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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背像是被拆了骨头似的疼。
我趴在地上,看着外祖父那张因愤怒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娘夜里抱着我讲的话。
她说外祖父以前最疼她,会把她架在脖子上逛庙会,
她染了风寒,外祖父连早朝都敢旷,翻遍京城给她找最好的药材。
可眼前的人,看娘的眼神里只有厌恶,连一句“这些年你去哪了”都没问。
“当年你留了封信就跟野男人跑了,十年杳无音信!”
外祖父的拐杖往地上一戳,“我永昌侯府没有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
原来,他们一直以为娘是私奔。
原来,这十年里,他们从来没有找过娘。
沈月岚扶着外祖父的胳膊,假惺惺地劝:
“父亲您别气坏了身子,姐姐许是在外头过不下去了,才想着回来。毕竟是一家人,咱们......”
她话没说完,娘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眼泪砸在青石板上:
“爹,我没有私奔!我是被人掳走的,我......”
“还敢狡辩!”
外祖父打断她,转身对家丁喊,“把这两个碍眼的东西拖出去!”
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冲过来,粗麻绳往我和娘身上缠。
我突然抓住麻绳,傻乎乎地往自己脖子上绕:
“绳子......好玩!像寨子里的铁链,就是有点松......”
家丁以为我真傻,伸手想把绳子拽紧,我趁机顺着他的力道一甩。
那家丁“哎哟”一声,摔出去老远,撞在门柱上晕了过去。
剩下的家丁都愣住了。
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掰着手上的麻绳玩,手指却悄悄用了力。
粗麻绳“嘣”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外祖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反了!反了!那是圣上赐的青铜鼎,你敢碰一下试试!”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前厅门口摆着个半人高的青铜鼎,上面刻着云纹。
我歪着头,慢慢走过去,伸出瘦得只剩骨头的胳膊,抱住鼎身。
寨子里搬石头练的力气,可不是白来的。
“嘿!”我大喝一声,竟把青铜鼎抱了起来,然后往外祖父面前的空地上狠狠一砸!
“轰隆”一声巨响,鼎底砸在青石板上,碎石子溅得四处都是。
沈月岚尖叫着往后躲,手背被石子划了道血口子。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面无人色的外祖父傻笑:
“外祖父......这个,响不响?比寨子里的铜锣还响呢!”
“家法!用家法!”
外祖父指着我,声音都在发颤,
“把这个怪胎往死里打!还有那个不孝女,一起教训!”
家丁拎着带倒刺的铁鞭冲过来,娘扑过来想护我,却被家丁一脚踹倒在地,铁鞭抽到她背上,衣衫瞬间渗出一片血印。
我看着娘疼得蜷缩起来的样子,眼睛突然红了。
就在我要攥紧拳头冲上去时,门外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清漪?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