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段旋律再次响起时,我才明白原来那份爱从未消失。
”林诺第一次见到顾言是在深秋一个略带凉意的午后。梧桐树叶被风卷着掠过街角,
空气中飘着烤栗子的甜香。她带着写了小说框架的笔记本,想要找个地方接着写下去。
路过街口的拐角时,一家名为“月落时光”的咖啡店引起了她的注意。此刻,是小说的开始,
亦是他与她故事的开始。林诺推开了那家名为“月落时光”的咖啡店的门,
店里此时没什么客人,只有靠窗的角落里有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正在弹钢琴,
阳光漫过他的发梢,他的手指修长,在黑白琴键上时轻时重的跳跃着。
林诺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那旋律像深秋的雨丝,有藏不住的温柔,
但更多的却是让人猜不透的忧伤。她点了一杯加冰的拿铁,选了离钢琴最近的位置坐下,
打开笔记本随着旋律编写着她的小说。直到那个片段中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打完,
她才发现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一张纸被递到了她的面前。“你哭了。
”男人的声音从她前面传来。林诺接过纸擦去眼泪,
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带着些许疲惫,但不失温柔。
男人微微一笑,嘴角弯起的弧度像冬日中从窗缝漏进的一缕阳光。“你好,我叫顾言,
是这里的钢琴师,很高兴认识你。”“林诺。”她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从那天起,
林诺成了“月落时光”的常客。她总是坐在离钢琴最近的位置,
在点上一杯加冰拿铁后继续写她的小说。偶尔望着顾言认真弹琴时的侧脸,
听他弹奏出一曲又一曲。有时他会弹奏一些欢快的曲子,她也会就着写一些微甜的小说片段。
可更多时候,旋律里的忧伤像化不开的雾。半个月后的雨天,
咖啡店里除了老板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顾言没有弹琴,
而是坐在林诺对面看着正对着键盘敲敲打打的她。窗外的雨丝把世界织成了朦胧的网,
远处的灯在雨幕里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在写什么?”他问,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
像是在弹奏一首曲子。林诺抬起头,随手合上笔记本开口说道。“小说,
关于一对恋人明明相爱,却又不得不分开的故事。”顾言微微敛眸,长睫毛缓缓地垂了下来,
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为什么要分开?”“因为……”林诺望着窗外的雨幕思索着,
“有些时候爱一个人,会怕自己成为对方的负担,而那时会觉得最好的方式就是离开他。
”顾言沉默了许久,直到雨声仿佛都变得清晰了不少,他才轻声开口道,“那你呢,
你相信这样的爱吗?”“我会拽着他不放。”林诺回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爱不是权衡利弊,是无论结局如何,都心甘情愿的想要陪到底。”顾言没再说话,
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雨,眼神遥远的像穿过了时光,落在了某个她看不见的地方。
那天之后,他们的距离仿佛近了许多,顾言开始教她弹钢琴,她总按错键,他从不着急,
只是轻轻握住她的手,一点点带她找到正确位置和节奏感。有时练完琴后,
他们会一起散步回家,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他总会看着她上楼,
等窗户里亮了灯才转身离开,背影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孤单。几天后到了林诺生日的那天,
顾言送给她了一条银手链,上面挂着一个小小的钢琴吊坠,链扣处刻着小小的“N&Y”。
“戴着它弹琴,就像我在旁边听。”顾言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仿佛藏了星星,
也似乎还藏了什么话没有说出口。“我会一直带着它。”林诺承诺道,冰凉的银器贴着皮肤,
却让她心里觉得暖暖的。这天顾言给她弹了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旋律里满是温柔。
直到顾言快要离开时,林诺突然拉住了他,趁他回头的时候飞快的吻了下他的脸颊。
顾言愣住了一瞬转而紧紧地抱住了她,却又在下一刻突然松开,
最后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冬天来临时,顾言的手偶尔开始不对劲。
有一次他在弹钢琴的时候突然僵住,右手无力地落在了琴键上,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声音。
“怎么了?”林诺冲过去时,他刚好将手放在了裤兜里。顾言勉强的笑了笑道:“没事,
大概是有点累了。”可林诺注意到,从那天起,顾言弹琴的时间越来越短,
有时甚至一整天都不碰钢琴,亦或是坐在钢琴旁发呆。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眼下的青黑像是墨般晕开。“你生病了吗?”某个飘着初雪的夜晚,林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他们坐在床边,窗外飘着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落在玻璃上,很快就化成了小小的水痕。
顾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林诺以为他不会回答她。“小诺,只是小问题,很快就能恢复好了。
”他的声音哑的厉害,“那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恨我吗?”林诺的心猛地一沉,
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水里一般.“你要去哪里?”“只是假设。
”顾言试图让自己的语气轻松一点,他想笑一下,可嘴角却怎么也弯不起来。“我会恨你,
但我也一定会找到你。”林诺抓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她却握得很紧。
林诺坚定地开口说道。“无论你去哪里,就算你躲到月亮上,我也会架梯子爬上去找到你。
”顾言看着她,眼眸中的情绪复杂的像团乱麻。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真固执。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说这个话题。第二天,顾言似乎恢复了正常。他带她去了游乐园,
在坐摩天轮到最高处时吻了她的眉骨。回去以后陪她写完了小说最后的部分,
直到最后一句——“爱能跨过所有距离”。可当林诺再一次推开“月落时光”的门时,
一切都变了,她发现里面坐着一个陌生人。当她询问后老板告诉她——顾言辞职了,
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联系方式。世界仿佛在那一刻静了音。她给他发信息没有回应。
拨打他的电话却只听到了冰冷的关机提示音。她跑到她住的公寓,
房东却说他昨天已经搬走了,东西都清空了。最后,她收到了一封信和一张银行卡。
信很短:“小诺: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卡是我的一点歉意,密码是你的生日。忘了我吧,
我不值得你记住。顾言”林诺把信纸揉成一团,又怕弄坏了似的小心翼翼的展开,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前一天还温柔拥抱她的人,
今天就能如此决绝的消失。她找了顾言三个月、六个月、一年…但都一无所获,
除了手链就像他从未存在过一般。时间是最残忍的良药。三年过去,
林诺成为了一家杂志社的编辑,生活看似井井有条。她依然戴着那条手链,却很少再碰钢琴。
直到那个下午,她在整理旧物时,偶然翻到了顾言留给她的那封信。阳光下,
她忽然注意到了信纸背面有着极浅的印记,像是被在另一张纸上写字时压出的痕迹。
林诺的心跳微微加速。她找来铅笔,轻轻地在纸上涂抹,
渐渐显现出一行地址——那是城郊的一家疗养院。第二天,林诺请了假,
开了三个小时的车前往那个地址。疗养院在山脚下,安静得能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
前台护士听到“顾言”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眸中多了一丝了然的惋惜。
“您是顾先生的…?”“朋友。”林诺说,“他在这里吗?”护士犹豫了一下,
最终叹了口气:“请跟我来。”她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小花园,
护士指向远处的一座白色墓碑。“顾先生两年前就去世了。渐冻症,
从查出来到离开只有一年多的时间。”这一刻,林诺的腿像灌了铅一样。
她踉踉跄跄地挪步到了墓碑前,墓碑上的名字和信息清晰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