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后,冒牌公主被强取豪夺

新皇登基后,冒牌公主被强取豪夺

主角:沈圆舒沈阖安
作者:南笙一帘

第3章

更新时间:2025-09-29

庭院里的茉莉又开了。

不是一朵两朵,是千朵万朵,如新雪般缀满翠绿的枝头,沉沉地压低了枝条。夜色被那馥郁的甜香浸透了,晚风拂过,带起簌簌的轻响,落下几片洁白的花瓣,也送来一阵更浓的香,无孔不入地渗入廊下每一个角落。

十四岁的沈圆舒坐在廊下的绣墩上,膝上摊着一本看到一半的诗集,目光却并未落在书页上。她微微侧着头,望着那片十年如一日的花海,眼神静默,看不出情绪。

十一年了。

茉莉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顽强的根须早已深深扎进这片宫墙下的土壤,年年岁岁,用最炽烈的芬芳宣告着时节的更迭。

她刚入宫的那年,沈阖安为了恶心她,在明知道她讨厌茉莉花的情况下还是命人在这种下了这树茉莉。

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她被皇后抱在怀里,一遍遍地低唤着另一个名字。她吓得厉害,小小的身子僵着。夜里,她偷偷把从江南带来的、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娃娃藏在枕头下,闻着那上面几乎淡去的、属于母亲的气息才能入睡。

第二年,那株茉莉存活下来,开出了花。她开始跟着嬷嬷学规矩,穿着繁复的宫装,学习怎样走路才不会发出声音,怎样行礼才既优雅又不失天家气度。她偶尔会蹲在花丛边,看蚂蚁爬上湿润的枝干,一蹲就是好久,直到宫女轻声来唤。她不再夜夜哭着找娘亲,但偶尔梦中,还会出现江南湿润的青石板路和滴水的屋檐。

第三年,第四年……花开花落间,她身量渐长。皇后待她极好,好到近乎溺爱,仿佛要将对逝去爱女所有的亏欠和思念都弥补在她身上。锦衣玉食,珍玩赏赐,源源不断。

皇帝的目光也日渐温和,甚至会考校她的功课,偶尔在她答得好时,唇角会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她渐渐习惯了“沈圆舒”这个名字,也习惯了周围人有时会透过她,看向另一个虚幻的影子。她学会了在皇后看着她的脸出神时,安静地垂下眼睫;学会了在宫人窃窃私语提及“福安公主”时,面色如常地走过。

第七年,茉莉盛开的那夜,她第一次弹会了一首完整的曲子给皇后听。皇后听着听着,落下泪来,将她揽入怀中,那眼泪是温热的。那一年,她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江南母亲具体的模样了,只模糊记得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种甜糕的味道。那个旧布娃娃,不知何时收进了箱笼最底层,再也想不起去拿出来。

如今,是第十一年了。

月色清冷,流淌在她身上月白色的软烟罗裙上,与廊下琉璃灯的光晕交融。少女的身姿已有了窈窕的轮廓,墨玉般的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

她的容貌长开了,少时的酷似沉淀成了另一种独特的风致,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黑得纯粹,亮得惊人,但在望向这片年复一年盛放的茉莉时,会染上一层旁人看不懂的、幽静的思绪。

她伸出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指尖细腻白皙,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去抠弄泥土的小胖手。花瓣柔软,带着凉意和沁人心脾的香。

十一年光阴,就像这茉莉的香气,无声无息,却无处不在,浸透了她生命的每一寸肌理。

夜更深了,花香愈浓。

沈圆舒轻轻合上膝头的诗集,没有再看那花海一眼。

十一年过去了,她竟已渐渐习惯了茉莉的味道,就如她已经习惯了宫廷的生活。

她站起身,裙裾拂过微凉的地面,姿态是十年宫廷生活浸润出的无可挑剔的优雅,悄无声息地走向殿内深处,融入了那片灯火辉煌之中。

十一年间唯一不变的是她和沈阖安的关系依旧恶劣。

只不过是从小的时候,毫不掩饰的恶意,变成了长大后私下里的小伎俩。

见沈圆舒回来,平夏已将鎏金铜盆端放在梳妆台上,热水氤氲着白雾:“公主回来了?奴婢刚把洗漱的东西备好,快趁热洗漱吧。”

说着便取过干净的帕子,轻轻拧干递过去。

沈圆舒接过帕子擦拭脸颊,温声问道:“今日倒比往常早备好了洗漱之物。”

平夏一边收拾她放在桌上的诗集,一边笑着回话:“奴婢想着公主看诗集定要许久,便提前准备了。”

“对了公主,明日镇守南边的李将军一家班师回朝,陛下要在明理楼设宴,还请了京中不少官员,特意吩咐您也要去呢。”

沈圆舒擦脸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平夏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奴婢方才从李嬷嬷那听来,陛下办这场宴,除了犒劳李将军,还想借着这机会,给太子殿下选太子妃呢。”

沈圆舒握着帕子的手微微收紧,轻声道:“选太子妃?这般大事,怎会借宴会来办?”

平夏笑道:“京中适龄的贵女都会去,陛下是想让太子殿下多瞧瞧。”

平夏的声音刚落,沈圆舒望着窗外飘落的细碎花瓣,忍不住替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叹气——沈阖安那样的人,性子冷得像浸了冰的玉,寻常温情在他面前都像撞进棉花里,往后日夜相对,怕是连句热络话都难得听见。

可这念头刚过,好奇又缠了上来。沈阖安在朝堂上的风采,待人接物时的周全,早不是秘密。到底要什么样的女子,才能接住他的沉稳,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边不显得局促?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还是有勇有谋的奇女子?

她轻轻晃了晃盆里的水,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其实她从来都不喜欢沈阖安,那些年相处时的针锋相对,至今想起来仍觉不畅快。可偏偏又没法否认,除了对自己格外苛刻,他在朝堂、在待人处世上,确实挑不出半分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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