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取消吧。"陈宇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你说什么？""我说，取消订婚宴。

"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比想象中平静，"请柬都发出去了，现在取消，你不觉得丢人吗？

""那你想怎样？"他把手机扣在桌上，抬起头看我。我走到他面前，

弯腰捡起他刚才摔在沙发下的另一部手机："你先告诉我，这是谁的手机？"他脸色变了。

门铃响了。我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长发，白裙，手里拎着星巴克。"陈宇在吗？

"她问。陈宇从我身后冲过来："姜晴，你怎么来了？"我看着他们，

笑了："原来48小时前，你说的'最后见一面'，是这个意思。

"1.事情要从两天前说起。"苏苏，帮我拿下充电器。"陈宇在卫生间喊。

我去卧室拿充电器，他的手机亮了。微信消息，备注是"李工"。"后天订婚宴，

你真的要去？"我愣了一秒。陈宇的公司没有姓李的工程师。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聊天记录。

"我会处理好的。"——陈宇，昨晚11点。"处理什么？处理你未婚妻？"——李工，

昨晚11点02分。"给我点时间。"——陈宇，昨晚11点15分。"三年了，陈宇，

我等够了。"——李工，昨晚11点20分。我的手在抖。"找到了吗？

"陈宇从卫生间出来，头发还在滴水。"找到了。"我把充电器递给他，平静得可怕。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接过充电器。"可能姨妈快来了。"我说，

司的李工,是哪个部门的?"他插充电器的动作停了半秒:"李工?哦,新来的,你不认识。

""新来的啊。"我点点头,"那改天介绍我认识认识?""行啊。

"他笑得很自然,"有机会。"我转身进了厨房。

水龙头开到最大,轰隆隆的水声盖过了我的呼吸声。三年。我们在一起三年了。

订婚宴后天就办,一百二十桌,请柬发了两百多份。我妈已经在老家逢人就说女儿要订婚了。

手机又震了一下。

"苏苏,你爸说订婚那天他要穿新西装,我说旧的也行,你觉得呢?"我打字的手指僵住了。

"妈,新的吧,难得开心。"发完这条,我又回到微信,找到陈宇的聊天框,往上翻。

"李工"这个备注,三个月前就有了。"今天见面吗?"——李工,三个月前。

"不方便,她今天休息。"——陈宇,三个月前。

"那周末呢?你不是说她要回老家?"——李工,三个月前。"嗯,周六下午。

"——陈宇,三个月前。我记得那个周六。我回老家给外婆过生日,陈宇说公司有急活儿。

我一条一条往下翻。七月份:"她最近粘人,不好约。"八月份:"订婚的事先别问了。

"九月份:"我说了,十月份就处理。"十月份:"就这两天了,再等等。

""苏苏,吃饭了!"陈宇在外面喊。我深吸一口气,洗了把脸,笑着走出去。

"怎么眼睛红了?"他端着碗问。"切洋葱。"我坐下。

"切洋葱?"他看了眼厨房,"今天没做洋葱啊。""准备明天做。

"我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完饭,他窝在沙发上打游戏。

我收拾碗筷,余光看着他。他手机又亮了。他飞快地看了一眼,按掉了。"谁啊?"我问。

"广告。"他头也不抬。我擦着桌子,走到他身后:"陈宇。""嗯?""你手机响了。

""知道了,广告嘛。""那你怎么不接?"他终于抬起头:"你今天怎么了?""没怎么。

前,咱们是不是该把话说清楚?"他关掉游戏:"说什么?""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你前女友。

"客厅突然安静了。

他盯着我看了三秒:"你在说什么?""我在说,李工是不是你前女友姜晴。

"他的脸色变了。"你翻我手机了?""我没翻。

"我说,"你手机放在桌上,她发的消息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了?""看见你们约后天见面。

"三年了,你们一直在联系,这也是误会?"他站起来:"林苏,你听我解释——""不听。

"我转身进卧室,锁上门。他在外面拍门:"苏苏,你开门,我跟你说清楚。

你的备胎?""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在门上,"陈宇,订婚宴后天就办了。

你现在告诉我,到底办不办?"门外沉默了。很久,他说:"办。当然办。

""那你跟她断干净。""我……我本来就要断的。""什么时候?""这两天。

"我笑出声:"这两天?订婚宴前?还是订婚宴后?"他不说话了。

我打开门,他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陈宇,我给你48小时。

"我看着他的眼睛,"要么你现在去找她,把话说清楚,回来咱们好好订婚。

要么,你现在就走,去找你的白月光,订婚宴我一个人去取消。""苏苏——""48小时。

"我看了眼手表,"从现在开始计时。"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得我看不懂。"好。

"他说,"我去找她。"他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又回头:"苏苏,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了。

"我没说话。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屋子里,轻得像一颗炸弹。

2.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陈宇还没回来。

手机上有他的消息,凌晨两点发的:"在朋友家睡了,明天回去。"朋友家。我没回。

起床,洗漱,化妆,出门。今天要去婚庆公司确认最后的细节。

"林**,您今天一个人来?"婚庆策划师小美有点意外。"他临时有事。

"我笑笑,"没关系,我自己定就行。

……订婚宴的流程您都确认了吗?后天上午11点开始,您和陈先生10点到场……""嗯。

"我机械地点头,看着墙上的效果图。

香槟色的纱幔,满场的白玫瑰,舞台中央是我和陈宇的巨幅婚纱照。

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腰,笑得很开心。"林**?"小美叫我。

"啊?""我问您,开场音乐还是用《marryyou》吗?""用吧。"我说。

签完字,出门,正好碰上隔壁店面走出来的一对情侣。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讨论着婚礼花艺。

我站在原地,突然很想哭。手机响了。是我妈。

"苏苏,你舅舅说后天要来,我说行,你看还有位置吗?""有的,妈。""那就好。

对了,你和陈宇今晚回来吃饭吗?我炖了你爱吃的排骨。""今晚不回了,妈,我们还有事。

""行行行,你们忙。

"妈开心得不行,"我今天又碰见王阿姨了,她说她女儿都还没对象呢,羡慕死她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车里,看着婚庆公司的招牌发呆。陈宇的电话进来了。

"苏苏,我现在回去。""谈完了?""嗯。"他的声音有点哑,"谈完了。

""她怎么说?"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她说……她说让我好好对你。

"我笑了:"真懂事。""苏苏,你别这样。""我哪样?""你……算了,我马上到家。

"我没回家,而是去了商场。在星巴克坐下,点了一杯美式。

隔壁桌坐着两个女生,在讨论订婚的事。

"我跟你说,我那天看见我男朋友跟他前女友吃饭,气死我了。"一个短发女生说。

"然后呢?""然后我就问他,他说他们只是朋友。

吗?""分了吧,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可是我们都订婚了……"我端着咖啡的手紧了紧。

手机又响了。还是陈宇。"你在哪?""外面。""外面哪?""商场。

""你回来好不好?我有话跟你说。"我没回复,挂了电话。又坐了半个小时,我才回家。

推开门,陈宇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外卖,已经凉了。"你吃饭了吗?"他站起来。

"吃了。"我换鞋。"我点的你爱吃的酸菜鱼。""不饿。

"他走过来:"苏苏,我跟她说清楚了。真的。

再去找她?""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我都说了,我跟她已经结束了。

手机,"那你解释解释,她今天中午给你发的这条消息是什么意思?"我把手机递到他面前。

屏幕上是一条微信消息,是我注册了个小号,假装快递加了"李工"的微信,套出来的截图。

你离婚吗?别天真了,男人的话你也信?"——这是姜晴发在她朋友圈的,只对一个人可见。

那个人,应该就是她的闺蜜。但我截了图。陈宇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你怎么看到的?""别管我怎么看到的。

是什么意思?""我没说过这种话——""那她为什么这么说?""我不知道——""陈宇。

"我打断他,"48小时已经过去24小时了。

你还有24小时,想清楚你到底要订婚,还是要你的前女友。

"我要订婚!我当然要跟你订婚!"他抓住我的手,"苏苏,你别这样,我真的跟她没有了。

"我甩开他的手:"没有?那你手机给我看看。""什么?""你手机,给我看看。

"他犹豫了。就这一秒的犹豫,足够了。"算了。

"我转身进卧室,"我累了,你自己想清楚。"门关上,**在门板上,闭上眼睛。

手机震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好,我是姜晴。我想,我们应该见一面。

"3.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整整五分钟。回还是不回?最后我还是回了:"好。

什么时候?""明天下午两点,金茂大厦楼下的咖啡厅。"她回得很快。"好。

"放下手机,我听见外面陈宇走动的声音,接着是他打电话的声音。

"……我知道了……不是这样的……你先别激动……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在跟谁打电话?我打开门,他立刻挂了电话。"谁啊?"我问。"我妈。

"他说,"问订婚宴的事。""哦。

"我走到饮水机前接水,"你跟她说什么了?""说一切都准备好了。

""是吗?"我喝了口水,"那挺好。"他看着我,欲言又止。

"苏苏,你明天有空吗?陪我去取西装?""没空。"我说,"我明天有事。

""什么事?""我自己的事。"他沉默了一会:"好吧。

"那晚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像隔着一条银河。第二天下午一点半,我出门了。

金茂大厦楼下的咖啡厅,我提前十分钟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杯拿铁。

两点整,姜晴出现了。她比照片里漂亮,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化着精致的妆。

走路的姿态都透着一股优越感。"你好。

"她在我对面坐下,冲服务员笑笑,"一杯美式,谢谢。""你好。"我看着她。

"我们都开门见山吧。"她把包放在一边,"我跟陈宇,从高中就在一起了。"我没说话。

"七年。"她继续说,"我们在一起七年,你知道这个概念吗?""知道。

"我说,"比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四年。

"她笑了:"所以你应该明白,有些人,不是你能取代的。

""那你为什么要分手?""因为我要出国读书。

"她端起咖啡,"我以为时间和距离能冲淡感情,但我错了。

""所以你回来了?""一个月前回来的。

"她看着我,"我本来不想打扰他的生活,但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

""那你知道他要订婚了吗?""知道。"她说,"但我也知道,他心里还有我。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给我看。

照片里,陈宇搂着她,两个人靠得很近,背景是江边的夜景。"这是上个月拍的。"她说。

我的手抓紧了杯子。"你知道订婚宴是什么时候吗?"我问。"后天。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推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没说话。

"这是我和陈宇的订婚请柬。

"我说,"一百二十桌,两百多个客人,我爸妈已经逢人就说了。

你说,现在取消,我们一家人怎么做人?""那不是我的问题。"她说。

"对,不是你的问题。"我点点头,"是陈宇的问题,对吗?"她沉默了。"姜晴。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我想让你知道,陈宇心里还有我。

与其你们勉强结婚,不如现在分开。对大家都好。

对大家都好?"我笑了,"对你好吧?你想让我成全你们?""我没这个意思——""你有。

"我打断她,"你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他不好意思取消——""不好意思?"**在椅背上,"姜晴,你太高看自己了。

或者说,你太不了解陈宇了。"她脸色变了。"陈宇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什么?"我看着她,"因为他在犹豫?还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她的眼眶红了。

我站起来,拿起包:"姜晴,我今天见你,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她抬头看我。

"陈宇心里有没有你,我管不了。但后天的订婚宴,我会照常出席。

至于你——"我顿了顿,"欢迎你来。"说完,我转身离开。走出咖啡厅,我的腿有点软。

手机响了,是陈宇。"你在哪?""外面。""在哪个外面?""陈宇。

"我深吸一口气,"我刚见了姜晴。"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你……你见她干什么?""我想看看,你口中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苏——""她给我看了你们上个月的合照。"我说,"江边,你搂着她,笑得很开心。

""那是……那是她强行拍的——""陈宇,别解释了。

"我打断他,"现在距离订婚宴还有26小时。

你想清楚,后天你是要跟我一起站在舞台上,还是要去追你的白月光。

""我当然要跟你订婚!""那你现在在哪?""我在家——""我不信。

"我挂了电话,直接打车回家。推开门,家里空无一人。我拨通陈宇的手机,他没接。

再打,还是不接。第三次,他终于接了。"你在哪?"我问。"我……我在外面。

""在哪个外面?""我在……"背景音里传来一个女声:"陈宇,你点的咖啡。

"我认出来了,是姜晴的声音。"陈宇。"我的声音很平静,"我给过你机会了。

""苏苏,你听我说——"我挂了电话。4.订婚宴前一天晚上,我妈打来电话。

"苏苏,明天早点来啊,你爸已经在熨西装了。""知道了,妈。

""陈宇呢?他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撒了个谎。

实际上,从昨天到现在,陈宇一直没回家。

他发了很多条消息,说他在处理和姜晴的事,让我别担心。

别担心?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屋子的婚纱照,觉得可笑。手机响了,是婚庆公司的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