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南天门的那一刻,凌清玄的仙靴踩碎了最后一片云翳。脚下是绵延的青山,
墨渊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他肩胛的伤口虽已愈合,脸色却依旧苍白,
通仙果的反噬像潜伏的毒蛇,时不时在经脉里啃噬一番。“还疼吗?”凌清玄放慢脚步,
指尖轻抚过他肩胛的衣料,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墨渊反手将她的手指攥得更紧,
喉结滚动了两下才开口:“早不疼了。倒是你,强行引动雷劫,仙元当真无碍?
”他说着就要去探她的脉搏,却被凌清玄笑着拍开:“放心,我可是雷罚仙尊。
”话虽如此,她袖口下的手腕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那是本命仙元受损的征兆。
两人沿着山路往木屋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带着草木的清香。路过溪边时,
凌清玄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水里的倒影笑出声:“你看,你的头发乱得像鸟窝。
”墨渊低头看去,只见水面上的自己发丝凌乱,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再看看身边的凌清玄,纵然素面朝天,眉眼间的仙韵依旧夺目。他忽然有些局促,
伸手想去捋头发,却被凌清玄按住了手。“这样才好看。”她踮起脚尖,
替他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耳垂,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溪水潺潺流淌,映着两张泛红的脸颊。墨渊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已经有些融化的麦芽糖:“下山时顺手买的,你上次好像爱吃。
”凌清玄捏起一块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比在天庭喝的玉露琼浆还要动人。
她忽然想起苏婉然那张扭曲的脸,忍不住嗤笑一声:“某些人总说凡尘浊物,
如今倒吃得香甜。”墨渊挑眉:“怎么,仙尊这是要反悔?”“反悔也晚了。
”凌清玄拉住他的手往木屋跑,笑声惊起林间飞鸟,“从你把我捡回来那天起,
就赖不掉了。”***木屋的烟囱重新升起炊烟时,山里的猎户们都觉得稀奇。
那个独来独往的墨猎户,不仅带回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还开始学着晾晒草药、编织竹篮。
凌清玄则在灶房里闹了不少笑话——她总习惯用仙力淘米,
结果把米缸掀翻了三次;想烧火做饭,却差点把屋顶点燃。“你这是做饭还是拆房?
”墨渊捏着鼻子清理灶台的黑灰,嘴角却扬得老高。凌清玄叉着腰瞪他:“有本事你来!
”“来就来。”墨渊挽起袖子,铁锅在他手里转得飞起,
没一会儿就炒出盘香气扑鼻的青菜,“看好了,
凡人生火要这样……”阳光透过木窗落在他认真的侧脸,凌清玄忽然觉得,
这样的日子比在雷罚殿里听万雷轰鸣要安稳得多。可安稳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找上门了。
那天墨渊刚进山打猎,三个身着锦袍的仙人就落在了木屋前。为首的是位须发皆白的老仙,
手持拂尘,眼神倨傲:“凌清玄,天帝有旨,念你揭发苏婉然有功,特准你重回雷罚殿。
但这凡人……”他瞥了眼晾晒的兽皮,语气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仙凡殊途,
你该懂分寸。”凌清玄将晒好的草药收进竹篮,声音平淡:“我的分寸,我自己清楚。
”“放肆!”旁边的年轻仙官厉声呵斥,“天帝仁慈才网开一面,你竟敢冥顽不灵?
这凡人不过百年阳寿,难道你要陪着他化为一抔黄土?”这话像针似的扎进凌清玄心里。
她何尝不知凡人寿命短暂,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珍惜眼前的时光。“百年也好,千年也罢,
”凌清玄转身看着他们,凤眸里的坚定不容置疑,“是我自己选的路。
”老仙被她的态度激怒,拂尘一甩,一道金光就朝晒着的兽皮飞去:“冥顽不灵!
我便让你看看,凡物如何配得上仙尊!”兽皮瞬间燃起烈焰,那是墨渊昨天刚剥好的熊皮,
打算用来给她做件御寒的披风。“你敢!”凌清玄怒喝一声,指尖雷光乍现,
瞬间浇灭了火焰。她周身的仙力翻涌,雷劫之力蓄势待发,“谁敢动他的东西,
先问过我手里的雷霆!”老仙没想到她竟为了块兽皮动怒,
愣了片刻后冷笑:“好个雷罚仙尊,为了个凡人竟堕落到如此地步!
今日我便替天帝清理门户!”他抬手凝聚仙力,周身的空气瞬间凝固。凌清玄知道,
这老仙的修为远在天枢之上,硬碰硬讨不到好。就在这时,山林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墨渊扛着猎物回来,看到屋前的仙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们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