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陨落之夜

星辰陨落之夜

主角:林未晞陆辰
作者:青涟一梦

星辰陨落之夜精选章节

更新时间:2025-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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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是凌晨两点,唯一能刺穿婚房内无边黑暗与死寂的利刃。

林未晞还穿着那件价值六位数的定制婚纱,

意大利工匠手工缝缀的碎钻在黑暗中偶尔反射一点微光,像散落的星辰。

裙摆巨大的白纱像一朵被遗忘的云,堆砌在铺着大红床单的婚床上。床单上,

用玫瑰花瓣拼出的“新婚快乐”字样,早已在她无意识的踱步中零落不堪,如同被践踏的心。

陆辰还没回来。宾客喧闹的祝福犹在耳畔,父亲将她的手交到他手中时的哽咽如此真实,

神父面前,他凝视着她,说出“我愿意”三个字时,眼神滚烫得仿佛能烙印进她的灵魂深处。

“陆辰,你知道的,”就在几小时前的婚礼上,她戴着白纱,

笑着对他说出那句她说过无数次的话,“我要的爱情,纯粹到不能有一粒沙。

”台下宾客发出善意的笑声,以为这是最深情的告白。只有陆辰,在那一瞬间,

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闪烁,随即被他更深的笑容掩盖,他用力握紧她的手,

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未晞,我给你的,永远是百分之百。”现在,这百分之百,

变成了凌晨两点空荡的新房和无法接通的手机。一种冰冷的不安,

像藤蔓一样从脚底缠绕而上,勒得她心脏阵阵抽紧。

她试图为他找理由——也许是兄弟们闹得太凶,也许是公司有突发状况……可什么样的状况,

会让他连一条短信都来不及回?几乎是无意识地,她颤抖着手指,

点开了那个在深夜悄然爬上热搜榜的新闻推送标题——【爆!

陆氏集团太子爷陆辰新婚夜急会神秘佳人!酒店共度春宵,新婚妻子独守空房!】标题下面,

是高清的九宫格照片。第一张,陆辰的侧脸清晰无误,

他正侧身护着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气质清冷的女子走进本市最豪华的酒店旋转门。

他的手臂,以一种保护性的姿态,虚揽在女子的腰间。第二张,第三张……电梯口,走廊里。

最后一张,虽然是远景,但能辨认出酒店套房的门牌号。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戳显示,

是三个小时前。林未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猛地冻结,四肢冰凉。

她死死盯着屏幕,眼球干涩得发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是假的。一定是P的。

是商业对手的陷害。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时,

手机又“叮”一声轻响。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发来的是一张没有文字、只有画面的彩信。

点开的瞬间,林未晞的呼吸彻底停止了。照片光线暧昧,角度刁钻。那个清冷的女子,

换上了一件极其**的黑色蕾丝睡衣,跨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

男人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和穿着衬衫的身形,但林未晞怎么可能认不出?

那是陆辰今天婚礼仪式后换上的定制衬衫,袖口上那对贝母袖扣,

是她亲自为他挑选的生日礼物。更让她心如刀绞的是照片里陆辰的眼神。

他微微仰头看着身上的女子,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只映照她一人的眼睛里,

此刻是化不开的、她从未见过的浓稠柔情。紧接着,

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文字:“他说你像块木头,果然无趣。新婚快乐呀,陆太太。

”“嗡”的一声,林未晞只觉得天旋地转,手机从脱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厚厚的地毯上,

发出一声闷响。她踉跄着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支撑住没有瘫软下去。

婚纱的裙撑硌得她生疼,但比不上心口万分之一撕裂般的剧痛。

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破碎的气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她缓缓滑坐在地,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蜷缩起来。眼泪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汹涌而出,

不是啜泣,是无声的、决堤般的奔流。烫得她脸颊生疼。原来,极致的痛苦,

是发不出声音的。原来,她视若生命的纯粹爱情,从开始到结束,真的容不下一粒沙。

而这一夜,不是幸福的起点,是她整个信仰世界,彻底崩塌的末日。天光,像一把迟钝的刀,

缓慢而残忍地割开了婚房内的黑暗。林未晞依旧蜷缩在墙角,

像一尊被遗弃的、逐渐失去温度的雕塑。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

昂贵的婚纱成了最可笑的讽刺,沉重地压在她身上。地上手机的屏幕早已暗下去,

但那两张照片和那条短信,却像用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视网膜和脑海里,

挥之不去。“咔哒。”一声轻微的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未晞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但她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陆辰推门走了进来。他穿着昨天那身新郎礼服,只是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

领带扯得松松散散,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些许锁骨。他脸上带着宿醉的疲惫,

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一股浓烈而劣质的香水味,随着他的进入,

迅速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这味道,和林未晞常用的那种清雅淡香截然不同,

带着一股侵略性和风尘气,与照片里那个女人的气质如出一辙。他看见蜷缩在墙角的林未晞,

脚步顿了一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似乎有些意外她还穿着婚纱坐在这里,

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漠然的神情。“还没睡?”他开口,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吃了吗”,没有丝毫新婚夜流连外的愧疚或尴尬。这平淡,

比任何辩解都更恶毒。林未晞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晨光中,

她的脸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又抚平的白纸,眼眶深陷,嘴唇干裂,

只有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布满了红血丝,空洞地望着他。她看着他,

这个她爱了整整二十年、昨天才刚刚成为她丈夫的男人。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但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厌倦。林未晞动了动干涩的嘴唇,

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嘶哑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她艰难地抬起手指,

指向地上那只沉默的手机。陆辰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落在地上的手机上。他走过去,

弯腰捡起。屏幕感应到他的触碰,亮了起来,

恰好停留在那条彩信——那张**睡衣照和挑衅的文字上。他的瞳孔有瞬间的收缩,

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但仅仅是一瞬。他没有愤怒,没有解释,

甚至没有一丝被“捉奸在床”的慌乱。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熄灭了屏幕,

然后将手机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仿佛那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然后,他转过身,

开始背对着她解衬衫的扣子,动作自然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辰……”林未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那是什么?”她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出来,带着血沫。陆辰解扣子的动作没有停,也没有回头。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这沉默像无数根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林未晞的心脏,

比任何咆哮和否认都更让她痛彻心扉。他连骗她,都不愿意了。

一股巨大的绝望和荒谬感攫住了她。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沉重的婚纱裙摆几乎将她绊倒。

她踉跄着冲到他面前,死死抓住他正在解扣子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你说话啊!陆辰!”她歇斯底里地喊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

“你告诉我那是假的!是PS的!是有人陷害你!今天是我们新婚夜!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带着别的女人的味道回来?!”叶知许终于有了反应。他垂下眼,

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形象全无的女人,眼神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怜惜与疼爱,

只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度厌倦和冰冷的东西。他轻轻一挥手臂,甩开了她。

力道不大,却让虚弱不堪的林未晞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脊背再次撞上冰冷的墙壁,

才勉强站稳。然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林未晞,”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新婚夜?”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讽。

“演戏演完了,你还没出戏吗?”陆辰的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林未晞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然后残忍地搅动。一瞬间,她甚至感觉不到疼,

只有一种彻骨的冰凉,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头顶,让她浑身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她看着陆辰,看着他那张曾让她迷恋了二十年的脸,此刻只剩下全然的陌生和冷酷。

个会为她爬上树摘果子、会在雨中把伞全部倾向她、会在她父母争吵时捂住她耳朵说“别怕,

有我在”的少年。他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在新婚夜,用最残忍的方式,

撕碎她整个世界的刽子手。“演戏……”林未晞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干涩的眼底竟然扯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所以……这么多年……你都在陪我演戏?

”陆辰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厌倦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多看她一眼都是负担。

他转身走向浴室,似乎想洗掉身上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也洗掉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默认了。

这无声的默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天来积压的所有委屈、愤怒、绝望和不敢置信,像火山一样轰然爆发。林未晞猛地冲上去,

在他即将关上浴室门的那一刻,用尽全身力气抵住了门。“陆辰!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嘶吼着,眼泪终于再次决堤,混合着心碎和屈辱,汹涌而下,“二十年!

我们认识二十年!我从七岁就喜欢你!你明明说过会永远对我好!

你明明说过只会喜欢我一个人!那些都是假的吗?!都是你演出来的吗?!”她捶打着他,

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所有的力气和理智都荡然无存。“你说话啊!你告诉我!

那个女的是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要在今天这样羞辱我?!

你说啊!”陆辰被她缠得烦躁不堪,猛地一把将她推开。林未晞猝不及防,重重地摔倒在地,

手肘磕在冰冷的瓷砖上,瞬间一片淤青。疼痛让她有瞬间的清醒,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绝望。陆辰站在浴室门口,阴影笼罩着他一半的脸庞,

让他看起来更加阴沉。他看着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眼神里没有一丝心疼,

只有彻底的不耐烦。“林未晞,”他开口,声音像是裹着碎冰,“你闹够了没有?”“我闹?

”林未晞仰着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笑得凄惨,

“我在问你我的丈夫为什么在新婚夜和别的女人上床!你告诉我这是在闹?”“不然呢?

”陆辰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残忍,“人为什么不能变?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过去?

林未晞,你看看你自己,除了翻来覆去那点陈年旧事,你还会什么?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泪痕交错的脸,凌乱的头发,

和身上那件可笑又可怜的婚纱。“我这些年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我没给你?

可我和你现在还有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天真,愚蠢,一眼就能看到底!

纯纯的傻白甜!你让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

狠狠砸在林未晞的心上。“有陪你在这儿演戏、听你没完没了质问的功夫,

我还不如出去喝酒!”他的语气越来越重,积压的恶意彻底爆发,

“你每天给我发那些大段大段的废话,回忆这个回忆那个,我看了只觉得恶心!

”林未晞浑身颤抖,想起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编辑的、充满爱意和分享欲的信息,

在他眼里竟然只是“恶心的废话”。就在这时,陆辰俯下身,凑近她,

用一种极其轻蔑又洞悉一切的语气,说出了那句最终将她打入地狱的话:“林未晞,

怪不得你家里人只偏疼你弟弟,怪不得你爸妈离婚没人要你……”林未晞猛地睁大了眼睛,

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明明知道,原生家庭是她最深的伤疤。“……活该你前男友劈腿,

”他继续说着,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活该你没人爱。”他直起身,

最后给了她致命一击,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相处时间长的人,

最知道刀子往哪里捅最疼。这十几年,我真是受够了。

至于这几年施舍给你的那些虚情假意……”他顿了顿,看着她彻底灰败的脸色,

像是完成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话音落下,浴室门在她面前“砰”地一声关上。也将林未晞,

彻底关在了她曾经深信不疑的、名为爱情的世界之外。世界一片死寂。

林未晞维持着跌坐的姿势,一动不动。脸上没有了眼泪,没有了歇斯底里,

甚至没有了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空白。彻底的,万念俱灰的,空白。陆辰最后那些话,

不仅否定了他们的爱情,否定了她的过去,更否定了她整个人存在的价值。原来,

她所以为的深情,是施舍。原来,她所以为的纯粹,是笑话。原来,她所以为的家,

从来都是假的。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吊灯。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灯上,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她就那么看着,一动不动。

仿佛也死了。陆辰在浴室里待了很长时间。水声哗哗作响,

像是要冲刷掉的不是那劣质的香水味,而是门外那个让他感到无比疲惫和厌烦的存在。

林未晞依旧维持着跌坐的姿势,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她没有再哭,

也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陆辰那些诛心的话,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

将她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火苗也彻底浇灭。此刻,内心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死寂。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碎掉,然后化为齑粉,

消散无踪。那是她坚持了二十年的,对纯粹爱情的信仰。也是她对这个叫陆辰的男人的,

最后一丝眷恋。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门被拉开,陆辰穿着浴袍走出来,

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气息,彻底覆盖了之前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

他甚至没有看地上的林未晞一眼,径直走到衣帽间,开始换衣服。林未晞的目光,

缓缓地、机械地追随着他的身影。她看着他拿出熨烫平整的西装衬衫,熟练地系上扣子,

打领带,穿上西裤……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刚才那场足以毁灭一个灵魂的风暴,

与他毫无关系。是啊,对他而言,那或许只是一次早已预谋的摊牌,一场摆脱负担的仪式。

他要去哪里?去公司?还是……去见那个穿着黑色蕾丝睡衣的女人?

林未晞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但奇怪的是,心里竟然没有丝毫波澜。没有嫉妒,没有愤怒,

甚至连一丝疼痛都没有了。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陆辰换好衣服,

拿起手机和车钥匙,终于将目光投向她。那眼神,是彻底的漠然,

甚至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烦躁。“我出去一趟。”他语气平淡地交代,

如同过去无数次出门一样自然。林未晞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陆辰似乎也并不期待她的回应,转身就走。在他的手握住门把的那一刻,林未晞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陆辰。”陆辰脚步一顿,

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表示他在听。“你还记不记得,”林未晞的声音很轻,

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我很久以前就说过……”她顿了顿,

仿佛在回忆一个遥远而模糊的梦。“……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别怪我让你找不到我。

”陆辰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下。但也仅仅是一下。随即,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找?”他终于回过头,

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又厌恶的眼神看着她,“林未晞,你以为你现在离了我,

还能去哪里?”他的话依旧刻薄,但此刻,却再也无法伤她分毫。林未晞没有再说话,

只是缓缓地、缓缓地收回了目光,重新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冰冷的光洁地板。那姿态,

是一种彻底的放弃沟通,也是一种无声的决绝。陆辰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死气沉沉的样子,

心头那股无名火又窜了起来,但他最终只是烦躁地“啧”了一声,用力拉开门,

又“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巨大的声响在房间里回荡,震得水晶灯都微微晃动。但这声响,

再也惊不起林未晞心中半点涟漪。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阳光已经完全照射进来,

将满室狼藉的喜庆照得无所遁形。林未晞慢慢地、支撑着虚软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婚纱沉重的裙摆拖曳在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她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映出一个苍白、憔悴、双眼空洞、头发凌乱的女人,穿着象征纯洁幸福的婚纱,

却如同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幽灵。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她抬起手,

开始一点点、艰难地解开背后那些繁复的扣子和绑带。动作很慢,却很坚定。

每解开一个扣子,都像是卸下了一层沉重的枷锁。当沉重的婚纱最终从身上滑落,

堆叠在脚边时,林未晞感到一种近乎虚脱的轻松。她换上了一件最简单的白色棉质睡裙,

走到窗边,哗啦一下,拉开了厚重的窗帘。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

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窗外,车水马龙,阳光灿烂,世界依旧喧嚣而充满生机。她的世界,

在昨夜已经彻底毁灭。但现在,站在废墟之上,她反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拿出手机,开机。忽略掉无数个未接来电和询问信息,直接打开购票软件,

选择了最近一班飞往南方一个陌生海滨城市的航班。然后,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声音平静无波:“喂,薇薇安吗?是我,未晞。帮我个忙,找一家靠谱的搬家公司……对,

尽快,清空云锦苑这套房子里的,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对,所有。”挂断电话,

她开始冷静地、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证件、银行卡和一些贴身物品。她的动作不再慌乱,

不再悲伤,只有一种目标明确的冷静。眼神里,那片死寂的灰烬中,

似乎有一点微弱但坚定的火苗,开始重新燃起。陆辰这一整天都心浮气躁。

公司的事务处理得磕磕绊绊,高管汇报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传来,模糊不清。

他眼前时不时闪过林未晞跌坐在地时那双空洞的眼睛,

和她最后那句平静得可怕的“别怪我让你找不到我”。找不到?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她能去哪里?一个连出差超过三天都会想家、社交圈简单得可怜的女人,离了他陆辰,

就像离了水的鱼。他几乎能预料到接下来的戏码:她会回娘家哭诉,

会找他们共同的朋友来劝和,会用各种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让他内疚。

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更冷漠的言辞,来应对她必然的纠缠。然而,手机出奇地安静。

没有哭哭啼啼的电话,没有长篇大论的控诉微信,甚至连一个质问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这种寂静,反而让他心里有些发毛。像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透着一种不祥的预感。下午,

他提前结束了工作,鬼使神差地驱车回了云锦苑。推开家门,预料中的一片狼藉并没有出现。

房子整洁得过分。甚至比专业的保洁打扫得还要干净。但这种干净,

带着一种冰冷的、毫无人气的感觉。陆辰的心猛地一沉。他快步走进客厅,

目光扫过——茶几上原本摆着的他们一起挑的陶瓷花瓶不见了,沙发上的情侣抱枕少了一个,

电视柜上那张巨大的婚纱照……原本挂照片的地方,只剩下一块颜色略浅的墙纸印记,

像一块丑陋的伤疤。他冲进卧室。衣帽间里,属于林未晞的那一半,空了。

不是杂乱无章地翻乱,而是彻彻底底地清空。

衣柜、抽屉、饰品柜……所有属于她的衣服、包包、鞋子、首饰,全部不见了。

只剩下他买给她的那些价格不菲、许多连标签都没拆的华服,被整齐地挂在一边,

像博物馆里无人问津的展品,透着无声的嘲讽。梳妆台上,

所有她的护肤品、化妆品消失得一干二净,台面光可鉴人,反射着他有些苍白的脸。

主卧浴室里,她的牙刷、毛巾、专属的沐浴用品……所有带给她痕迹的东西,都消失了。

整个家,属于“林未晞”的气息,被一种冷静而彻底的方式,抹除得干干净净。

陆辰站在空荡荡的衣帽间中央,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不是回娘家,

也不是赌气离家出走。她这是……清算。是彻底地、决绝地,从他们的生活里撤离。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慌忙掏出手机,拨打林未晞的电话。“您好,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像一盆冰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他不死心,

又拨打她最好朋友薇薇安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对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喂,

陆大少爷,有何贵干?”“未晞呢?她在哪儿?”陆辰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未晞?”薇薇安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怎么,新婚燕尔的,就把老婆弄丢了?”“薇薇安!我没跟你开玩笑!她到底在哪儿?!

”陆辰的低吼带上了怒气。“陆辰,”薇薇安的语气冷了下来,“未晞不想见你,

你也找不到她。就这样,别再打来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陆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像困兽一样在空旷的房子里转圈,

试图找到一点她留下的线索。终于,在客厅那个她最喜欢的、靠着落地窗的单人沙发角落,

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丝绒盒子。那是他去年送她的那条钻石手链的包装盒。

他颤抖着手打开盒子。里面没有手链。只有一枚戒指。是他昨天亲手为她戴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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