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李安然那句婚夫像一颗滚烫的子弹,瞬间击碎了周遭粘稠的空气。
林玉脸上那点强撑出来的得意瞬间扭曲。她张着嘴,眼珠子死死钉在我身上,
又猛地转向李安然。“未婚夫?”她尖利的声音破了音,像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他?
陈翎?怎么可能!李**你被他骗了!”“他就是个没用的舔狗,废物!他……”韩正的脸,
却此刻褪尽了血色,只剩下一片惨青。冷汗肉眼可见地从他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滚落。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玻璃展柜上,发出哐当一声轻响。
韩正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试图挤出一点谄媚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误会!天大的误会!
我们跟陈翎闹着玩的!您千万别当真!”他慌乱地摆手,眼神躲闪,
完全不敢与李安然那双冰冷的眸子对视。李安然甚至懒得施舍给韩正一个眼神。“闹着玩?
”“在我李家的地方,栽赃陷害,动手打人,是闹着玩?”她微微侧头,
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张经理。”“在!李总!”店经理一个激灵,
腰弯成了九十度。“调监控。”三个字,干脆利落,不容置疑。“从他们进店开始,
所有角度的录像,十分钟内送到我面前。
”她的视线淡淡扫过地上那件被韩正故意丢下的外套。“还有,这件**款,价值多少?
记录清楚。”“是!李总!马上办!”张经理如蒙大赦,立刻转身,
对着对讲机急促地低吼起来。“不!不要!”韩正彻底慌了神。他扑上前一步,试图阻止。
却被李安然身后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精悍男子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林玉也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羞辱中回过一丝神智。一种被彻底取代的恐慌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猛地指向我,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恨而尖利变形。“陈翎!
你这个窝囊废一定是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骗了李**!”“你装什么装?
你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十几年!给我当牛做马像条狗一样!”“现在攀上高枝了就想甩开我?
你做梦!你骨子里就是个贱骨头!”她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将我重新钉回舔狗的耻辱柱上。
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惊呼和鄙夷的议论,看向林玉的目光充满了厌恶。
我站在李安然身边,手臂被她轻轻挽着。她身上那股带着清苦回甘的草药气息,
奇异地抚平了我心底的戾气。十几年了,我习惯了林玉的颐指气使,
习惯了扮演一个卑微的小丑。那些曾经能让我心脏绞痛的羞辱,此刻却显得无比荒谬和遥远,
像隔着厚厚的玻璃在看一场劣质的滑稽戏。原来,当心脏不再被系统冰冷的死亡倒计时扼住。
当生命不再需要靠摇尾乞怜来维系,世界真的会变得截然不同。
那些曾经压得我喘不过气的羞辱和委屈,如今轻飘飘的。
连一丝涟漪都难以在我新生的心湖上激起。我看着林玉因为嫉妒和恐惧彻底扭曲变形的脸。
看着她声嘶力竭地试图用过去来绑架我。
心底最后一丝因为觉得自己在利用她而残留的复杂情绪也彻底消散了。只剩下彻底的漠然,
如同在看一个陌生的,可悲的疯子。我甚至懒得开口反驳,因为毫无意义。
李安然挽着我手臂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收紧了一下。那细微的力道,
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林玉在那里撒泼,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悲悯。
“说完了?”等林玉因为气息不匀停下辱骂时,李安然才淡淡开口,语气没有丝毫波澜。
林玉胸口剧烈起伏,怨毒地瞪着我。又畏惧地瞟着李安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看来是没什么新鲜词了。”李安然的目光转向刚刚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张经理。“李总!
”张经理双手捧着一个平板电脑,恭敬地递上。“监控录像都调出来了!
”“这件**版外套,专柜价是二十八万八千!标签和购买记录都在这里!
”那件外套已经被一个柜员已经小心翼翼地用戴着手套捡起,托在臂弯。二十八万八!
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砸下,韩正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直接晕过去。
林玉也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他们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连个零头都凑不出。李安然接过平板,
快进着播放了几个关键片段。所有的真相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撕开。
李安然将平板递还给张经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诬陷,诽谤,损坏财物。
”她每说一个词,韩正和林玉的身体就抖一下。“张经理,报警,告他们诽谤,
损害公私财物。”“监控录像和价格证明就是证据。至于赔偿。”她的目光扫过那件外套。
“按原价执行。如果他们付不起,就走法律程序,申请强制执行。”保安立刻上前,
堵住了韩正和林玉试图逃跑的去路。“不!不能报警!求求你!我们知道错了!”“陈翎!
陈翎你说句话啊!”韩正彻底崩溃了,甚至想扑过来抓住我的裤脚。
林玉则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我。李安然不再看他们一眼,
仿佛那只是两团需要被清扫的垃圾。她微微侧过脸,看向我时,只剩下温和的询问。
“我们走吧?这里空气不太好。”6.初夏傍晚微凉的风扑面而来,狠狠灌入我的肺腑。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我们面前。“上车吧。”李安然松开挽着我的手,
示意我先上。坐进宽敞舒适的后座,真皮座椅包裹着身体,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去哪?
”李安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有多余的情绪。“回学校。”**在椅背上,闭了闭眼。
李安然对司机微微颔首,随即也靠向椅背。“刚才那个女人。”她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