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一旁，看着针头刺入沈知仪的颈侧。那位置，和她七年前注射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悄悄按了粉饼盒最下一格。

针剂推完，沈知仪长舒一口气，像瘾君子得到满足。她睁开眼，看向林晚："怎么样，我状态是不是很好?"

林晚凑近，用指腹按了按她的脸颊："皮肤紧实度不错，但这里有条细纹。"

她指的是沈知仪左耳下方，那是整容切口的位置，平时用头发遮着。

沈知仪脸色一变，要去摸。

"别动。"林晚按住她，"我有办法。"

她从化妆箱里拿出一支遮瑕，"这是我特制的'液体绷带'，能撑八小时，防水防汗。金球奖红毯用正好。"

其实那是普通遮瑕，但林晚在里头加了点"料"——一种荧光剂，在强光灯下会反光。

"闭眼。"林晚说。

沈知仪乖乖闭眼，像在献祭。

遮瑕刷扫过耳后，那道疤被盖住，完美无瑕。

"好了。"林晚收拾东西，"知仪姐，我去下洗手间。"

她出门，走廊尽头，陆闻璟穿着消防服，带着几个"检查员"走过来。

两人擦肩而过，林晚将粉饼盒塞进他口袋。

"洗手间在左边。"陆闻璟说。

"谢谢。"林晚往右拐，那里是监控室。

她敲门，里面是个保安，正打瞌睡。

"大哥，"林晚笑得无害，"我耳环掉了，能看下监控吗?"

保安盯着她工作证，是沈知仪的剧组证件，有沈氏集团logo。他挥挥手："快点。"

林晚调出负二层走廊监控，拖动进度条到九点十分。沈知仪进去，护士拿药，注射。

她插入U盘，拷贝。

这时，保安的对讲机响了："302房病人情绪不稳定，快过来!"

保安骂骂咧咧走了。

林晚拔出U盘，刚要走，监控画面里多了个人。

顾言辰。

他走进走廊，停在沈知仪那间房门口，没进去，只是站着。像在等。

五分钟后，护士出来，交给他一样东西。

是个录音笔。

顾言辰把录音笔收好，转身离开。全程不超过十分钟。

林晚盯着屏幕，心脏狂跳。

那是沈知仪刚才的录音?还是……林眠的声音?

她来不及多想，对讲机又响了，是陆闻璟的声音："消防检查结束，发现重大隐患，负二层所有人员立即疏散。"

走廊顿时乱起来。

林晚混在人群里往外走，刚到电梯口，就被一只手拽进旁边的杂物间。

是陆闻璟。

"林眠找到了。"他喘着气，"在负三层，暗房里。"

"人呢?"

"晕了，被注射了镇定剂。"他脸色难看，"我们的人刚抬她上车。"

"录音笔呢?"

"什么录音笔?"

林晚把监控的事说了。陆闻璟脸色更差："糟了，顾言辰比我们想的警惕。"

他掏出手机，调出车载监控。画面里，顾言辰的车子已经开出疗养院大门。

"他要去哪?"

"机场。"陆闻璟说，"每月15号，他固定飞瑞士，说是谈业务。实际是去见那个替他洗钱的人。"

林晚攥紧右手："我们得截住他。"

"截不住。"陆闻璟摇头，"但他有个习惯，每次去机场前，都会去沈氏大楼的保险箱取东西。那个箱子需要两把钥匙，一把在他手里，一把在沈知仪那儿。"

"什么东西?"

"沈氏集团最原始的股权书。"陆闻璟说，"你母亲生前立的，规定若你意外死亡，股权自动冻结十年，十年内不得**。"

林晚懂了："所以顾言辰想卖沈氏，必须证明我还活着，或者……再死一次。"

"对。"陆闻璟看着她，"明天金球奖，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让他以为，沈知念真的回来了。"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金球奖红毯直播，我会安排一场'意外'。"陆闻璟的打火机转得飞快，"沈知仪的妆，你来化。让她在镜头前，露出最真实的脸。"

"然后呢?"

"然后，顾言辰会慌。"他笑了，笑得像只狐狸，"人一慌，就会犯错。"

林晚沉默片刻："林眠怎么办?"

"送医院，醒了第一时间通知你。"陆闻璟说，"她是个关键证人，但我们不能全靠她。她手里那份录音，很可能已经被顾言辰拿走了。"

"所以……"

"所以你得比她更快一步。"陆闻璟看着她，"在顾言辰毁掉一切证据前，你先毁掉他的镇定。"

两人对视，像两把刀在互相磨刀。

"成交。"林晚说。

她转身要走，陆闻璟又叫住她："林晚，如果……我是说如果，沈知仪在金球奖上当场发疯，说出所有真相，你会放过她吗?"

林晚没回头，只是说："七年前她没放过我，现在凭什么要我放过她?"

"因为仇恨会吃掉你。"

"那就让它吃。"林晚推开门，走廊的光涌进来，"反正我早就被吃干净了。"

她走出去，背影瘦得像要融入黑暗。

陆闻璟看着她的影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错。

他把一个一心求复仇的女人，拉进了一场更大的赌局。而这个赌局，没有赢家。