念安蹲在门口,小手扒着门框偷偷往里看。
江夜寒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朝他招了招手:“进来。”小家伙磨磨蹭蹭地走到床边,
手指绞着衣角:“爹爹,是我不好,我不该半夜跑出去。”“错不在此。
”江夜寒放下手里的药碗,指着窗外渐渐散去的雾气,
“你知道那些灵鼠为什么会被戾气附身吗?”江念安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